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彼此的秘密
珞青晏回到聽青院便去了西廂房看綠妮子,綠妮子精神狀態蠻好。
得知褚元紋被攆出了府,褚夫人還被休了,綠妮子心裏有一些些好受了。
離開西廂房回到主屋外間,褚元墨也已回來,並正坐在桌子邊喝着茶,見她進來,站起來拉了她便進內室。
李嬤嬤與寒竹見了多回,李嬤嬤雖有些擔憂他們可是拌了嘴兒什麼的,可也有些習以為常了,畢竟侯爺時常都是拉了夫人便進內室。
珞青晏不曉得他這回又二話不說便拉自己進來做什麼,正想開口,便見他伸手去按開暗室的門。
“侯爺缺銀錢使?”
“夫人放心,缺銀錢使自會問夫人。”他偏頭看眼她。
她回了句,“妾身哪回用得着侯爺問。”
褚元墨的銀袋珞青晏日日關注,但凡少了一兩銀子都會添進去,這回見他居然開暗室,以為要用大銀錢,因此才會問一句。
“嗯,多謝夫人對為夫的銀袋關懷備至。”
“……”
進了暗室,褚元墨先點了門內側邊的油燈,然後拉着她手來到一個置放着聖上賞賜寶物的立櫃前。
這個柜子珞青晏打開看過,裏面放的都是聖上賞賜的稀罕之寶,因此她也未敢挪動半分,可現在,竟見他將這些寶物一件件拿到一邊去,然後——
他向兩邊推開了最裏邊的一層板子,一塊牌位暴露在眼前。
褚元墨之靈位。
珞青晏驚愕,腦子裏全是不解。
他在咒自己死?!
“夫人說,我不夠相信夫人,現在我便將最後一件事告訴夫人,相信夫人不會外傳。”褚元墨覺得,一個人憋着這個秘密實在太久了,正好有一個人可以與他分享,如此他也不必再過分壓抑自己。
“外傳?”珞青晏看向他,直覺這是件甚為重大又嚴重的事,“侯爺——”
“褚元墨十五年前便死了。”他開門見山直言。
珞青晏這回的表情可用震驚萬分來形容,張開的嘴巴可塞兩個雞蛋,久久未能言語。
“死於那場大火,昨兒與夫人講過。”他看着那塊牌位說,“我借用他的身體……”瞥見她打了個激靈,以為她害怕,他便閉了話匣,看着她良晌,淡道,“夫人既害怕,我便不說了,只要夫人曉得,我是曾與周青青有過婚契,也曾心悅過周青青,可如今心悅之人是夫人,心裏裝的人亦是夫人便足矣。”
說罷,伸手將板子拉好,再將寶物一件件回歸原位。
珞青晏看着他將物件一件件放回去,他的話哪能叫她不震驚。
他竟與她一般是重生的。
這世上竟有與她一般遭遇卻不能與人說的,這人還是她夫君。
將寶物歸好位,褚元墨拉過她手,要帶她出去,卻被她一把拉住,他側回頭看她,見她一臉凝重之色。
“夫人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那侯爺是誰?”
他沉下神色的盯着她,似乎在確定她現在是因害怕而問,抑或是因——
“莫非妾身連自己夫君是誰都不能問?”她走近他,仰起頭雙手抓着他袍襟問。
“夫人是在害怕嗎?”他抬起雙掌,輕輕握住她雙手,發現她雙手是涼的,這不是害怕是什麼?
珞青晏扯了抹笑,那笑別提有多輕鬆,似壓在心裏的一塊重石瞬間放下了。
“妾身若害怕,早離侯爺遠遠的了,又豈會靠得如此近。”
褚元墨低頭看她,才發現他們幾乎是貼着由在一起的,抬眼看回她雙眼,薄唇唇角微微揚了揚,“夫人說的也有些道理。”轉頭去看那塊板,良晌道,“我是……楚二郞。”
“楚二郞”三個字才真正的驚嚇到了珞青晏,驚得她慌亂後退,後背用力撞上了那立櫃,幸而柜子上的寶物是小件的,未摔下來。
“你……”
原本倒挺介意她會害怕自己是鬼附身,如今見她這副吃驚過度的驚慌表情,褚元墨竟覺得有意思,尤其是記得她說她擇良人得似楚二郞那般,更覺有趣。
“夫人這是怎麼了?為夫記得夫人講過,想嫁楚二郞那般風華無二的男子。”
珞青晏偏過頭避開他逼過來的臉龐,屏着氣低喊道,“你……你騙人,楚二哥——”
“楚家未抄前,夫人時常去楚家玩,可回回都是坐在廊下,我從夫人面前經過,夫人會將手中之物給我,冰糖葫蘆、麵人兒、乾果子……我最記得的一回是,夫人門牙沒了,遞了串冰糖葫蘆給我,彼時我便在想,定是夫人沒了門牙,吃不了。”
“還有一回,夫人跟着三妹屁股後邊來找我,其實打擾了我念書,但見夫人文文靜靜的坐在一邊不吵不鬧,我忍了,可我當時想的人……是比夫人大一些的周青青。”
說她牙門沒了的話里雖然只是有絲笑話成份,可珞青晏仍是紅了臉,那回她記得,她換牙了,不喜歡笑,不喜歡說話,可偏偏一見到他便想張嘴,未曾想他竟記到如今。
那也就是說……他真是楚二郞?
“你…你真是楚二哥?”
褚元墨凝視她,其實心裏仍是緊張的,怕她會說害怕,“你不害怕?”
與他對視的珞青晏,久久才彎起嘴角,“侯爺如此信任妾身,為表明妾身亦信任侯爺,妾身也與侯爺說個秘密。”
褚元墨:???
“侯爺千萬挺住,莫慌。”她開口前還不忘安撫他,“妾身……是周三姑娘。”
褚元墨的確被震驚到,震驚到後退了一步上下打量她。
“侯爺不信?”她並不急着要他相信,一如他方才那般,“妾身不記得與侯爺相遇是幾歲,但記得五歲之時的事情。妾身喜歡扯着侯爺袍袖,跟着侯爺與同學滿街走,侯爺會買好吃的給妾身,人多之處侯爺會拉着妾身手,侯爺最後會送妾身回家。楚伯母做的銀耳蓮子羹侯爺回回吃兩碗,還會給妾身留一碗,楚大哥與楚姐姐都說侯爺偏心——”
“夠了,不必說了。”怔怔聽着她說的褚元墨驀然道,這些若非本人,哪裏會說得如此詳細。
珞青晏的眼神里漸漸添了抹泛着水光的哀傷,“只是,妾身是前世的周三姑娘,侯爺是今生的楚二哥……”
“有何區別?我們經歷的事情是一樣的。”他深凝着她低言,“終究,我們還是異世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