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坦白心事
慕子衿和葉青青在休息站休息了一個晚上之後，在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在休息站又吃了早飯就重新啟程了。
車子在泛着迷濛霧氣的山區里小心的行駛着。F市橫跨祖國南北，地域差異性較大。也許在F市的最北邊正是黃土風沙的天氣，但是到了F市的最南邊卻有着南方特有的陰雨天氣。
這樣陰鬱的天氣，總是容易讓人產生不愉快的情緒。慕子衿開着車在想公司未來的規劃，而葉青青則看着車窗玻璃想着關於鄭水生的事。
如果保持這個速度的話，今天早上八九點就能出山區，而出了山區之後還要再往西行駛一段距離，差不多下午就能到達。
李晉軒給她的地址葉青青是不會懷疑的，但是一想到自己馬上會見到當年車禍的罪魁禍首，葉青青忍不住會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葉青青一會兒懷疑自己的猜測是不是正確，如果自己的猜測都是錯的話，那麼她此行過去就是去見當年的兇手。葉青青突然有一種不想去了的抗拒心裏。
雖然當時打算過來，可是現在仔細想想又有些膽怯。
就算葉青青在部隊裏受過多少訓練，但是葉青青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當年對案件的解釋葉青青不太清楚，那時的她整天渾渾噩噩，作為一個剛失去母親的人來說，葉青青除了無盡的悲傷，還有就是巨大的打擊吧！
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對這件事情閉口不提，還有這些年寡言少語的父親。葉青青不會再在他們面前提起這件事，也問不出口她一直想知道的種種。
葉青青只能自己一個人來找尋答案。
可是，若是自己的猜測都是正確的話，那麼真正的兇手又是誰呢？
對此葉青青真的好迷茫啊！看着逐漸開闊的視野，沒有了群山的阻擋，視線也沒有了拘束。視線漫無目的的望過去，卻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看清楚的是什麼。
陰鬱的灰濛濛的天氣，應該是從他們進入F市邊界就開始了的。夏季里，雖然沒有太陽但也帶着悶熱的燥意，心情複雜的葉青青感覺被這悶悶的空氣壓的透不過氣來了一樣。
“前面有個加油站，我們去那裏休息一下吧！”慕子衿發現了葉青青微微皺起眉頭，以為是葉青青在車上待久了悶。
“好。”葉青青回過神來，看着逐漸平坦的路，看着一直認真開車的慕子衿。
在葉青青剛想開口說話的時候，慕子衿就把車子開進了加油站。
“加油站旁邊有小店，我們吃了早飯再出發吧！”慕子衿說著就率先下了車。
兩人在加油站旁的小餐館吃了一頓簡易的早飯，休息了片刻就又啟程了。
到中午的時候，慕子衿和葉青青到達了一個名為清水縣的小縣城。
清水縣就是以他一江清水著稱。當初南水北調的工程浩大，葉青青當時剛到軍區，每天集體看新聞聯播的時候就知道一點兒。
因為清水縣一直以來供應北方城市，尤其是以京城為首的城市用水，所以葉青青記得很牢。
而且，沿途還可以看見“一江清水送京城”的石碑。
但是，葉青青看着前面一輛卡車經過之後漫天飛舞的塵土。
作為一座南方小鎮，怎麼會有這麼惡劣的環境呢？
開車的慕子衿也不時地皺眉。
前面的擋風玻璃上都清晰可見落下的一層灰塵。
慕子衿開着車子在縣城裏快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一家合適的餐館。本以為從山區出來可以吃頓好的，沒想到縣城裏的餐館都不怎麼樣。
最後慕子衿無奈的選了一家衛生相對乾淨的餐館，兩人解決了午飯。
午飯過後，慕子衿本來提議先在鎮上休息一晚，之後再去找人。
但是，葉青青卻又想直接去找人。
當葉青青反駁了慕子衿的提議之後，慕子衿有些詫異的看着葉青青。
在慕子衿的認知里，葉青青一直都是一個做事有條理的人。
本來這樣跋山涉水的找人，還是如此偏僻的地方，慕子衿就已經覺得有些奇怪了。沒想到葉青青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失去了應有的淡定。
不過慕子衿看着葉青青堅定的眼神，也沒有說什麼。慕子衿啟動車子，向著導航指引的方向前進。
可是，就在車子剛走了一段路，葉青青突然喊停。
“要不，我們休息一晚再去。”葉青青說話的時候有些心虛，她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態。
