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
()胤礽從不否認他有着很強的佔有欲,畢竟從小便被冊封為太子,深得康熙寵愛的他,無疑是真正的天之驕子,他那毓慶宮裏的擺設用度比起皇帝住的乾清宮來也幾乎是不差什麼的。即使是最後兩立兩廢太子之後,父子君臣的關係鬧得那麼僵了,康熙也從沒虧待過胤礽半分。故而胤礽已經習慣了擁有一切他想要的東西。
當然,胤礽倒不是拿胤褆當成一個喜歡的物件,可是他既然對胤褆傾心,又在這一世得到了胤褆的認同,他就理所當然的將胤褆的所有權收歸自己所有。可偏偏因為胤褆在軍隊裏呆得時間長了,再加上這輩子沒了那皇子阿哥身份的限制,已經不拘小節慣了,和身邊親信的人略微走得近些也就不足為奇了。
在和胤褆吵架之後,胤礽其實也是很後悔的,好不容易才將上輩子的恩怨和解了,又發展到了如今這種自己從上一世就開始期盼的關係,倘若只是因為一時之氣就影響了兩人之間的感情,那實在是太不值當了。
不過即便如此,胤礽也不覺得這次的錯處在自己身上,明明就是胤褆感情用事、任人唯親,自己合理的懷疑在胤褆眼中倒成了無理取鬧。而且胤礽最生氣的事胤褆竟然從心底里認為他從頭到尾就是個任性的人,還說什麼自己命好,不管哪輩子都有幫自己收拾殘局的人。
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胤礽將明日驗證額爾赫是否內奸的計劃交給胤祥安排好之後,回到臨時和胤褆分出來的營帳里,還是怎麼想怎麼不痛快。心道等明天將那額爾赫抓個正着,看胤褆還有什麼話可說。胤礽微微勾起嘴角,他對胤褆認錯服軟的畫面很是期待。
第二日一早,胤祥如往常一樣,佈置了攻城的計劃,胤褆因為昨天與胤礽吵得厲害,自然沒心情來開什麼作戰會議,反正這次想拿軍功的人是胤祥,而他對自家十三弟的能力也是很信任的,所以胤祥‘自作主張’的做法,胤褆倒也沒有任何異議。
按照胤祥的安排,三位主帥今日坐鎮軍中,而三隊人馬分別由每人的副將率領進行攻城,胤礽的副將阿爾薩蘭走東側,胤祥的副將烏玉齊負責從西城門進攻,而額爾赫則領命看守北城門的出路。
胤祥既然放心把額爾赫放在北門,自然是做了第二手準備。果不其然,城中的緬甸軍隊提前收到了信兒,見清軍攻勢太猛,就集中兵馬朝着北路突圍而出。額爾赫不着痕迹的賣了個破綻給對方,在盡量保證傷亡降到最低的前提下,放了緬軍逃走。
不過,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緬軍能沖得出額爾赫的防鎖線,卻正好落進了一早就等在那裏的胤礽的包圍圈中。既然緬軍自己跑出城來,胤礽也不用省着火槍彈藥,直接朝着那些緬甸士兵招呼過去。一時間,戰局幾乎呈現出一面倒的趨勢,很快,胤礽就親手砍了那城中的最高將領,讓人將他的首級掛去了城牆之上。
阿爾薩蘭和烏玉齊兩位副將忙着處理城中的大小事宜,而額爾赫則直接被胤礽派人綁回了清軍駐紮的營地。
“將軍,末將是冤枉的,末將怎麼可能做出背叛將軍的事情。”
額爾赫被五花大綁着跪在中軍帳外,跟前站着胤褆、胤礽、胤祥三位主帥,後邊圍着的是除了留守在城中之外的一眾兵將。額爾赫見胤褆似是有些懷疑的神色,所以趕忙神情懇切的向胤褆訴說起自己的冤情來。
“哦?冤枉?那麼你倒說說看,為何這守城的將領哪邊都不走,偏偏要從你把守着的這條並非最佳逃離路線的方向走呢?”
