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我就活該輸嗎
元秋有記憶起就長在無隱宗,摸爬滾打地一路走來,什麼話都聽到過,唯獨沒有聽過相信二字。
等雲不易徹底睡着后,元秋身上的層層枷鎖瞬間土崩瓦解,他頓時有了如釋重負的感覺。
雖說男女有別,但她都昏迷過去了,他總不能把她扔在地上不管吧?
元秋在心裏說服自己后直接將她攔腰抱起,正要送她去往沈師兄的屋裏休息時,他看向慢慢爬起來的綠衣,冷着臉說道:“之前發生過的事,我會如實告訴沈師兄!”
綠衣靠在牆邊,思及她突然爆發的詭異實力,笑着搖了搖頭:“你若真是為了你沈師兄好,就不該留…”
話音未盡時,元秋突然大聲喝道:“綠衣姐姐,你所言真的是為沈師兄好,還是為你自己好啊?!”
相識這麼久以來,元秋第一次打斷綠衣的話音,必定是失望極了。
“因為你愛慕沈師兄,你就覺得她不該留!”
綠衣神色微變,還未來得及出言,便聽得他又道:“你以為她像你一樣,只會圍着沈師兄轉嗎?”
不知何起的怒氣,使得他說話的口氣越來越重,甚至是直往綠衣的心口扎去。
“沈師兄好吃好喝地養着她,可她從不對沈師兄假以辭色,你不必再費力去針對一個心裏沒有沈師兄的人!”
元秋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沒有給綠衣留下顏面。
不僅沒有留下顏面,還句句直戳心窩子。
綠衣臉色白了又白,終是朝着元秋的背影吼道:“我陪了他十二年,憑什麼她一出現,就能奪走他全部的注意?”
“因為她長得好,我就活該輸嗎元秋!”
元秋停下腳步,他沒有回頭看向綠衣的狼狽,只是道了句:“綠衣姐姐應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話音停頓片刻,他抱着睡過去的她,轉身看向綠衣:“你連自己輸在哪都沒有看清,我又何必向沈師兄告狀,為難一個心瞎眼也瞎的人呢”
綠衣低垂着頭,什麼話都沒有再說,她知道元秋向來是認死理還嘴巴利,再爭下去也只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無論他說出多少難聽的話,只要他不向沈辭告發她做過的事,引得沈辭對她生了間隙,那麼她都可以不往心裏去。
雖然她知道自己要忍,但她還是忍不住感慨一番:“連你也向著她,我真是輸得徹底!”
元秋面無表情地看着綠衣,他覺得綠衣對沈師兄的深情,已經到了愚昧的地步。
因為沈師兄對她的喜歡,綠衣就想致她於死地。
那要是全天下女子都得沈師兄的喜歡,綠衣還能殺得過來嗎?
難道綠衣真以為殺了一個她,就不會再有下一個她出現了嗎?
“綠衣姐姐,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你好自為之吧!”
綠衣呆望着元秋的背影,不由地從衣袖裏拿出沈辭之前放在桌上,還未收走的幽潭玄簪,她慢慢低下頭,看向幽潭玄簪的眼裏滿是算計。
……
晚霞散落後,菜市集裏的過客越發稀少,各商販紛紛收攤回家時,沈辭也不例外。
這些年來,他受困於宗規責罰,領命留守在此做屠夫,聽盡宗內的冷嘲熱諷。
若問他后不後悔殺了左清芸而受罪,那麼他的答案是後悔,他後悔自己救過左清芸,不然也不會節外生枝,更不會害得她出事。
雖然他找到了她,但她不肯承認,他也不想再去逼着她承認。
因為餘生很長,他有的是時間,陪着她鬧騰。
沈辭想到她硬氣地喊着不吃,突見他亮劍時迅速轉變的乖巧模樣,眉眼間滿是藏不住的明朗笑意,嘴角不自覺地勾起后,引得返程回家的商販紛紛駐足觀賞。
常年同在菜市集裏擺攤,眾商販對沈辭的印象極好,他不僅模樣生得俊,幹活還特利索,有不少商販都想把自家女兒許配給他。
奈何人家直言已有尚未過門的妻室,絕不會納小,硬生生地斷了他們的退路。
起初大家都沒太當真,只以為是沈辭在婉拒,可最近他們老看到他在傻樂,不同於以往的冷麵,心裏多多少少是信了幾分。
此刻沈辭正收拾着刀具,稍不留神就割傷了指尖,他看着不斷流血的指腹,心裏瞬間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剎那間他惶恐地顧不上攤位,直接縱身飛回住宅,直奔着元秋的房間而去時,卻見元秋在他的屋外急得來回走!
沈辭緩緩止步,難道她真的出了什麼事?!
元秋見到他后,神色慌張地跑向他,直拉着他的衣袖往裏屋走:“沈師兄你總算回來了!”
“她忽然燒得厲害,我想出去請大夫,可她…身份特殊,我也不放心她一個人留在這,只能傻等着沈師兄你收攤回來看看了!”
沈辭一聽,走得比元秋還快,快到近乎於跑。
當他衝到床邊后,掀起棉被拿出雲不易的手,指尖搭在她的脈門上細細診斷。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他的臉色越來越詭異,元秋看得更是提心弔膽!
等他將她的左右手都放回棉被裏后,銳利的目光直視着元秋,沉聲問道:“綠衣呢”
沈辭素來話少,他的本意是為什麼不讓綠衣來轉告他,可元秋的心裏藏着事,不僅會錯意,還容易想太多。
元秋為難地皺起眉來,沈師兄的臉色如此古怪,是察覺到了什麼嗎?
之前他還對綠衣說過,不會向沈師兄告她的狀。
這才過去沒多久,自己就要食言嗎?
元秋素來守信,短時間內很難違背承諾,他只能硬着頭皮問道:“她的情況…很嚴重嗎?”
如果沈師兄以點頭作為回應,那麼他會毫不猶豫地說出…綠衣曾和她打起來的事!
沈辭不知元秋心中的掙扎,他搖了搖頭,伸手貼在她的臉側,恍若摸着燒燙的烙鐵。
“經脈擴寬雖是好事,但她還負荷不過來,需得睡些時日緩解,我們輪流守着看看情況”
元秋木訥地哦了聲,弱弱道:“沈師兄的責罰未盡,暫且由我全權代勞?”
沈辭眉頭微皺,他看向元秋時,忽然想起元秋剛剛的避而不答,淡聲道:“綠衣對她做了什麼”
這句問話無異於是送命題,元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依照沈師兄素來護短的性子來看,他還真怕沈師兄會為了她,和綠衣鬧得不可開交。
縱使他反感綠衣的偏見,可綠衣對沈師兄的心是真的,真到不惜以身作陪而糟蹋自己,力圖減輕沈師兄受到的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