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驚變
而廂房那頭。
“哐！”
御前侍衛一腳踢開房門。
便聞到了裏頭傳來的濃濃血腥味！
景元帝等人站在台階上都聞到了，不少人扭過頭去便吐了出來。
景元帝沉着臉，大步剛要上前。
入內的侍衛突然走了出來，單膝跪地，“陛下！此處污穢，恐有辱聖視，還請陛下迴避。”
景元帝腳步一頓。
柔妃掩了掩唇，遮了些那撲面而來的血腥味。
偏德妃皺眉道，“怎麼回事兒？”
侍衛還沒說話。
靈枝就在旁邊顫聲道，“是九公主……”
景元帝當即臉色大變，直接推開那侍衛，沖了進去！
抬眼，便看一個血淋淋的人倒在桌旁，一看便知已沒了聲息！
有滴滴答答的血跡順着那屍體一直蔓延進裏屋！
景元帝心神巨震，低吼了一聲，“秋陽！”
便朝里沖。
柔妃忙不迭跟上，“陛下！”
身後德妃也快步走進。
其餘人，皆站在台階下，不敢再靠近。
“阿陽，阿陽！”
景元帝徹底慌了神，幾乎是踉蹌着衝進裏屋，卻猛地頓住！
裏屋的床上，一個穿着戲服的人躺在那兒，搭在床沿的手指，有鮮血汨汨地往下流。
而床邊，一人持短刀，刀尖同樣鮮血淋漓。
在聽到動靜時，那人轉過頭來。
“啊！”
柔妃驚呼，“緋色？你怎麼會在這裏？！”
緋色！
慈寧宮的一等宮女！太後娘娘的近身伺候！
緋色像是沒反應過來，在柔妃的驚呼聲中，突然一驚，手上的短刀跟着就掉在了地上！
“哐！”
她看清眼前情形，還不等開口。
床上的人，忽然顫聲道，“求太后和德妃，饒過奴家……”
追過來的德妃猛地看到緋色，便是神情大變！
接着就聽到床上之人的說話聲。
頓時身體一晃！
身後靈枝一把將她扶住，同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屋內，“奴婢親眼看到九公主進了這裏……”
話沒說完。
門外，突然再次驚叫連連！
景元帝當即轉身，便看到門外，一個血淋淋的女子，從主室那邊跌跌撞撞地衝出來。
連聲高呼，“求太后和德妃娘娘饒過我哥哥！他只是個戲子，承不了兩位娘娘的厚愛啊！哥哥！哥哥！”
“！！！”
德妃眼前一黑！
那女子已經越過眾位躲讓不及的嬪妃，撲到了偏房門口！
卻被御前侍衛攔了下來！
“哥哥！”
小水撲在地上，滿身的血當即染紅了偏房門前的青磚石。
“太后，德妃，你們放過我們吧！我們都是些下賤的奴才，值不得貴人們如此厚愛！我跟哥哥願意將性命抵交給貴人，只求太后和德妃，放過戲班裏的那些孩子們吧！”
景元帝瞬間面色鐵青！
猛地看向德妃！
德妃搖頭，“不，不是的，陛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不是這樣的……”
話沒說完。
床上的人突然動了動，艱難地抬頭，“妹妹，孩子們……”
不想，一抬頭，卻看到站在床邊的緋色，頓時渾身一顫，試圖想往後躲開些，卻完全沒法動彈。
只能啞着嗓子道，“緋色姑姑，太后所說之事，奴家當真辦不了，奴家願以命相抵，只求太後放過奴家……”
緋色猛地一顫，“你胡說什麼！”
忽而轉身，朝景元帝跪下，“陛下，奴婢不知此人到底在說什麼。奴婢是受太後娘娘吩咐，來豐照宮請九公主殿下前往慈寧宮，不想半路，抬轎子的宮人莽撞，令九公主殿下受了些皮肉傷，奴婢便聽從九公主殿下的吩咐，來到此處暫時歇息，不想才進來，就聽到此處動靜，奴婢擔心有宮人走動，衝撞了九公主殿下，故而前來查看，不想，到了此處，就……”
她頓了下，再次說道，“就看此人同安二小姐苟且！為了滅口，他們還試圖殺了奴婢！奴婢只得反擊……”
居然認罪了？
然而，言語之中，卻牽扯了裴秋陽。
讓人以為，好像是裴秋陽故意引她來此處似的。
景元帝眉頭一皺，“秋陽在何處？”
緋色一指正室，“殿下就在那處……”
不想，話沒說完，就聽外間傳來裴秋陽的聲音：“嗯？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諸位娘娘不在聽戲，跑到這樣偏僻的地方來了？”
緋色手指一僵。
景元帝當即面色一喜，快步走了出去。
就見裴秋陽好端端地站在一群人身後，抱着個暖爐，面上笑盈盈的。
看到景元帝時還十分驚訝，“父皇？您怎麼也在這兒？”
景元帝心頭的一塊大石倏地落了下去，剛要走過去，旁邊的德妃忽然道，“秋陽，玉橋已經招了。你設計下毒謀害孫嬪，人證物證俱在。”
裴秋陽驚愕地瞪眼。
還不等開口，卻看到了偏房門口倒着的血人，頓時驚叫一聲，“這是怎麼回事兒？小水？是小水么？”
德妃面色微沉，朝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看了眼。
景元帝眉頭一皺，“你識得此人？”
裴秋陽已經毫不避忌地快步走了過來，想伸手去拉地上滿身是血的小水，卻被白芷攔了下。
對，真正的白芷。
“殿下，血跡污穢，您沾不得。”
裴秋陽一臉的焦急，朝景元帝看去，“父皇，可夠請您派個人去傳太醫？這人從前在梨園救過女兒一命，今日女兒聽說她進宮來唱戲，還想來尋她說話，怎麼就……”
她猛地一擦眼角的淚水，“到底是誰幹的！”
聲色俱下，倒是很有幾分威勢，不過眼淚流得也多，看上去十分招人心疼。
至少景元帝是心先軟了。
揮了揮手，李全德立時對底下示意了眼，一個小內侍馬上朝太醫院跑去。
這時，門內的緋色聽到了裴秋陽的話，跪着膝行出來，“公主殿下，分明是您在前往慈寧宮時受了碰撞，這才讓奴婢帶您來這隨雲閣的啊！太後娘娘那邊還等着……”
裴秋陽看到她吃了一驚，“緋色？你怎麼在這兒？你在說什麼？什麼碰撞？我撞哪兒了？”
分明是她是被藥物挾制到了這裏。
可緋色若是敢說，就坐實了他們計劃她的事兒！
果然，緋色僵住，片刻后，似乎意識到什麼，默了一息后，猛地一抽手，在脖子上一搭。
“噗！”
鮮血噴濺！
“啊！！”
底下，眾人再次驚叫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