葉青青突然又有些不敢面對。不敢面對鄭水生，不敢面對當年的事實，亦或許不敢面對當年的事情。
那時候的她才多大，只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女孩，面對那種突發事件的無措，與她現在的心情有些相似。
慕子衿沒有理會葉青青，自己繼續開着車。
“阿衿，你停下好嗎？”葉青青看着不說話的慕子衿，以為慕子衿嫌她煩。小心翼翼的問着。
“阿衿……”葉青青看慕子衿就像是沒有聽見她說話一樣，又小聲地叫了慕子衿一下。
結果慕子衿這回真的停車了。
慕子衿把車子停在路邊，沒有理會車旁呼嘯而過掀起一片塵土的拖拉機。轉過身來定定的看着葉青青。
“阿衿……”葉青青突然有些慌，一下子想到，她把慕子衿從繁忙的工作中拉出來，在大山裡穿行了一天一夜，現在又開始磨磨蹭蹭。
葉青青心裏慌慌的，她是不是太莫名其妙了？她是不是太不知輕重了？在沒有一點線索的情況下，就任性的跑到了這裏，自私的扯上了慕子衿。
“青青，你到底怎麼了？”慕子衿看着葉青青眼底的着急，他的內心同樣着急。
慕子衿不知道葉青青到底是怎麼了，但是從葉青青踏上這趟旅程開始就顯得格外奇怪。
說是去找人，卻沒有一點期待。那麼他可以認定這個人不是葉青青喜歡的人或者在意的人。可是卻不遠萬里親自找來。
還有一路上葉青青都時不時的發獃，滿身的孤寂讓慕子衿有些不知所措。現在明明都快到目的地了，卻又猶豫不決。慕子衿覺得，葉青青一定有事，而且還是困擾她許久的事。
“阿衿，我……”葉青青想說她不應該麻煩慕子衿，想說對不起。可是不知怎麼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就真的那麼不想告訴我嗎？”慕子衿看着葉青青糾結的樣子，以為葉青青是不想告訴他，有些生氣。
“啊？”葉青青本來以為慕子衿是因為自己猶豫不決而生氣了。
“就知道你又想多了！”慕子衿嘆了口氣。
“你這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現在又猶猶豫豫的，到底發生了什麼？”慕子衿看着葉青青一聽到他問原因，就有些低落的情緒，有些無奈。
慕子衿從小和葉青青一起長大的，怎麼會不知道葉青青的性格。總喜歡把自己的心事藏起來，就算是悲傷也會自己一個人流淚。
慕子衿伸手扶住葉青青的胳膊，讓他與葉青青的眼神平視。
葉青青看着慕子衿關懷的眼神，一眼望到底都是對自己的關心與擔憂。
殘破的馬路上，不時有附近村落的村民騎着電瓶車路過。運石沙的卡車掀起一陣陣塵土。
車窗外是錯落有致的土地，陰鬱的盛夏，水稻低下沉重的頭。悶悶的天氣，就如同葉青青現在悶悶的心情。輕聲的對慕子衿講了困擾她這麼久的事情。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這些年來，我每次做夢夢境裏反反覆復的都是那個場景。”說到這裏葉青青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每當回憶起那個場景時，葉青青總是會忍不住紅了眼圈。
“阿衿，這就像是上天在告訴我，事情並不如現實一般。你知道嗎？有一次……”葉青青越說情緒越激動，慕子衿看着這樣痛苦的葉青青，內心忍不住的心疼。
慕子衿一把摟過葉青青，將葉青青有些發抖的肩膀攬在懷裏。
當年的事情，慕子衿對於葉媽媽的悲劇默哀，但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受傷的葉青青身上。
他沒有親身經歷過，卻也能從當年葉青青的反應體會到什麼叫傷心欲絕。
現在這件事又被重新提起，慕子衿也沒有想到。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給葉青青一個可以依偎的懷抱。
慕子衿能感受到透過薄薄的衣服傳遞出來的濕熱的觸感。灼燙的慕子衿忍不住心疼。
葉青青剛開始還只是躲在慕子衿懷裏流眼淚。這些年，這些話葉青青從未給人講過，這是第一次吐露心聲。
似是沒有了羈畔，又像是要把這些年的無措與不安都哭出來。
葉青青的哭聲越來越大，車裏回蕩的都是哭聲。慕子衿幾不可聞的嘆息，消散在哭聲里。
這樣的葉青青，脫去了堅強的外表，餘下的都是讓人忍不住的心疼。
今天，他們是註定不能去找人了。慕子衿等葉青青平靜了之後，把車開回了鎮上，找了一家店安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