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被人們團團圍簇在中間的簫無心臉上的笑容不見一絲尷尬與僵硬,說話間也有遊刃有餘,將人心安撫到位,倒是讓雙方的相處變得更加融洽和諧。
外面圍觀的眾人一見這狀況,頓時面面相覷。
陽光之下的簫無心有多耀眼,同在陽光下的蕭無煙便有多狼狽,她還深困在簫無心的咒術中,周圍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里全部都是謾罵聲,眼底的絕望如潮流再也壓抑不住。
她敗了,敗在了自己的計劃下!
而簫無心勝了,在她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為什麼簫無心會贏?她想不明白……
簫無心餘光掃向她,袖中的手指悄然變化着,一道金色的印記打出后,咒術的效果也將逐漸消失。
目的已經達成。
“既然事情已經有定論,那我們也不方便繼續打擾了。”衙門來的那位差使朝簫無心微微點點頭,倒是非常主動的替她解圍,一轉頭,立馬又換上一副冷冰冰的冰山臉:“你們應該慶幸簫無心沒有要你們跟我走一趟,將那三人帶過來,走!”
一行人連忙點頭哈腰,理不在自己這邊,何況人家簫無心已經做得很夠意思了,又是讓他們去找又是幫他們開脫不計較他們的無禮,更是主動幫他們請衙門的官爺找遺失物。
他們要是再留這裏不依不饒,怕是真的吃幾天牢房!
簫無心笑着點頭:“辛苦大哥走這一趟了,只希望能早點找到那小偷,還我一個清白才是。”
當蕭無煙渾渾噩噩清醒時,聽見了這句話意識到的抬頭看去,結果看到的就是原本氣勢洶洶來找麻煩的那些人一個比一個笑得還和藹可親,對簫無心又是不斷的彎腰道歉,又是毫不吝嗇地一個勁誇她。
記憶回潮湧來,總算意識到自己剛才都說了什麼的蕭無煙小臉蒼白,渾身控制不住的顫抖,她想抱緊自己然而雙手跟失去了知覺一般。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蕭無煙低垂着頭,雙目無光地盯着地面,大腦亂如麻。
就在這時,視線中忽然出現了一雙白靴。
蕭無煙僵硬地順着往上看去,卻見簫無心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頓時咬牙:“你想做什麼!”
她都已經這樣了,還想做什麼!
為什麼就是不能放過她,為什麼就一定要和她爭,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不想做什麼,只是想請您移步,免得一會兒又冤枉我罵你了打你了。”
簫無心搖了搖頭,揚聲道:“周圍的人可都看着啊,我手可沒碰到她,這要是不小心青了一塊紫了一塊的可千萬別賴上我。”
頓時,周圍有人笑了出聲。
現實中並沒有惡言相向,但那譏諷和不屑的目光卻如一把把無形的利刃不斷刺痛着蕭無煙的心,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更加毫無血色。
“簫、無、心!”她死死拽着自己胸前的衣襟,指關節因為過於用力而泛白,每說出一個字都彷彿是用盡了自己全部的氣力。
簫無心懶懶地嗯了一聲,走回自己的躺椅旁,舒舒服服地倒下。
椅子搖來晃去倒是好不悠哉。
“為什麼你會知道。”為什麼她會知道自己的過去,為什麼她會知道自己藏了東西在她院子裏,為什麼她像是預先知道了一樣。
自以為獵物掉進網線里,實際上卻是自己淪為了獵物,簫無心就在旁靜候着所有的一切她都沒有操辦,但她卻成了最大的贏家。
今日過後,都城之內議論紛紛的名字會再多出一個蕭無煙。
“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別總是問別人為什麼,偶爾問問自己想什麼呢有助於身心健康彆氣出毛病來。”簫無心打了個哈欠,現在她應該想一下晚上吃什麼好,肚子有點餓了。
蕭無煙猩紅着雙眼,恨不得現在衝上去撕了這張漫不經心的臉,她冷笑。
“我不會輸的!”
