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縱雲刀法

第17章 縱雲刀法

要幫助師兄重新修鍊,就需要謝天用白鬍子老頭兒教授的辦法來加工地草黃。而且,方便起見,自然是需要把師兄接來住的。所以,這件事,陳煜要先跟一家之主謝天商量一下。

“家裏實在是住不下了。”謝天委婉的拒絕了陳煜的想法,“而且那老頭兒說了,每個人的體質不同,並非對你有用的方子,對你師兄也會有用。”

陳煜沉吟道,“這樣啊……其實,我跟師兄住一起,姐姐跟夫君住一起,也是能住下的。至於方子……唉,萬一能行呢。即便不行……”陳煜神色間閃過一抹哀傷,“以前師兄待我很好,看着她如此頹廢下去,我心不安,能多少照顧一些,也是好的。至於需要的花費……我可以把鎮子上的宅子賣了,總能換些銀錢。等我考完武舉,能不能考上武秀才,我都會回來幫着夫君賺錢補貼家用的。”說到此,陳煜眼眶微紅,抓住了謝天的胳膊,略帶哽咽的低聲呢喃,“夫君,我……”

謝天暗暗嘆氣,點了點頭,道,“行吧。但我還是覺得體質不同,用原來的方子,不會有用,沒必要浪費銀錢,萬一適得其反更糟糕。倒不如等那白鬍子老頭兒再來,求告一番,拿個方子好了。”

陳煜想了想,道,“夫君所言極是,那謝謝夫君了,我立刻去三刀鎮把師兄接來。”

謝天苦笑,“行吧,我還有事兒,就不陪你去了。”

“嗯嗯,夫君去忙吧。”

謝天離開家,在莊子裏瞎溜達。其實他本來也沒什麼事情要忙,只是懶得跟陳煜去瞎折騰。一直來到村口一棵枯樹下,謝天盤腿坐下,又想起昨夜遇到的那黑衣賊子和賊子手中的滾手刀。謝天輕聲嘆氣,整個人如同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毫無一點兒精神。

昨夜裏在無相境界中,他進行了很認真的推演和分析,最終確定:那滾手刀,殺不死自己。又一次沒有了徹底安息的希望,謝天多少有些消沉。

可消沉又如何呢?總不能自殺吧——畢竟自殺之後,還是會重生,還是會從頭再來。所以自殺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是在自找麻煩。

實在是閑着無聊,謝天便又去找莊裏那幾個小屁孩兒玩彈珠。剛走到半路,卻見跟自己玩了幾次彈珠的那個小屁孩兒家門口竟然站着不少人。走得近了,聽眾人議論,才知道那小屁孩兒的父親竟然去世了。原來昨天夜裏,那小孩兒父親醉酒晚歸,碰巧遇到了那賊子,竟然被賊子一刀砍了。

院落里傳來小屁孩兒跟他母親撕心裂肺的哭聲,謝天也沒有了玩兒的心情。再看院落里擺在一張草席上還未來得及收斂的那具死屍,謝天呆了呆,心中竟然生出一絲羨慕之情來。

閉上眼睛,一死百了。

真好啊。

人皆怕死,可誰又能知道,死了其實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自從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就再也不用去在意這人世間的紛紛擾擾了——在曾經的某個世界裏,謝天曾經如此安慰一個即將身死之人,然後被那人罵了個狗血淋頭。謝天至今還記得那人氣急敗壞的辱罵。如今想想,謝天竟是心生佩服。那人罵人的水平,實在是高。短短几分鐘時間,竟然挨個問候了謝天的九族。最後大概是因為謝天看着他死時流露了太多羨慕的神情,以至於那人最終死不瞑目。

嘆一口氣,謝天又回了村口那棵枯樹下,呆坐了許久,到了飯點兒才回家。陳煜還沒有回來,家裏吃飯的只有三個人。王氏給謝天盛了飯,又提及昨夜的兇險,自然唏噓不已。周景衣斜眼看了看謝天,想到他捨身救命,心中自是感激。可想到謝天嚇得哭的稀里嘩啦的模樣,又忍不住鄙夷。不過大概真的是快要習慣了自己男人的窩囊,以前周景衣會生氣,現在卻只是稍稍鄙夷罷了。

