第333章番外 池越聲
“很抱歉,池先生,這一單生意我們接不了。”
“對不起,池總,你還是找別家吧。”
“池少,我們其實很不理解,為什麼您一定要針對不可能勝過的對手呢?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一通通的電話掛斷,沒有一個好消息,池越聲痛苦的抱着頭坐在沙發上。他已經離婚半年多了,現在開始離婚的陣痛才緩緩而來,反射弧有點長,但卻沒有讓這份不愉快減輕太多。
池越聲這些年沒有怎麼好好經營公司,反而將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報復宗啟上面。為了誰,不言而喻。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堅持。
只要一閉上眼睛,想起的還是當年童皎皎那樣天真單純的臉龐。
她是他喜歡的第一個女孩子,卻怎麼也沒勇氣帶她回家。他知道,哪怕最後的時候童皎皎那麼需要他,他還是選擇了迴避。這份心情很複雜,哪怕是現在的池越聲自己也無法解釋清楚。
能為逝去的童皎皎做些什麼,似乎成了池越聲的一點心魔。
這心魔原本全心全意的指揮着他,沒想到中途老是冒出秦初然的臉。
秦初然在公開場合的亮相,秦初然與人談笑風生,秦初然對他視而不見……
池越聲很討厭自己這個狀態,明明對前妻沒什麼感情,離婚也離的乾脆,怎麼就成這樣了?
事情還沒完,他這邊尚未理清自己的情緒,父母已經打電話過來。
池父的語氣算不上好,帶着陰霾透着嚴厲:“今天回來一趟。”
池越聲結婚後就出來單住了,父母不知情,還以為他們夫妻住在一起。所以連帶着離婚這個消息,池越聲都沒有主動告訴他們。
晚上回到家,池父已經等在客廳了。
見到兒子歸來,他冷言冷語:“不回來吃晚飯也不提前打個電話說一下,你母親等了你那麼久,你也好意思的?”
池越聲故意晚點進門,就是想縮短和父母碰面的時間。
他現在的狀態不太好,並不適合跟父母面談。
他表情淡淡的:“公司那邊有點事情——”
還沒說完,池父就怒了:“公司?你還好意思提公司?這段時間你處理了多少公司公務,需要我一點點說給你聽嗎?你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剛剛走出校門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了,為什麼還會把心思放在別的地方?”
池母趕緊打圓場:“好了好了,孩子難得回來一趟,你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
“好好說,我要能好好說!我不想好好說嗎?”池父略微喘着氣,“你要是沒心情打理公司就給我讓邊,我還沒有老到動不了的地步,找出另一個比你更優秀更合適的繼承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池越聲張了張口,知道最近是自己過分了,索性低着頭一言不發的聽訓話。
池父洋洋洒洒說了一大堆,終於稍稍平靜:“你從前跟那個女孩子的事情我不想過問,人已經不在了,你何必為了一個不在的人攪得全家不得安寧?”
池越聲猛地抬眼:“爸,你調查我?”
“我調查你怎麼了?我怎麼養出你這麼個廢物?”池父冷笑,“眼光不好就算了,人家沒有出事之前你在幹什麼?人死了,現在來表演深情給誰看呢?還把矛頭對準了宗家,你要是嫌自己命太長,為什麼不直接找個沒人的地方一根繩子弔死自己算了!”
池越聲被罵的劈頭蓋臉,無言以對。
池父深吸一口氣,還嫌不夠繼續說,“你要是對人家真心,幹嘛不在從前努力?人已經不在了,你做這些是為了她呢,還是為了你那點可笑的良心?嗯?且不說她的死跟我們無關,就算時有關,這麼多年你為她發瘋造成的損失也足夠彌補了!”
池父見兒子一臉頹廢,原本有點心軟。
但轉念想到自己查到的那些信息內容,頓時又光火,他厲聲道,“你手頭所有的銀行卡全部停掉,包括你的信用卡,公司賬戶你無權再接觸,等下就把密匙給我。還有,你跟秦初然離婚的事情為什麼不跟家裏說?”
池越聲嘴角動了動:“沒什麼好說的。”
“哈,沒什麼好說的?你那麼多天不回家,人家能跟你過下去才有鬼呢!”
池父陰森森的笑着,“要不,我現在就送你去見你的心上人,如何?了卻了你這一樁心愿,也能給宗家一個交代。你放心,你的喪事一定風光大辦,絕不會給你丟臉。”
池母吃了一驚,她惶恐的看着丈夫,又看了看兒子。
結髮夫妻多年,池母當然明白丈夫這話未必就是說說而已。
而是他對這個兒子失望透頂,已經動了心思。
池越聲渾身一凜,終於當著父親嚴厲的目光跪下去:“爸,我錯了……”
“停下手裏的一切事務,好好想清楚自己該做什麼。給你兩天時間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我斬斷乾淨,然後去宗家跟人家道歉!”
池父一陣扼腕痛惜,“你和宗啟那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不是兄弟也該甚似兄弟,你看看人家路詠,跟宗啟關係那麼好,這些年路家多少資源都是路詠從宗啟那兒得來的。你再看看你呢?為了個不知所謂的死鬼,把我們一家子鬧成這樣!!”
池越聲不敢抬頭,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
原來自己多年堅持的,只是那一點點可笑的過意不去。
池父又說了一大通,這才覺得過癮,他會會袖子:“好好反省,從今天開始回家裏來住,不準在外面亂晃蕩。”
池母也鬆了口氣,知道最難的地方已經過去,她安撫着丈夫回房間,回頭就來找兒子。
“你說你,幹嘛這麼死心眼啊?那個姑娘又是好的天上有地下無的,那也是個劣跡斑斑其心不正的女孩子,別說她死了,就算活着我也不可能讓她進門。這個道理,你不是比我還清楚的嗎?”
池母一聲嘆息。
池越聲停止着後背跪着,他看向窗外,月光如銀紗一般籠罩在庭院裏,像極了那個人的名字。
他眼神動了動,最終挪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