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妖靈（三十八）
五旬風吹完，夏天就到了。炎熱的天氣下，大羅士革醫學院掛牌典禮正式舉行，前來觀禮的人……真不多。
阿薩德族長跟在馮茂身後，神色間很是平淡。即便有點刻意，馮茂也不在乎這傢伙怎麼想。掛牌結束，馮茂就把一群本地頭面人物以及在一年多時間裏嶄露頭角的丹鼎流士兵代表叫到醫學院工地的帳篷里。
“若是大家覺得我之後的話讓你們為難，我接受你們退出。”把狠話撂下，馮茂盯着一群人看了一遍。與這幫大家族族長相比，丹鼎流士兵們各個神色緊張，卻也沒有選擇退出的意思。
“醫院是給人治病的，我當過醫學院學生，對這個很了解。不過到底是給有錢人治病，還是給病人治病，這裏頭的區別可就大了。”
馮茂說完這些，丹鼎流士兵裏面的艾哈邁德就鼓起勇氣說道：“總督閣下，我們認同您為病人治病的說法。”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等貨幣改革完畢之後，醫院肯定要進行貨幣化運營，幹什麼都要用錢來計算。錢從哪裏來，用了錢之後有沒有達到我們的目的。以後大家都會遇到此類問題，現在說就是為了讓大家知道有這麼一回事。接下來我要說的是，咱們的學校招生只憑考試分數。加分是基於誰為述利亞有貢獻，譬如，當兵的家屬就可以加分……”
族長們的神色終於出現了點變化，但他們都沒有拒絕的意思，這讓馮茂有點失望。如果這幫人蹦出來觸霉頭倒也能敲打他們一下。
安排完醫學院乃至教育廳的工作，馮茂直奔另外一處場所。和學校乃至教育體系建立的那點參與者相比，這邊真的是人頭攢動人聲鼎沸。分地的現場，大羅士革城內民眾拍着長隊，一邊擔心的看着手持棍棒的總督衛隊維持秩序，同時期待的等待排到自己。
總督衛隊們已經優先完成了土地挑選，平日裏總督衛隊不許對百姓動手，此時他們知道這是對百姓好，又得了命令，自然也不會慣着少數刁民。凡是加隊的都被拎出來丟到隊伍尾部，敢胡攪蠻纏或者對總督衛隊罵罵咧咧，立刻上去一頓棍棒。
少數還不懂排隊規矩的遭到修理，反倒讓焦慮等待的分地民眾們看得開心。這件事已經交給本地教長，馮茂去了沙盤那邊。灌溉區劃分出了50萬份，以家庭為單位租種。
教長看上去一頭怒火，正在呵斥下屬。見馮茂進來，忍不住說道：“總督，我能不能找幾個人殺了之後梟首示眾？”
馮茂聽說過一些沙漠地區的刑罰，譬如梟首示眾，譬如讓民眾用石頭將犯人砸死的石刑，譬如裝在鐵籠里掛上高桿，在烈日下曬死的籠刑。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沙漠習慣。
修士們處理與凡人的問題之時更簡單粗暴。心情比較好的話就當場擊斃，心情不好的話就一頓公開殘酷肉刑后把殘破的肢體懸挂起來威懾地方。斬首已經算是這種地區中比較仁慈的辦法了。
“還不到時候。”馮茂勸道。
“現在忙得要死，這幫混蛋還只知道添亂。”教長怒道。
“現在就算是亂，那以後可怎麼辦？哈哈！”馮茂忍不住笑道。作為另一個世界的中國人，有着全世界最強悍的管理水平，馮茂很清楚這次分地本身還一起做了戶口整理等工作。尤其是家庭為主的分地還要求各個分地家庭要建立獨立戶口。
不少人這種家庭都是小夫妻脫離大家族來獲得土地，平常所說的大家族指有錢有勢的家族。在沙漠地區，社會單位並非是家庭而是家族，每一個家族人口動輒幾十上百。現在馮茂用戶籍管理把大家族化作了小家庭，光是這個戶籍登記裏面就會出現無數的錯誤。以後修改起來可就麻煩了。