吃過飯不久,陳煜推着平板車回來了。她的師兄,盤腿坐在平板車上。洗了澡,換了身衣服,頭髮也梳理了。如今看來,倒也是乾乾淨淨。只是臉上那一道道亂糟糟的疤痕,讓人多少有些觸目驚心。身子更是瘦弱不堪,彷彿一陣風都能吹跑似的。

王氏和周景衣熱情的跟陳煜的師兄打招呼。陳煜師兄卻只是冷着臉,一言不發,任由陳煜將她抱進西間。讓師兄在床沿上坐下,陳煜又給她倒了一杯水,這才出來,跟謝天三人道歉,“師兄最近些年受了不少苦,心境不太好。夫君、娘、姐姐,還望勿怪。”說罷,又從衣襟中取出一個沉甸甸的小布袋,遞給謝天,“我把宅子賣了,地方太小,不是很值錢。”

謝天倒也不客氣,接過錢袋,掂了掂,又看了看西間裏坐在床沿上的陳煜師兄,隨口問道,“你師兄,怎麼稱呼?”

“沈成君。”陳煜道。

“哦。”謝天應了一聲,一副沉吟模樣,拿着錢袋進了東間主卧。

上次見這沈成君,倒是沒有特別去查看。如今仔細看來,怕是不好收拾。她比之陳煜變身稍早一些不說,雙腿盡斷,周身經脈自然有所缺失。想要徹底治癒,顯然會很麻煩。

謝天不喜歡麻煩,想想就覺得心煩。有心不管不問吧,可家裏多了這麼一個一臉衰樣的女子,會影響心情的,倒是不如趕緊幫她治好了,然後打發她滾蛋!

又掂了掂手中錢袋,謝天暗付:不知道錢夠不夠用。躺倒在床上,謝天開始思索着用哪種辦法來救治沈成君。最好是又省錢又省事兒的。

陳煜是個細心之人,見謝天似有不快,心中也是壓抑。她看得出來,謝天很不喜歡師兄沈成君,更不喜歡她留在這裏。陳煜覺得自己把師兄帶來,是有些過分了,心中自責,卻又無奈。以前自己過得不好,倒也罷了。如今自己不僅有了家,還能夠重新修鍊了,若是再對師兄不管不問,陳煜良心不安。

沒有選擇,只能委屈夫君了。以後對夫君更好一些,也就是了。

周景衣給了陳煜一個眼神,兩人走出家門,在莊子裏散步。周景衣沉吟良久,才說道,“你覺得,大妞的師尊,會幫沈成君修鍊嗎?”

陳煜搖頭,“我也不清楚,但……多少還是有些希望的吧。”

“萬一……”

陳煜道,“姐姐,我知道,師兄就是個拖油瓶。我不該帶她過來拖累咱家。只是……師兄對我極好……”

周景衣道,“我理解你的心思,你我相識多年,我知道你是心善之人。拖累之言,也不用提。你我情深義重,如今又是一家人。你的師兄,我自也不會嫌棄。將來即便她無法繼續修行,但你我若是都考上了武秀才,家裏日子,倒也過得。縱然考不上武秀才,有了一身修為,深山打獵,總也活的過去。我只是擔心,你給了你師兄一個巨大的希望。如果這希望成為泡影,她是否還能經受得住再一次的打擊。”

陳煜眉頭緊蹙,臉上的愁容更甚。周景衣的擔憂,她自也想過。嘆一口氣,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她的身子大不如前了,若是再任由她流落街頭,怕是活不了幾年的。”

周景衣看了看陳煜,也是嘆氣。

又走了一陣,周景衣忽然苦笑搖頭。

陳煜問道,“怎麼?”

“沒什麼,只是想起謝天昨夜裏竟然嚇哭了,我便有些哭笑不得。”周景衣道,“一個大男人,嚇到腿軟,可以理解,但是……嚇哭……也太窩囊了吧。”

陳煜笑了一聲,道,“我覺得挺好啊。”

“挺好?”

“你難道不覺得,他平日裏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其實也挺……挺氣人嗎?”

