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行屍之王

“何為活屍？”

迪亞對於修鍊和茉莉之外的事情都不怎麼上心，從沒聽過這個詞，但茉莉卻需要從小學習大量雜學，對這個詞倒不是沒有丁點印象。

她思索片刻，臉色微變，聲音也不自覺地帶上幾分尖利：“可是與那傳說中的‘行屍王’有關？”

“行屍王？！”

迪亞聽到這個名字頓時驚叫出聲，大陸上的其他地方不太確定，但商國境內的孩童們又有誰人不知行屍王呢？那可是父母從小用來嚇唬孩子們的詭怖傳說。

那個名字說出來怕是能止小兒夜啼也不為過了，算起來已經是驕陽大陸上流傳上千年的傳說，時代久遠加上時局動蕩，大量資料遺失，恐怕就連大師級的學者都解釋不清。

時間是一條永不休止的大河，用它無情的浪花漫卷過高山田野，只留下灘涂一片，縱是能挖出邊邊角角，又怎能拼出前世之全貌。

商國的父母們總是習慣把行屍王說成是一個身高五米魁梧壯碩只在夜晚出沒的半巨人（巨人與其他類人種族的混血），如果小孩子不聽話，晚上在街上亂跑，就會被行屍王抓去吃掉。

他性別不詳，多被認作男性，走路的時候搖搖晃晃，不像活人，腳上沒有鞋子，渾身纏滿一圈圈骯髒破舊的繃帶，就連眼耳口鼻等七竅都被封得嚴嚴實實的，像是驕陽帝國前期曾流行過的一種對屍體的處理方式。

當然，幾千年下來，除了神，就連最長壽的聖者也沒辦法活過那麼久，沒有人認為行屍王也是人類。

他身上最醒目的打扮應該說是身後背着的一口比他自身還要長的黑色巨棺，沒有人知道裏面究竟有什麼，究竟裝着什麼人的屍體，傳說那黑棺裏面是一個無底深洞，會吞噬每一個在夜晚行走被行屍王撞見的路人，可能連聖者都無法反抗，不然傳說也不會延續了那麼多年。

不過，學者們普遍質疑這則傳說中的漏洞，既然不會留下活口，那怎麼會有消息傳遞出來，每隔百多年就會有關於行屍王露面的消息出現，這也是他們用來否定這則傳說的依據之一。

但他真正被目擊的場合卻一次都沒有，他總是來無影去無蹤，自黑暗中來，往黑暗中去。

關於行屍王的學術討論由來已久，時至今日甚至還有人開闢出了一個“屍學”的研究學派，也有些喜歡恐怖的職業者，選擇了用棺材當做自己的武器，但多是笑話，一個棺材能用來做什麼，沒有傳說中的能力，就只能用來砸人。

“不不，這次的事情跟行屍王沒關係。”

多莫夫抿了抿嘴唇，實力越強越覺得這個世界太神秘了，像是行屍王那樣傳說中的大佬，說不定被提到名字就會知曉呢，惹不起，惹不起。

“活屍，就是活着的屍體。”他趕緊出言打斷兩人的思路，生怕他們產生什麼不好的聯想：“我們這次得到的胎盤族拍品，似乎受到過類似精神魔法的攻擊，已經停止了思維活動，但其身體卻還保持活着的狀態，經過檢驗，藥性並未有半點損減。就算是上拍賣會，也不會有人說什麼，可以說是最完美的拍賣狀態了。”

茉莉低着頭用手指有節奏地敲擊着杯沿，似乎是在權衡其中的利弊，畢竟是在文明時代第一次公開拍賣活着的胎盤族，其背後的風險可遠沒有多莫夫所說的那麼簡單。

雖說拍賣方式不會讓人抓住把柄，就算背後被人戳脊梁骨罵也沒什麼，但有可能會得罪在胎盤族背後撐腰的大能，畢竟血族和袁家人雙雙到來，太有嫌疑了。

袁農神是至仁之人，袁家也是被懷有最有可能給胎盤族撐腰的勢力。

但血族也是四百年前年由醫神陳易循冕下從混亂的吸血鬼中獨立而出，秉持“醫者仁心”重樹形象的新種族，也有很大可能。

雖然一兩個聖者也耐商國不何，但當事人的安全未必能夠保證。

所以這事不能等閑視之。

但也並非沒有好處。

如果這一單成了的話，商國六王拍賣會一定會名聲更響，說不定還會給其他人提供合理捕獵和使用胎盤族的新思路，也算是對他們恩同再造了。

是的，在大多數人，尤其是高位者看來，這樣的安排真的已經算是仁至翼盡了。

迪亞的政治和商業嗅覺不靈敏，對現下情況的理解就是他們拍賣的是一具屍體，並沒有什麼不妥，那就沒什麼擔心的了。

他對活屍的製造更為好奇。

“類似精神魔法是什麼意思？”

他的發問也打斷了茉莉的長考，佳人睫毛輕挑，注視着面前的這個中年人。

多莫夫微微拱手，細緻地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們都知道胎盤族沒辦法保護自己的原因就是他們的體質無法感應到元素，甚至連精神力都感應不到。所以胎盤族中無法出現能夠改變現狀的強者。”

“但這樣的體質也給他們帶來一種特殊的天賦，那就是可以免疫掉50刻度以下的精神魔法的攻擊，對於階位強者60-80刻度的精神攻擊也有一定的減免，不過剩下的餘韻也足夠殺死他們這些脆皮了。”

“有些人本以為他們有着這樣的天賦，或許身上存在某些器官能夠幫助抵抗精神魔法的攻擊，畢竟精神魔法無形無影，除了精神力以外根本無法預防，殺傷力太大了。但可惜到現在也沒人能夠找到其中關鍵所在，白白浪費了上好材料。”

多莫夫不無惋惜地說，可惜不是嘆惋弱小的命運，而是惋惜浪費的材料。

“茶雅受教了。”

茉莉拱手微拜，在獲得知識時要對慷慨給予之人表示尊敬，這是自周國土地傳來的禮節。商國作為大陸南北方溝通之要地，其民俗自然也承襲了各地不少的傳統。

“只不過，現在卻是已經出現了可以防備精神偷襲的煉金魔器出現了。”

她笑道，她的笑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不知小主說的是何物？”

多莫夫急忙追問道，下意識地帶了些逾矩的口吻，作為拉格內家的下人，為主人打探消息是理所應當。

茉莉笑而不語。

他微微一怔，長深一躬：“多莫夫·雪萊受教。”

這一大禮也算是對剛才無禮口氣的謝罪，他是下人，不是主家，就算獲得的只是些雞毛蒜皮的知識，也不能等閑視之。

“主管，拍賣會要開始了，下面催您過去呢。”

門口一少女戰戰兢兢地敲門稟報道。

“您看。”

多莫夫回頭請示地看着兩人問道，當然主要還是茉莉。

茉莉能做迪亞的主，這點小事哪怕是沒有得到消息，就剛剛他看到的情況，也是能明白的。

“大師且去，別耽誤了事情，砸了招牌。”

茉莉的身子緩緩坐直，伸手在空中揮了兩下，像是在驅趕着煩人的蚊蠅。

“那鄙人這就告辭了。”

多莫夫·雪萊神色惶惶地告罪了一聲，倒退了出去，並輕輕帶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