“你已經輸了。”簫無心嘴角勾起,眨了眨眼:“還是你認為自己有翻盤的可能?那就儘管試試吧,沒有希望哪來的絕望,但你最好還是請你身後的那位好好謀划謀划,別一個人單幹了沒前途的。”
蕭無煙臉色大變:“你知道!”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還知道,你說我知不知道?”簫無心歪着小腦袋,笑嘻嘻地道。
一股寒氣直衝四肢,手腳瞬間冰冷發麻。
愣愣地望着這張笑容滿面的臉,蕭無煙說不出話來了,她慌亂的低下了頭快步地離開了這裏彷彿身後有一隻大老虎要吃她似的。
哪想最後是把人嚇走的簫無心:……不就說了句裝逼的話么,她慌啥?
其實也不怪蕭無煙慌張,換一個人這會兒指不定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了,要是之前什麼也沒發生也就罷了,可簫無心似乎忘記了,她不是第一次這樣嚇唬人。
剛才還說自己是個死人,就已經把人家蕭無煙嚇得心臟都要蹦出胸膛來了,何況現在這句‘你不用猜,我什麼都知道’的神棍氣息滿滿,卻瀰漫著高深莫測芬芳的話。
“晚上吃……”
“要不就吃烤**。”
對這個世界的燒雞始終存有執着的簫無心滿足地雙手枕在腦袋後面,躺椅微微搖晃,陽光揮灑暖意時而伴隨着柔和的清風拂面,歲月一片靜好。
然而。
這邊的平靜並沒有讓離開了這裏的那些圍觀群眾內心平靜,如遊魂一般走出了老遠的一段距離。
忽然有人卧槽了一聲!
“蕭無煙到底是不是蕭元帥的女兒?!”
眾人才後知後覺地回味過來簫無心的重磅消息,前不久他們還在議論簫無心是不是簫府的人,哪裏想到這才過去多久,議論這種問題的人就換了一個。
有人緊皺着眉,若有所思地道:“這件事怕是不好說,你們也看見了蕭無煙的臉色有多難看,我倒認為她不是因為被人冤枉才臉色難看,分明就像是真相被揭穿時的不敢置信啊!”
“話說這兩人的姓氏到底有什麼不同,聽了這麼多年,我一直都以為是蕭無心。”也有人到現在還分不清楚到底哪裏不同。
但按照簫無心的說法,她是隨母親姓,不是隨父親蕭御焱姓,所以不是姓蕭!
“你傻嗎,外面那麼大的一個牌匾你看不見啊。”
“簫府,蕭家……啊~原來我們元帥這麼痴情,夫人死了這麼多年了也不曾忘記過去,甚至還將這個姓刻入自己今後身後的地方。”一名侍女雙眼泛着星星,嬌羞無比地捂着臉,渾身彷彿都在散發著膩死人的粉紅氣泡。
“那不是蕭元帥喝醉酒寫錯字了?”
“你聽誰說的,蕭元帥怎麼可能會寫錯字,再說了人家蕭元帥從來滴酒不沾,什麼喝醉了胡說八道!”
“我這不也是聽別人說的么……”
“哎呀別的不少,今天再去見簫無心,我忽然發現這位大小姐人還不錯欸,看一開始她還以為和傳言一樣是個十分難以親近的人。”
說這話的侍女回想着簫無心的模樣,嘴角噙笑站在那的身影讓她有一種十分安心的感覺,臉頰不知覺中微微泛紅:“她若是個男子便好了。”
邊上的人聞言翻了個白眼。
“她要是個男人,怕是得翻了天去!誰還管得住她啊,人是不錯還會主動的幫那些普通人尋物也不計較他們的冒犯,更沒有外面那些小姐的脾氣,可是她那張嘴啊誰體會過誰知道。”
頓時有人不贊同了。
“不見得,她只是說了別人不敢說的話罷了,比起那些只會阿諛奉承的人我倒覺得大小姐很好!”
“沒錯沒錯!”立馬又有位小侍女臉頰紅撲撲地興奮道:“外面那些流傳的都是些什麼啊,要不是我今天親眼看見大小姐還不都不知道,原來她這麼厲害!”