周景衣愣了一下,想到了謝天在三刀鎮被幾個潑皮羞辱、被自己扇巴掌、被柳財扇巴掌時的畫面。確實!當時的謝天,確實一直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欠揍”模樣!又呆了呆,周景衣恍然大悟,道,“我說呢,之前揍他,總感覺有些不痛快。如今想來,你把一個人打了,那人卻一臉無所謂的模樣,確實會很不痛快!”

陳煜忍着笑,道,“所以呢,想想夫君那傢伙終於不再‘雲淡風輕’,是不是也挺好啊。”

周景衣大笑,“確實挺好。”又想到謝天幫自己擋刀的事情,周景衣又是一陣唏噓。那個窩囊廢,都嚇哭了,竟然還要給自己擋刀……

不經意的甩甩頭,周景衣把腦海中謝天的討厭模樣甩出去,又道,“修鍊的如何了?”

“過兩天,大概就可以專心武技了。”陳煜道,“有圓舞刀法,又有改良的兵刃,想來拿個武秀才,應該不難。雖然真氣稍微弱了一些。”

周景衣道,“怕是沒那麼容易,最近些年,昭陽縣內,可是人才輩出。不說各大門派,單單是一些宗族武生和散修之中,便有幾個高手。”說到此,周景衣稍微猶豫了一下,又道,“我們身邊,便有一個強敵。”

陳煜一愣,道,“強敵?噢,你說大妞?”

周景衣點頭道,“她的師尊,絕不簡單!要知道,古往今來,還從未聽聞修鍊失敗之後能再次修鍊的。而那位白鬍子老先生,輕而易舉的解決了這個萬古難題!名師出高徒啊——而且,大妞的師尊,於你我有恩。莫說咱們未必打得過大妞,縱然打得過,真的好下手嗎?”

“這個……”陳煜苦笑,“其實……最近幾天,我一直在想,小時候的夢想,真的重要嗎?武秀才,真的有必要非要爭取嗎?”高舉着胳膊,彷彿要擁抱着山鄉田野。陳煜又道,“武道崎嶇,未必有在這山野鄉間自由自在的生活來的痛快。”

周景衣卻搖頭道,“你我想法,大有不同啊。”微微一笑,周景衣道,“我是一定要登上武道巔峰的!到時候,再也不容許任何人欺辱我!”看向陳煜,周景衣繼續說道,“俾睨天下,指點江山!何等威風!海闊天空,縱情肆意!何等自在!”

陳煜笑了笑,說道,“各有所好吧。呵,你的想法,倒是跟我師兄差不多。若是她能重新修鍊,他ri你們去江湖中闖蕩,倒是可以做個伴。”

兩人邊聊邊走,迎面遇到一個身材胖乎乎的中年婦人。那婦人看到周景衣和陳煜,笑呵呵的走過來,“謝家的,溜達呢。”

陳煜笑着招呼,“胖嬸兒,吃了嗎。”

“吃了吃了。”胖嬸兒又道,“我聽說,謝天又納了一房妾室?”

“啊?”陳煜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謝天真是出息哈,咱莊主,也不過納了一房妾室,謝天直接納了兩房。真是了不得。哈哈哈。”胖嬸兒的語速很快,一邊說一邊笑,“男人啊,娶媳婦多,就是本事。可也得悠着點兒。現在年輕不咋顯,等將來年紀大了,腰酸背疼的,可是有得受罪。”

陳煜有些哭笑不得,正要解釋說沈成君並非夫君的妾室,卻又聽得不遠處有人喊“胖嬸兒”。胖嬸兒答應了一聲,笑呵呵的走了。留下了欲言又止的陳煜和一臉苦笑的周景衣。

陳煜嘆道,“這胖嬸兒,自說自話,也不聽人解釋。”

周景衣卻道,“解釋什麼?住都住下了,解釋不清的。再者,我倒是覺得,你倒不如直接跟你師兄商量,直接做了謝天的妾好了。”

陳煜笑道,“我其實還真想過。只是……你也看到了,我師兄的容貌已經毀了,雙腿也廢了,夫君怎麼可能看得上她。”

周景衣神情冷淡,道,“說的好像他是因為看上了我們才跟我們成親似的。”

“呃……”陳煜覺得周景衣說的有道理。謝天娶周景衣,是因為家裏太窮,娶不上媳婦。娶自己,也是自己死皮賴臉的非要嫁給他。苦笑一聲,陳煜道,“唉,你說,夫君為什麼……咳,為什麼從來不碰我們呢?”