教長聽過馮茂做的未來描述，惱怒的說道：“已經有很多錯了，我只是稍微查了查，十個裏頭就有一個有些問題。這幫傢伙們全是混蛋。”
“慢慢來么。我們要的是通過工作讓他們自己得到提升，他們又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能做到現在這個程度，我倒是很驚訝。他們很努力了。”馮茂說的是真心話。一群原本大字不認識一個的沙漠部落民成為丹鼎流修士之後，學習水平提高的很快，馮茂甚至想找人研究一下接種靈丹能否促進智力發育的研究題目。
“總督，您對他們太寬容了！”教長氣呼呼的哀嘆着。
馮茂也找不出別的解釋，只能答道：“本來這等事就是對述利亞人民好，我寬容不寬容和此事無關。”
寬容也好，嚴厲也罷。數萬名丹鼎流修士們花了一星期，總算是把分地搞定。分地之後的各個家庭都要前往分到的土地開始工作。包括大羅士革城在內的整個綠地地區都開始出現遷移，荒漠上有一條穿過沙漠的商路，這條道路上此時人頭攢動，這幫沒地的民眾急匆匆開始出發。
連續三天，商路上已經死了三人，傷了幾十號。之前已經派了衛隊在商路上維持秩序，馮茂只能派遣更多衛隊人員前往，甚至不得不把一些在濾水廠工作的骨幹都派去維持秩序。
教長又來了，他有些無奈的問：“這可怎麼辦？”
“梟首示眾啊！”馮茂立刻給了答案，“這種時候傷人的哪個是好東西，不殺能行么？”
“總督，您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教長大惑不解的問。
“之前是為了人民的利益，所以不能動粗。再麻煩，咱們都得忍。現在還是為了人民的利益，所以必須把所有亂來的都殺掉。他們敢在路上傷人，天知道到了灌溉區之後又會幹什麼。這種豺狼必須先殺了。”
教長聽完之後立刻歡喜起身，看來他早就被這繁雜的民政事務煩的夠嗆，此時終於可是殺人泄憤啦。
“等一下，殺人的理由可不是我要殺他們，要通過這些事情向民眾宣傳法律！這次可不是我想殺誰，我誰都不想殺，有他們的些時間，我還不如去修鍊呢。”
分配了這幫人，馮茂繼續自己的工作。整個述利亞要想有效運行，動員民眾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物質基礎。整個灌溉體系還有太多問題要修理，譬如能源供應。述利亞地區有石油，可馮茂還是覺得燒石油提灌太浪費。
幾個提水點已經完成了初步安裝，從高空看下去，從海邊的濾水廠通向山嶺的位置上出現好幾個超巨型的‘大章魚’。整個灌溉渠體系最高位位置，也就是整個灌水體系中的源頭位置。
這些玩意趴在上坡上，巨大的身體無比醒目。那濕潤的外皮反射着光，尤其是那碩大的腦袋看着比人類光頭還要耀眼。山下有不少人在看熱鬧，連看了好多天的丹鼎流士兵中都有人還在對着這些傢伙指指點點。
馮茂還記得這些玩意在海中完成身體構建，在馮茂的靈氣驅動下從海里爬到山坡上的時候，山下圍觀的眾人發出山呼海嘯般的聲響。即便馮茂的靈氣都在驅動這些巨大的軀體，幾乎是心無旁騖，依舊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妖族提供的另一種生物，與那些濾水的生物不同，這些大章魚本身並不濾水，長長的觸角插入凈水池，觸角內有無數細管，利用虹吸作用將水一層層提高。它們的大腦袋是蓄水裝置，其他‘大章魚’的觸角從下一層的章魚腦袋裏吸取水份，經過好幾道的過程，把水灌入灌溉體系的最高水源處。
等馮茂落回到地面，女妖姐妹走過來，卻沒有抓住馮茂的手臂。女妖姐姐問道：“修士，這還是不太行。這些吸水怪需要更高溫度。”
“更高溫度？那豈不是把它們烤熟了。”