“末將……末將也不知情,或許是那緬軍的首領本領不佳,一時情急選錯了道路也不一定呢。”
額爾赫雖然想要狡辯,但是卻也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洗脫自己的嫌疑。而胤褆看了額爾赫的這番表現,眉頭也不禁皺了起來,心裏就算再不願相信,可事實擺在眼前,也不容他自己騙自己了。
既然額爾赫還在做無謂的掙扎,那麼胤礽倒不介意送佛送到西。揚了揚手,立刻就有一個士兵捧了個籠子遞到胤礽面前,而籠子裏還有一隻通體雪白的信鴿。
胤礽冷笑着打開籠門,將那鴿子放了出來,而這特意培養過的信鴿是最認主人的,一下子就落在了額爾赫的肩膀上。額爾赫也傻了眼,他心裏很快就明白過來,恐怕胤礽早就懷疑上自己了,今日的攻城佈置也都是為了引自己露出馬腳安排的。可是,額爾赫還是不得不利用和胤褆的那點兒交情,企圖讓胤褆相信自己,因為他現在的命可並不只是一個人的,他死不足惜,但是被擄走的妻小大概也是生存無望了。
“將軍,末將跟了您這麼久,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末將是怎樣的人,將軍難道還不了解嗎,末將又豈會為了一己私利做出通敵叛國的荒唐事來。至於那信鴿,很可能是有人栽贓嫁禍於末將的。”
額爾赫的演技倒也不錯,一個接一個的頭朝着胤褆磕了下去,倘若胤褆是從前的海蘭察,說不定真的會被這個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所觸動而相信他。但是,胤褆畢竟還是更了解胤礽的,那信鴿的證據雖然是能夠容易動手腳,不過拿出它的人既然是胤礽,那麼胤褆就已經不再有懷疑了。
依着胤礽的性子,倘若他真的想要額爾赫的性命,哪會管他是不是真的內奸,平白無故打死個奴才的事情胤礽上輩子做得可不少。何況,憑胤礽的那份驕傲,對於栽贓個自己根本看不上的人,這麼掉價的做法絕不會出自胤礽的手筆。
所以,胤褆只是嘆了口氣,走到額爾赫身旁,解開他身上的繩索,然後將自己的佩劍解下來仍在他跟前,說道:“別再說那違背良心的話了,你為什麼會做內奸,我想我已經猜到原因了,不過不管是怎樣的理由,我都不能姑息與你。念在共事一場的份上,我可以給你個自裁的機會。”
聽完胤褆的話之後,額爾赫的臉色更是蒼白無比,其實他既然與胤褆還算熟悉,加上胤褆在知道胤禛是如今的乾隆皇帝之後,就也沒有特意遮掩過自己和胤礽的關係,所以被額爾赫發現端倪也不足為奇。額爾赫本以為胤褆和胤礽昨日鬧得有些不愉快,此刻胤褆應該會更加相信他的話才是,只是想不到胤褆和胤礽之間竟有這般默契。
額爾赫彎下腰,捧起了胤褆的佩劍,橫在自己項間,默默地看了胤褆一眼,然後眼睛一閉劃了下去,隨着鮮血噴洒開來,額爾赫倒在了血泊之中。
胤褆剛想叫人來抬了額爾赫的屍體下去,胤礽就比他動作更快一步的抽出身旁一個士兵的刀,手起刀落,額爾赫的頭顱就被砍了下來。胤礽將刀扔回給那個士兵,然後吩咐道:“將這個內奸的首級在軍中懸挂三日,此後倘若有人膽敢再犯,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胤礽原以為抓出了內奸之後,胤褆就該來給他道歉的,可誰知道胤褆根本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就直接轉身回了營帳里。
其實胤褆倒也不是認為胤礽的做法不對,說起來,這件事理虧倒真是他自己。不過,每當胤礽將骨子裏的那種冷漠甚至是嗜殺的性子顯露出來的時候,胤褆都不由得回想起上輩子的事情來,而那些也的的確確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未免自己情緒失控之下會口不擇言,所以胤褆才選擇了率先離開。誰知道這一舉動看在胤礽眼中倒成了不滿的表現。
“我對額爾赫這麼狠,你心疼了是不是!”
胤礽也不願意像個小媳婦似的向胤褆控訴,可是話一出口,想收回也來不及了。
“你亂說什麼呢。”
胤褆還沒理清自己心裏煩亂的思緒,語氣自然也不是太好。況且胤褆從來就沒有把自己和額爾赫的關係朝那種方向想過,他覺得所有的事情根本就是胤礽胡亂吃醋憑空想像出來的。
“哼,孤倒不知道大哥竟這麼心善,上輩子向皇父請殺孤的時候,倒沒見大哥您這麼心慈手軟!”
在當年一廢太子的時候,胤礽和胤褆早就鬧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就算是想要置對方於死地也是正常的,可是現在回想起來,胤礽的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
忿忿的嚷出這麼一句話之後,胤礽就直接掀開帘子衝出了營帳,很快聽到了一陣馬蹄聲響,想必是騎馬走遠了。
胤褆這邊還沒反應過來胤礽到底為什麼突然又生氣了,不過在這種時候,大家分開冷靜冷靜也是有好處的。當然,胤褆的這份坦然只堅持到了亥時,眼見着天都已經黑透了,可胤礽卻還沒回來,胤褆也有些坐不住了,和胤祥一起分別帶着小隊人馬向著胤礽可能走的方向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