周景衣嘴角抽動了一下,道,“這樣不是更好?怎麼?你……”

“呵呵,別誤會。我雖然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但並不代表我特別想做點兒什麼。我只是好奇,非常好奇。”陳煜道,“你看啊,要說夫君不喜歡我們吧,他對我們,卻是極好的。要說夫君年幼無知不懂那事兒……好像也說不過去。而且,夫君的身體也沒什麼毛病。”

周景衣繃著嘴巴不吱聲。

她也是很好奇的。

“真是奇怪。”陳煜低聲嘟囔着。

……

是夜。

周景衣躺在床沿上,轉臉看看背對着自己呼呼大睡的謝天,想起陳煜的話,心中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這窩囊廢,是不是傻?!

窗戶縫處,嗖嗖的風灌進來,冬意盎然。

周景衣感覺到冷,小心的往裏面挪了挪身子,把邊上的被子掖了掖。離謝天更近了一些,幾乎能嗅到他身上男人的“臭味兒”。

謝天忽然動了一下,翻了個身,面對着周景衣。嘴角掛着口水,腦袋伸過來,幾乎貼在周景衣耳朵上。若非鼾聲依舊,周景衣肯定要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故意的!

呼出來的熱氣撲在耳朵上,周景衣感覺耳朵有些癢,臉上也有些莫名發燙。不自在的微微側身,背對着謝天。又裹了裹被子,呼出一口氣,安心睡覺。

忽然,一條胳膊打過來,放在了自己身上。

周景衣的身子顫了一下,下意識的,手動了一下,想要把謝天的咸豬手拿開。只是,手臂只是微抬,卻又放下。周景衣漲紅着臉,緊攥着雙拳,忍着沒有動。努力試圖保持冷靜,心卻提到了嗓子眼兒。

這窩囊廢,不會做更過分的事情吧?

一直過了很久,謝天都沒有動彈,鼾聲十分穩定。

……

外面一片白茫茫。

昨夜竟然下了雪,雪下的不大,但整整一夜,還是把整個世界都染白了。周景衣早早起床,回頭看了一眼酣睡不醒的謝天,這才去洗漱,之後拿着長槍,在院落里練習槍法。不消多時,陳煜也起來,在院落里練刀。兩人各自練了一陣,又相互切磋起來。

不久,謝天醒來,看一眼院落里切磋正酣的妻妾,再看看滿眼雪白的世界,打着哈欠去洗漱。水太冷,潑在臉上,精神不少。“我出去轉轉,早飯可能不回來吃了。”謝天丟下一句話出門了。

陳煜收了刀,衝著謝天的背影問道,“夫君,你幹嘛去啊?”

“看看雪景。”

“呃……”陳煜一時無語。

“看槍!”周景衣一槍刺來。

陳煜橫刀格擋,轉眼兩人又打在一處。

謝天一直出了柳家莊子,來到山腳下。看一眼山上積雪,又回頭看看,見四下里無人,一個小小的縱身,站在了一棵樹的樹杈上。之後幾個起落,便進入山中。

冬天到了,草木枯萎,但還是有些樹木的葉子,並未落盡。

謝天高來高去,一直來到一棵紅葉樹上,摘下一片紅葉,仔細看了看,卻又丟棄。再躍到附近的一棵枯樹上,折下一根樹枝,仔細看了看,再次丟棄。

想要找到合適的藥材來儘快治癒沈成君,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難的不是方法,而是尋覓合用的藥材。一直在深山中轉悠了大半天,謝天才不過找到了一種勉強合用的藥材。謝天折下一根枯樹枝,看看天色不早,知道再往深處,會遇到一些兇惡野獸。雖是不怕,卻也麻煩。更何況也有點兒餓了,肚子裏咕咕的叫。略一遲疑,這才原路返回。

