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若是以前，如直必然會覺得玄空是一個極細心的人，聽到玄空這樣問自己，他心中會覺得暖暖的。但他想起了剛才所看到的那一幕，那個不知是什麼人的和玄空關係匪淺，而玄空也不再他所認識的那個主持了，他背叛了佛祖，逃離了他們心中的凈土，他已經不再純潔了。

玄空看如直不說話，一直低着頭，心中覺得奇怪得很。但他還是說：“快去睡吧，挺晚的。”

如直點頭，然後越過玄空進了屋，他看着站在門外的玄空說：“主持，不睡么？”

玄空道：“這就睡了。”

接着的一連幾天，如直看到玄空都迴避他，這令玄空十分不解。

而玄空待肖煥幾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如直每每看到這場面他都忍不住想上去告訴肖煥他們，玄空要殺他們。

這日，如直見玄空在前面招待香客，便後院裏，他敲了肖煥的房門。肖煥聽到敲門聲，打開門，看到門外的如直說：“我還以為是玄空呢，但想着玄空昨日還說過自己自己今天會很忙，我正猜着是誰會來找我，倒沒想到是你。”

如直看着肖煥，聽到了肖煥的話，心裏鬱悶不止。他看着肖煥神采飛揚的樣子，心道人家都要殺你了，你怎麼還盼着他來找你。

肖煥看着如直在門外沉默不語，心生疑惑。又想着他們這樣說話確實不大合適，便側開身，把如直請進房。

如直坐在蒲團上，雙腿盤着，看着對面煮茶的肖煥，他欲言又止，他突然就後悔來找肖煥了。依着肖煥對玄空的信任，若是他就這樣告訴肖煥，他肯定不會相信。

肖煥把煮好的茶端給如直，說：“今天寺里應該都挺忙的，你怎麼有空來找我？”

如直捧着茶小小的嘬了一口，看着肖煥，說：“師兄們說我年紀太小了，就不讓我去。我一個人太無聊，在寺里轉着，就轉到這裏。”

“哦，原來你是來找我玩的。”

如直搖搖頭說：“也不是。”

“那就是還有事？”

“什麼事？”

如直又搖搖頭，說：“沒事！”

肖煥看着如直搖擺不定的樣子，便覺得他肯定是有事的，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肯定有自己拿不定的事，而看如直這個樣子，那應該還是一件大事，並且和他有很大的關係。

他說：“既然不知道該不該說，那就說吧！”

如直看着肖煥，臉上帶着一種看着怪獸的表情。心道這人可真是……和別人不一樣。

人在肖煥熱切的期盼下，如直一五一十的把那晚的情況和肖煥說了，他說完就低着頭，不敢去看肖煥，他害怕聽到肖煥說玄空不是那樣的人，自己一定是看錯了。

肖煥說：“這件事你還和別人說過嗎？”

如直搖搖頭，說：“沒有，這件事，我就只和你說了。”

“你能確定那個人就是玄空？天色那麼晚，你會不會看錯了？”

“我確定，是主持，一定不會認錯的，我還聽到了他說話。”

肖煥看着如直說：“按理來說，你發現了那個人是你的主持，你不是應該護着他嗎？”

肖煥的話，讓如直的內心一下子就掀起來驚濤駭浪。玄空是他最最尊敬的人，可是他現在出賣了他。但是他心裏又有另一個小人告訴他，他這麼做是對的。

肖煥又問：“玄空知道你發現了他的事嗎？”

如直回答：“應該不知道吧！”

“那你要多小心點。”

如直覺得很奇怪，他說：“你不是應該說我編排主持嗎？怎麼還讓我小心？”

“那你出去就到處把這件事和別人說吧。”

“你……”

肖煥哈哈大笑。

在如直走後，肖煥便去找寒玉和蘇芸，把這事一說，對於如直所說的那個黑衣人，大家都猜測是芝蘭的那個左使。

和郭絳案有關的人，除了那個左使，其餘都正法了。唯有那個左使，提前逃脫了。但是，左使和這個主持狗勾搭在一起又是為了什麼？這寺廟一窮二白，稍微值錢的應該就是寺里的那座大佛了，若說左使圖的是那座大佛，那也未免太大逆不道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肖煥幾人一直小心的留意着玄空，卻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找肖煥探討佛法，偶爾也會拿一些好茶過來，和肖煥一起品茗。

肖煥寒玉蘇芸自從在如直那裏聽到玄空要殺自己后，做各種事都格外小心。

他們以前吃飯，玄空有時會讓人把飯給他們送到小院裏，但自從知道那事後，他們也和寺里的僧人一起吃飯。

接連幾天都沒有什麼異常之處，三人的心便又鬆懈下來了。而正當此時，寺里突然就有人說如直不見了。

肖煥聽到此事，一下子就又緊張起來了。他去找了玄空。

“聽說寺里有個小沙彌不見了。”

玄空聽到肖煥的話，面露擔憂之色，他說：“嗯，失蹤的那人是如直，是我們寺里年紀最小的，平時也挺聽話的，也不知怎麼的突然就不見了。”

“會不會是年紀小，貪玩，跑出寺去了。”肖煥一直盯着玄空，見他的神情自若，不像是裝出來的，猜測或許這事和他沒有關係。

“不可能的，如直一直都很安分，平時都是在寺里，從來沒有出去過。”

“還是讓人到寺外去找找吧，我看那小沙彌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正是玩性重的時候。”

玄空聽了肖煥的話，說：“你說的有理，這寺里都快被我們翻個地兒朝天了，就算是藏只蟈蟈也找到了。但是，寺外只有兩三個人去找。”

於是，玄空召集弟子去寺外找人。肖煥寒玉蘇芸也跟着出去幫忙找人。

一部分人沿着下山的路找，另一部分人則到後山去找。

肖煥他們一路走着一路喊如直，有的甚至在路旁的樹林草叢裏去看看，但他們走了一半的路也沒有發現和如直有任何相關的東西。

當一群毫無頭緒，猶豫要不要再往山下走的時候，一個弟子急匆匆的跑下來，那人走近看，才知是如妙，看到立在路中間的玄空，說：“主持，主持，找到了。”

玄空大喜過望，問道：“在那裏？他怎麼樣了？”

如妙喘着氣，擺手說：“不是，是找到如直的一隻鞋，在我們前幾天開的那片荒地里。”

玄空聽了，當即就帶人往後山走。但遺憾的是，一無所獲，除了如妙找到的那隻鞋。

肖煥覺得很是奇怪，這幾天玄空並沒有什麼異常，而如直雖然知道玄空的目的，但是在玄空面前表現的也還是和往常一樣。

肖煥看着玄空手裏的鞋，猜測他應該是沒什麼人帶走了，他又找了和如直同屋的人，問：“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如直不見的？”

“早上醒來，就看到如直的床沒有人，我以為他是去茅房了，就沒有管，早課的時候也沒有看見如直，我怕方丈責罵，就扯了個謊，說如直拉肚子。但是，早飯的時候都還沒有看到如直，我這才慌了，和主持說如直不見了。”

屋裏站着方丈、玄空和肖煥寒玉蘇芸，還有這個和尚，聽到這個和尚的話，方丈露出懊悔和痛心。

玄空怒道：“你怎麼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