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輾轉
下午，志強和江海澤打了個車，從海口趕往定安仙溝，車子行駛在海島的高速公路上，遠處蔚藍的天空上掛着幾朵雪白的雲彩，這景色簡直是美極了，但兩個人並沒有心情欣賞這樣的美景，江海澤先開口：“丹姐怎麼說的？”
“很直接，要麼做，要麼不做，一個學校兩家公司，兩套系統，想都別想。”志強有些無奈，他覺得這個項目已經沒有希望了，但還是要做最後的掙扎，並抱有一絲希望，雖說這些，也只不過是困獸之鬥。
“那我們再過去，請人家吃飯的意義就不大了。”江海澤知道，丹姐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她決定的事情，誰也無法更改。
“我覺得過去請人家吃飯，意義也不大，人家都不願意給這個面子跟咱們一起吃飯，那個蒲老師，到現在也不回我消息，但丹姐交代的事情，還是按照她說做的吧，你讓我請吃飯，那我請吃飯，哎，對了，你看看蒲老師的朋友圈，她今天上午發的，你看到了嗎？”志強盯着手機，看着蒲老師朋友圈的這幾句話。
江海澤翻了翻朋友圈，找到了蒲老師發的朋友圈，掃了一眼：“這不明擺着說我們嗎？”
志強笑了：“她這個朋友圈，可能只對兩個人可見，就是你和我，這是故意發給我們看的。”
江海澤想了想：“不管是針對於我們，還是公佈於眾，一個老師發這樣的朋友圈，只能說這個老師比較小家子氣了，沒有格局，有什麼話你可以直接跟我們說啊，微信消息不回，卻通過這樣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意思，這樣的人怕以後也做不成什麼事，女人啊，也就這樣了。”
“隔空喊話！”志強好像明白了蒲老師的意思。
突然，天空下起了一陣密雨，沒一會的功夫，雨下大了，車子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彷彿行駛在河裏一般，車輪碾壓着馬路，濺起一片片大水花，車子艱難的行駛在路上，雨卻越下越大，江海澤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了瓢潑大雨這個詞的意思，真的是形容此時的場景再也合適不過，這雨下的甚至讓車子上的江海澤和志強感到無比的驚悚。
“這雨，怎麼這麼大啊？”江海澤問司機。
“海南這個時候正是雨季，雨大的很，不過今天這個雨，着實有些大了。”司機剛剛說完，颳起了一陣風，車子在風中有些搖晃：“這不是雨，這是颱風，小颱風！”司機將車子開慢，緩緩的行駛，將車子的前後燈，雙閃燈都打開，此時，整個高速上，已經被傾盆暴雨夾雜成一片雨海了，縱使雨刷拚命的來回擺動，但雨下的太大，根本就看不清楚前面的路了。
高速路上所有的車子，都閃着雙閃，緩慢地行駛。
這麼大的雨，江海澤和志強還是第一次經歷到，剛剛那一陣小颱風刮過的時候，兩個人的心還都緊張了一下，項目做不成事小，把自己的小命擱在海南島就事大了。好在，暴雨和狂風肆虐了一會後便消散了，司機繼續上路，志強感嘆：“這出師就不利呀！”
江海澤連忙接上：“沒準是好事多磨呢！不過剛才那個雨下的，真的是把我嚇到了，這輩子，還第一次經歷這樣大的雨。”
請客戶吃飯，去哪吃銷售一般都會先諮詢客戶的意見，芬校長給志強推薦了一家飯莊，那的老闆是芬校長的老熟人，環境安靜，地理位置隱秘，比較適合談一些事情，志強和江海澤早早的到了飯莊，讓飯店的老闆推薦幾個菜，諮詢老闆校長喜歡吃什麼菜，喝什麼酒，按照老闆的推薦，志強將酒菜安排妥當。等待着校長的來臨，同時又聯繫蒲老師，這個項目的關鍵人物。但蒲老師依舊是消息不回，電話不接，彷彿人家蒸發一般。
校長帶了另外一個主任來到了飯莊，江海澤和志強連忙招呼着校長和另一個主任坐下，安排服務員上菜：“蒲老師，我一直聯繫不上，校長您看能不能叫一下蒲老師。”
校長拿出手機，翻出自己的通話記錄：“你看，我也是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她不接，我再打一個。”說著，再次撥了蒲老師的電話，電話依舊沒有人接。
“那您看一下，我們是不是還要再等一下蒲老師呢？”志強看着校長，校長的電話都不接，這個蒲老師，是鐵了心的不見志強了，那條朋友圈，也是最後的對話了，她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不給志強任何商量和餘地。
“算了，不等了，她估計是不想來了，我們吃吧，這個是我們學校的范主任，就我們幾個開始吧！”
志強明白了，也不再糾纏，這頓飯，八成就是最後的散夥飯了。
剛開始的時候，飯還吃的不溫不火，可幾杯白酒下肚后，大家的話各自多了起來，志強喝的有些多了，校長也喝的有些多了，幾個人不談項目，不談合作，就談感情，談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大家都放下戒備，酒自然喝的痛快，趁着酒勁，志強一吐為快：“校長，做不做項目，咱先放到一邊，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出來就好，別不理人啊，我就是今天想請您跟蒲老師吃個飯，您看，費勁各種周折，咱們合作不成，交個朋友總是可以的啊。”
校長有些不好意，志強的話正說中了他的軟肋，這點他做的不算君子，反而像蒲老師一樣，有些小家子氣，小女人的做法，但他也不是沒有自己的擔憂，吃了人家的飯，卻幫不了人家做事，總覺得這個飯吃的虧欠，所以才拖拖拉拉的，這不是自己一貫的做法。
大家敞開天窗說亮話，隨着一杯杯高濃度的白酒下肚，各自心中的顧慮，各自的為難，各自的身不由己也都紛紛表達出來，買賣不成仁義在，不是所有的酒都喝的有意義，但有些酒又必須得喝，起碼大家坐在酒桌上，把要說的話都說明白。
志強扶着顫顫巍巍的校長，送上范主任的車子，揮手跟校長告別，待校長走後，志強掏出了一盒煙，拿出兩根，遞給了江海澤一根，自己又點了一根：“嘗嘗這煙怎麼樣？”
江海澤點燃，吸了一口：“不錯啊！”
志強吸了一口，狠狠的吐出煙霧：“剛剛給校長還塞了兩盒，算是給他最後的禮物吧，走，我們回海口，明天飛洛陽。”
“那這個項目？”江海澤不知道志強下一步的打算。
志強開始叫車：“酒桌上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蒲老師今天沒有來，校長來了意義並不大，他還是要聽蒲老師的，但我們該說的話都說到了，飯也吃了，酒也喝了，丹姐交代的任務也完成了，接下來就聽天由命吧！”
茫茫夜色中，兩人坐在從定安仙溝回海口的車上，志強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睡著了，他的確累了，但這個飯吃完，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心裏再無煩惱了，他便可以好好的睡一覺。江海澤卻沒有心情睡覺，看着車窗外的夜色，他在想：這個項目本可以做幾十萬，分一杯羹，但丹姐的決定卻令本可以吃到的一些肉，瞬間又沒有了，雖說丹姐的決定也是有道理的，但這次來定安仙溝，他與志強的出差成本就一萬多，而如果不收穫些什麼，似乎有些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覺，江海澤內心糾結，他不知道事情最終是這樣的結果，到底是誰對誰錯，到底是值得還是不值得。但有一點是值得肯定的，就是志強和學校領導，大家都已經做的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