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回到青孚小鎮顏家后，兩人大眼瞪小眼坐到天亮。
裝模作樣地吃過了早飯，小魔女便被顏夫人叫去說話，江夜繼續上書樓拾遺補缺。
這一次他重新篩選，又找到了十來本書。
坐在書桌旁剛看完兩本，忽然有腳步聲從樓下傳來。
江夜合上書頁，抬眼向樓梯口處望去，只見卻是顏無雙。
小丫頭穿了身素色的裙子，頭上扎了雙丫髻，一張小臉俏麗無雙。
江夜揚了揚眉，剛想開口，卻見小丫頭對他做了個不要動的手勢，接着她轉頭望向樓下，一隻手在耳朵旁攏成喇叭狀，做出一個側耳傾聽的姿勢。
江夜很納悶，不知道這小丫頭想幹什麼。
顏無雙聽了半晌，大概是覺得周圍確實沒什麼人，這才躡手躡腳地走到江夜面前。
江夜望向她，小丫頭臉色紅了紅，然後彷彿下了極大的決心，低聲說道：“姑爺！”
江夜點了點頭，小丫頭咬着嘴唇，停滯了幾息，這才又道：“姑爺，小姐……小姐有問題！”
“啊？”江夜差點把手上的手掉到桌子上，急忙站起了身，小聲道：“無雙，你說什麼？”
江夜覺得自己太緊張了，可能理解錯了，小丫頭這句話可能有歧義，可能是說她家小姐身體或者精神方面有啥不對吧？
小丫頭看到江夜的反應，也嚇了一跳，但隨後便定了定神兒，繼續道：“姑爺你別害怕！”
江夜道：“我不害怕，無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家小姐有什麼問題？是身體有隱疾嗎？”
小丫頭搖了搖頭，然後用更加小的聲音說道：“姑爺，你是讀書人，是陸家的少爺，我覺得這話可以對你說，我……我覺得我家小姐是假的！”
“什麼！”江夜聞言幾乎要跳起來，這怎麼可能啊？這絕不可能！
這裏是什麼地方？這裏是幻境！
可又和一般的環境不同，這裏乃是法器幻影儀還原無數年前，陰間某處地方的一個片段，並不是憑空幻化出來的事物，所以這個幻境裏的人和物，都會履行着當年陰間的軌跡行動，絕不可能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更不可能多出一絲獨立於幻境之外的思維！
如果說是受到了幻影儀的影響，這件法器故意這麼做，來亂江夜心的，似乎也不太可能，因為幻影儀只是一件法器，並不是法寶，還未通靈，沒有獨自判斷事物的本領，而困住江夜和小魔女的事情，基本可以說是幻影儀的自然反應。
幻影儀不是幻象大陣，事先煉製時就固定了裏面有多少無端的變化，每每觸發一個點，就會生出幾百上千種變化，幻影儀只是遵循記憶里的場景去還原這一切，幻象中的人物沒有獨立出幻境之外的思維，所有思維都停留在無數年前歷史上的那個點，哪怕對外界產生的變化，也會遵循當時的真實情況去推動，而絕不可能生出一些意外的想法，和做出意外的事情！
所以，一個幻境裏的人物，是不應該說出這種話的！
“姑爺，姑爺，你別激動……”無雙幾乎要哭出來：“你這樣的話奴婢就不敢說了。”
“好，好！”江夜瞪大眼睛盯着前面的顏無雙，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無雙啊，你慢慢和我說好了。”
小丫頭這才繼續道：“姑爺，我真的發現我家小姐是假的。”
江夜點了點頭：“你是怎麼發現的？和姑爺我說。”
小丫頭再次左右看看，確認了真沒有人後，這才道：“姑爺，我家小姐長得不是這副模樣啊，現在的小姐雖然生得很好看，但完全就不是我家小姐的容貌，我家小姐不是這樣的！”
江夜聞言再次大吃一驚，這顏無雙的言語，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本是以為這丫頭從小魔女的言談舉止，乃至習慣上發現了不對，卻不料根本就是從根子上發現是兩個人。
江夜臉色陰晴不定，這卻是個悖論了，整個幻境沒人發現他和小魔女是假的，他被抓回來很可能是因為當年陸鈺也逃婚了那麼一次，所以自己出現在路上，頂替了陸鈺，而小魔女則直接降臨在顏夢瑤的綉樓中，所以就成了顏夢瑤。
這都是按照無數年前的時間線正常向前推進的，陸家人和顏家人按照事情的發展，自然認為他們兩個就是陸鈺和顏夢瑤，而絕不會有那麼一個人發現他們中的某個是假的，甚至不是從言行舉止上發現，而是直接從面貌上發現。
這是幻境，幻境裏的所有人都是幻象，是沒有真正思維的幻影，是絕不可能出現一個產生了真正靈智，會思考的幻影的！
那簡直比憑空捏造生靈還要困難！
江夜臉上含着詭異笑容，繞過書桌走到顏無雙身前，然後伸出手拍了拍顏無雙的肩膀，他感覺很骨感。
江夜又捏住顏無雙的雙頰，向左右拉了拉，並沒有出現幻影破滅的樣子。
不過本來這幻境的陰魂就和活人一樣有實體存在，江夜這麼做並發現不了什麼，反而是將顏無雙給嚇壞了。
“姑，姑爺，你幹什麼……”小丫頭站在那裏瑟瑟發抖，不敢行動。
“哈，無雙啊。”江夜摸了摸下巴：“沒什麼，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病了，你怎麼能說你家小姐是假的呢？還說和以前的根本不是一個人？既然這樣，為什麼其他人都沒有發現，只有你自己發現了？”
“姑爺……”顏無雙仔細確認，江夜不像有什麼惡意的樣子，才帶着哭音繼續說道：“奴婢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小姐肯定是假的，奴婢從小就跟着小姐，都十幾年了，小姐長什麼樣子奴婢能不知道嗎，現在這個小姐只是出現了幾天而已，奴婢之前絕對沒有見過。”
江夜沉默不語，實在不知道此刻要怎麼去說。
“就在那天早晨，我發現小姐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嚇得奴婢驚慌失措，剛想要去找老爺說，卻不料老爺和少爺就來了，奴婢發現老爺和少爺卻好像根本沒看出小姐是假的，依舊認為這個就是小姐，奴婢當時嚇壞了，便也不敢去說什麼了，接着奴婢就發現，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小姐是真的，就連小姐養的那隻貓，也沒有分辨出來，奴婢以為自己一定生病了，是腦袋裏生病了，但後來奴婢發現根本不是這樣的，是顏家的所有人都病了，只有奴婢一個才是清醒的！”顏無雙哽咽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