“對啊對啊！”女妖妹妹也少見的皺起眉頭，“它們在海里的時候長不到這麼大，修士你非得要做的這麼大。溫度不夠，它們的力氣就不足。溫度太高，直接就把它們晒乾了。”
“那怎麼辦？”馮茂趕緊問。
女妖姐姐接過話頭，“得想辦法給它們製作一層外殼，有要能吸熱，又得能保證它們的皮膚能鎖住水份。修士，這可就得你來想辦法了。”
馮茂也不知道辦法何來，自己對海妖一族了解很少。這次它們能幫這麼大的忙，其實已經出乎馮茂意料之外。再看大章魚們，很多丹鼎流士兵們正扛着撒農藥的那種噴霧器，通過手柄加壓，給章魚們噴水，以保證這幫傢伙不被晒成章魚乾。
若是用自動噴霧裝置，那還得浪費許多能源。動用凡人的話，效率又太低。每一個丹鼎流士兵都能背負100多公斤的水箱一干幾個小時，凡人來做的話這成本立刻高上十倍。
“能不能找一些小型自己噴水的？”馮茂建議道。
“我們受命只給你提供這些，其他的就得請修士你去島上向閣下詢問。”
聽到要去森林島上請那位大能相助，馮茂就覺得本能的抵觸。實在是說不出具體是因為什麼，反正就是不願意。
既然不願意，馮茂只能靠自己了。又詢問了一番，馮茂確定了這些爬上岸的時候曾經嚇壞了很多人的‘大章魚’們需要一種薄膜，還得是非常堅固的薄膜。
半個月後，夏季酷暑開始了。氣溫升到每天三十多度，街道上白天都沒啥人。這種時候只能在清晨或者傍晚出門。白天的時候地面上的日光直射造成街道上的氣溫四十多度，甚至是五十度。
這還不是最慘的時候，馮茂去年在最熱的白天試過在街道上用黑色的鑄鐵般燙雞蛋的實驗。其目的是讓兩個娃知道外面到底有多熱。雞蛋當然沒有入沸水煮那般變成全熟，卻也至少變成了軟心雞蛋。
令馮茂有印象的不是雞蛋，而是即便給雞蛋上撒了黑胡椒和鹽，兩個娃對這種有腥味的玩意還是沒辦法接受。喝奶對他們來說好像一種上刑，吃雞蛋好像是另外一種上刑。雞蛋牛奶則是酷刑拷打般。
養孩子真難啊！
帶着回憶引發的感慨，馮茂直奔目的地大章魚而去。正在走，就見前面有個身姿優雅的少年和自己同一個方向，多看了幾眼，就見少年扭回頭。馮茂傻乎乎的看着人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伸手釋放了一個探測陣，馮茂才趕緊躬身行禮，“閣下，我不知道閣下前來……”
“我在這裏等你只是想讓你解釋一下。若非如此，我自己來看看后就走了。一起過去。”少年用一種無法模仿的態度說道。這是毫無感情的聲音，馮茂感受着這種聲音和態度，驚駭之餘，又忍不住開始繼續考慮怎麼才能搞清楚這位大能，這位自己母親的老師，也不知道該不該叫他師祖或者是大圖拉的不達米亞教廷大修士，他此時的狀態到底是什麼樣的。到底怎麼強大才能讓自己完全沒有情緒。
幻境中大能問道：“你是怎麼想到用那樣的方法來製作外殼？”
馮茂跟在大能身邊，心裏面嘀咕着，我只是聽說過有這樣的東西。石墨烯是一種很奇妙的納米物質，有許多不同尋常的性質，它能有效地傳導熱量和電，它的導電性也非常高，而且幾乎是透明的。它不僅具有令人難以置信的物理特性，還被廣泛引用為每一重量基礎上創造的最堅固的材料。只吸收2.3%的光”；導熱係數高達5300Wm·K
當女妖姐妹提出給‘大章魚’提供吸熱、保濕、堅固的種種要求之時，馮茂能想起來的可能只有石墨烯了。
而且石墨烯本身還有個一個馮茂最熱愛的要點，作為碳基物質，這玩意夠便宜。世界上隨處都可以弄到碳分子為主的物質。譬如找個木頭燒炭，就可以得到很多碳。馮茂這樣的窮鬼，能大規模弄到手還不用花大價錢的，只有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