說實話,她已經看蕭無煙不順眼很久了,每次都在人前柔柔弱弱好像風一吹就會跟着跑,但在雲溪閣里幹活的她,卻時不時就能聽見蕭無煙打碎杯子的聲音,以及謾罵聲。
雲溪閣每天都有她的小姐妹被罰,有的罰輕了是洗全雲溪閣的衣服,手泡白了浮腫了第二天還要繼續下水幹活。
有的罰重了,就是被蕭無煙不知道拖哪去打得渾身都是血,直接丟出了簫府!
今天看見簫無心懟得蕭無煙啞口無言的那一刻,她恨不得湊過去抱着簫無心大大地吧唧親一口,雖然沒有如願,但從那一刻起,簫無心就是她女神!
“那蕭無煙她……”有人意有所指地抬了抬下巴,示意那幾位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人回魂。
卻見蕭無煙頭也不回地從簫無心那出來后,就直逕往雲溪閣快步連走帶跑的離開,不去看周圍人的眼色,她只知道自己必須快點趕回去。
“管她的,她以為她做的有多完美呢,其實大家心裏多少都猜測得出來一些。”
看見這一幕的人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有些厭惡地道:“以前她有龍戰護着,現在龍戰也疏遠她了,就只能等死唄。”
“還有二夫人了,如果她不是元帥的孩子那二夫人也不是元帥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的悄然阻止了。
那名侍女焦急的食指抵在唇上,示意她別說了,隨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才低聲道:“你忘了,二夫人是元帥直接帶進來了,根本就不是娶回來的!”
之所以喊二夫人,還是因為元帥也有意讓她留在簫府,這樣也能抵擋一下外面的閑言蜚語。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的想那位大小姐一樣,對別人的閑話壓根無所謂,這心態鐵得人無話可說!
當年不少人在蕭御焱身上打主意,指望着他有續弦的心思這樣也好把自己女兒塞過去,也有不是適齡婚配的富家小姐對他春心蕩漾,人長得好看,脾氣還好得沒話說,最主要的是深得皇上青睞。
有妻子不要緊啊。
那妻子不是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嗎,也該找個女主人了,畢竟他還很年輕。
幾人心神領會,紛紛閉嘴了。
誰也不敢保證周圍沒有二夫人的眼線,惜命的當然懂得現在是不是討論這個話題的時候。
“聽說這裏的消息,已經傳到外面去了,或許用不了多久元帥就會回來了吧……”
到時候,又是一出大戲了。
在外征戰守衛多年,哪裏想到後院都開始燒起大火來了。
……
簫府門口忽然走出來了一大群人,這當然會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頓時就有人被拉到一旁,問東問西。
又在看見人群中還有一位身上穿着衙門差使衣服的人,和幾位看起來像是他手下的人正押着三人走向去往都城衙門府的方向,頓時好奇心就被勾起來了。
“這是發生了什麼,兄弟可以跟我們說一下嗎?”
被攔下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沒什麼事,就是……唉!這事也要怪我們,胡亂聽了別人的話差點冤枉了好人!”
說著,他便將在府內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
聽得人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原本以為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哪裏想到這大事還伴隨着料想不到的驚天秘密,簫府里住着的都是群什麼神仙,是打算把都城近幾年的熱談全都包場嗎?!
“你說的都是真的?”問話的那個人連忙道:“蕭無煙真的……”
之前發生了那麼羞愧的事,這會兒可不敢亂說的男人搖頭:“我哪知道,真假只有蕭元帥知道,你們要是想知道,那就盼着蕭元帥回來吧。”
說完人就走了,他還要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和家裏人分享呢。
人已經走光了,留在原地的人面面相覷,最後望着那寫着“簫府”的兩個大字目光複雜的離開了。
難怪以前感覺怪怪的,這蕭御焱姓蕭,為什麼要取簫字作府邸的稱呼。
原來是還有這麼一層關係,該說他痴情嗎?簫無心的母親離世十五年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從來沒有人見過那位蕭夫人。
“這倆人的姓氏未免也太巧了,天作之合奈何緣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