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高平公主
永平十七年,六月初八。
張翔來到南楚,成為駙馬已經有大半個月了。
只是自己那位素未謀面的公主夫人他還沒見到,不知道長什麼樣。
在張明恆的記憶中,他找不到。
有關於張明恆的記憶他也只能偶爾記起一些碎片,就跟剪影一樣在腦海里閃過。
甚至他在這些記憶中找不到有關於父親張堅以及張明恆從前那些家人的面孔。
雖然如今的他已經不是那個被稱為傻子的張明恆,但是繼承了他的軀體,總歸來說,張翔還是挺想了解他的事情的。
只是既然想不起來,也就只好作罷。
這大半個月的時間裏,他除了了解駙馬府上上下下的下人以及事情以外,還對如今所處的地方有了初步的判斷。
這裏果然不屬於他所知的那段歷史中任何一個朝代,他推測是屬於另一個平行時空中的歷史。
這裏只有南楚,北遼,東燕,西金等等幾個大國和一些小國。
北遼雄踞北邊大漠和草原,東燕在東北黑水深山地帶,西金則在西邊高原腹地。
只有南楚地處中原和江南肥沃之地,是最強盛的國家。
南楚之前還有前楚,前楚被滅后,南楚開國皇帝趙淵就改國號為南楚,如今的南楚皇帝趙炎就是趙淵的兒子,繼位十七年,如今正是壯年時期。
而南楚在趙炎十七年的統治下,整個南楚已經國富民強,文武興盛。
當然,北遼和東燕的游牧民族也就是在二十年前南楚滅前楚的戰爭中崛起的。
雖說不及如今的南楚興盛,但發展也不容小覷,覬覦南楚的肥沃富地已經不是一年兩年,這些年來幾國邊境摩擦的小戰爭屢屢發生。
張明恆的父親張堅就是之前的鎮北大將軍,鎮守北地,防止北遼的侵犯。
張堅生前很受趙炎的器重,在殿上,是君臣,但在殿下,說是兄弟都毫不為過。
而張明恆是張堅唯一的兒子,所以在張明恆十三歲那年,趙炎就為張明恆和自己最寵愛的女兒高平公主定了一紙婚約。
金口玉言。
雖說一開始因為張明恆被傳是傻子的緣故,高平公主因為叛逆心理還不樂意,不過身在皇家,哪輪得到她做主。
隨着長大,高平公主也就逆來順受了。
一年前,張堅因為丟失了北部涼州,為了給全天下一個交代,一家被問斬,本來張明恆也難逃厄運的。
但是因為他與高平公主有婚約,高平公主又不知為何說要非他不嫁而保下了他,他才逃過了一劫。
反正他也是個傻子,既然跟公主有婚約,若是殺了他,也算是毀約,難堵悠悠眾口,而公主又既然保了他,那趙炎也樂意做個順水人情,成就了兩人的這段姻緣。
倒還真落了一個成人之美的好口碑。
半個多月以前,公主大婚,舉國同慶,婚禮就在高平公主的封地平州舉行,平州更是熱鬧非凡,至於新郎當天暈倒這件事,公主下令所有知道的人都不得外傳而導致無人所知。
這也才沒鬧出多少風波。
了解了這些事後,張翔也從中摸索出了不少的細節。
比如,他一個傻子,高平公主這種皇上這麼寵愛的公主什麼樣的夫婿找不到?
婚約雖然是皇帝許的,但是張堅一家被問斬,隨便找個借口殺他也沒人敢反駁,如果高平公主不保他,他連罪被斬,婚約也就自動解除了。
張翔可是不信公主所說的‘非他不嫁’這種騙小孩子的話的。
至於其中內情,只有等這個公主夫人回來才能問了。
反正他是不信這個公主會愛上他這麼一個傻子的。
駙馬,也就是一個頭銜而已,沒有什麼實權。
公主封地說白了也就是一個要稅收養老的地方罷了,實際上沒有任何的軍政大權。
在權力上,就連一個九品芝麻官都不如。
當然,身為皇親國戚,身份肯定是有的,就是一品大員見了這個公主也得給三分面子。
總之,既然高平公主答應了嫁他,那以後兩人也就在這一畝三分田安享度過這一生就行了。
這應該也是皇帝樂意見到的。
所以,殺不殺他,對於皇帝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六月初十這天,張翔起來的時候,整個駙馬府都開始忙碌起來。
駙馬府的人也不多,基本都是高平公主從京城帶來的家僕隨從。
這個府邸雖然叫做駙馬府,但其實這些人跟他都不親近,他倒更像是一個外人。
大半個月的時間以來,府中的人見到他除了問候以外都愛理不理的。
好似認為自己家的公主嫁了他這麼一個傻子駙馬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他也就懶得搭理這些人,自己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該睡睡,照樣怎麼快活怎麼來。
小奴過來叫他吃早點的時候,高興的說:“駙馬,公主下午就能回來了。”
“是嗎?”張翔也有點期待,問道:“那我該做什麼?”
小奴搖搖頭:“什麼也不用做,等公主回來的時候,你帶人在府外接她就行了,她看到你,應該也會開心的。”
小奴是公主的貼身丫鬟,十歲就進宮一直待在高平公主身邊,雖然今年也才十五六歲,但是在這個時代,已經是成年人了,人機靈,做事也勤快,深受高平公主的喜歡。
其實今年也才19歲的高平公主也比她大不了幾歲。
但主僕相處多年,從宮中跟着她到公主府,如今又到駙馬府,高平公主平時就跟她說話最多了。
而最了解公主的小奴一直認為高平公主是因為喜歡駙馬,才跟駙馬成親的。
所以公主離開前,吩咐她照顧好駙馬她就沒有一點馬虎。
跟駙馬相處了這大半個月,小奴也覺得這個駙馬跟傳說中的傻子根本不沾邊。
不僅不傻,而且特聰明,很多東西一說就懂,還經常做一些令她覺得稀奇古怪的事情。
比如他會把院子的竹子砍下來,把裏面掏空,然後把米放進去蒸熟了吃,他說那叫竹筒飯,特好吃,小奴也吃過幾次,一吃就喜歡上了。
他還把竹子削成一根根的竹籤,然後把一片片的小肉片竄起來放在火上烤熟了吃,他說那叫燒烤。
他還用那些燒黑的小木炭在紙上寫字,他說那叫鉛筆,比毛筆寫字順手多了。
總之,小奴幾乎每天都能見到駙馬所做的一些新奇事情。
雖然府中是有專門做飯的下人的,但是他是駙馬,他要做什麼,也沒人管得了。
除了有時候記不住事,有些失憶的癥狀以外,根本沒有別的毛病。
導致小奴有時候都在想,到底是誰說駙馬是傻子的?
根本就是胡說八道嘛!
她就在想嘛,公主怎麼可能會嫁給一個傻子呢?
未時三刻,吃完了午飯後,公主從京城搬家回來的車隊來到了府外。
張翔早已帶着下人在府外等候。
馬車的車簾掀開,一個穿着華服,身材修長,神態端莊,氣度文雅的女孩從車裏走下來。
她面色平靜,把第一眼的目光投在了張翔身上。
“公主,小心。”
旁邊的奴僕連忙搭手扶她。
她走下馬車,徑直朝着張翔走來,然後彎腰款款一禮:“駙馬。”
看得有些呆的張翔也連忙回禮:“公主。”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句話:這公主夫人也太漂亮了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