十八種藥店裏買不到的藥材,才收集到一種,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弄齊備了。

謝天心裏發苦,一邊琢磨着藥材的配比,一邊小心翼翼的踩着積雪下山。不知不覺間,竟是走差了路。回過神來,看看四周,謝天有點兒發懵。

愣了片刻,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走過的路程,選准了方向,繼續前行。剛走不多遠,卻見面前的一棵樹的樹榦上,有一道明顯的刀痕。

再看周圍,亦是隨處可見兵器的痕迹。

謝天估摸着可能是那些武盟差役在這裏追上了那行兇的賊子,在這裏打鬥了一番。他對這種事倒也不關心,倒是面前這棵樹,引起了謝天的興趣。仔細看了看樹榦的刀痕處,又爬上去,用舌頭舔了一下,品品味道。

唔,就是這熟悉的味道。

十八種買不到的藥材,又找到一種。

謝天很開心,只是,還沒來得及高興,忽然心神一緊!

有殺氣!

下意識的抬頭看向樹的頂端,但見樹端的樹杈上,竟然蹲坐着一個黑衣男子。男子雖然黑紗遮面,但濃眉大眼,手持滾手刀,自是之前那賊子無疑。

謝天的瞳孔猛然收縮,見那賊子飛身落下,滾手刀居高臨下的刺來,謝天也不着急,一個靈巧的位移,躲開了那刀鋒。不等黑衣人變招,謝天抬手就是一掌。

黑衣人手中滾手刀打出一片小颶風,謝天收掌避讓,那黑衣人穩穩落地。

“哼!”黑衣人怒視謝天,道,“倒是小覷了你。”

謝天看了一眼黑衣人胸前的血跡,再想想黑衣人的身手比之前似乎也慢了一些,便斷定此人受了重傷。

黑衣人確實是受了重傷,之前被武盟差役窮追不捨了一天一夜,差點兒丟了性命。幸好他還算聰明,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於是出其不意的調轉方向,返回這裏,躲在了樹杈之上休息。未成想,巧也不巧的,竟是被謝天給撞上了。

既然被發現,不管對方是誰,要了性命,才是最穩妥的。黑衣人也不廢話,直接上來就是殺招。他的刀法極為霸道,騰挪步法亦是不俗,再配合滾手刀的精妙設計,自有一番威懾。然而,這一切,在謝天看來,卻根本不值得太過重視。

謝天的速度不快,動作也不算精妙,但每一次出拳,每一次騰挪,總是可以恰到好處的破掉對方的招式。正如周景衣和陳煜認為的那樣,這個窩囊廢,似乎永遠是這樣的雲淡風輕。彷彿一切狀況,於他而言,都不叫個事兒。躲閃騰挪之間,又猶如閑庭信步,不急不緩。

那黑衣人的動作越來越急,招式更是招招致命。然而,他驚訝的發現,不管自己的招式有多急,對方總還是一如之前那樣不急不緩。可即便如此,自己的刀,永遠都無法傷到他分毫!

黑衣人是個經驗老道的高手,他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對方的身法實在是太過詭譎!再這麼耗下去,不是個事兒。

打不過,就跑!

黑衣人不想逞強,滾手刀極速旋轉,打出颶風,逼退謝天,轉身欲跑。可剛踏出一步,後頸處忽然一痛。

黑衣人的視線下移,看到了勃頸處的一根帶着血跡的枯樹枝。

好奇怪,自己可是有真氣護體的啊!

怎麼會被一根枯樹枝輕易殺掉呢?

黑衣人不解,雙眼在失去神采之前,儘是疑惑。

謝天拔出樹枝,眼看着黑衣人噗通倒下,隨意的將帶血的那段兒樹枝折去。又走過來,撿起那滾手刀,仔細查看一番,記下了滾手刀的材質。手指彈了一下刀身,刀身悄無聲息的轉動起來。

滾手刀的刀柄,是個類似鋼套的東西,所以刀身轉動,刀柄並不會轉。而且刀柄內部,有些精巧機關,可以讓刀身在持刀者輸入真氣的情況下轉動的非常快。

設計倒還算精妙,可惜不能要。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更何況其實這滾手刀的品質——算了,低武世界,也就這德行了,不能要求太高。

謝天直接把刀丟了,轉身離開。可剛走兩步,卻又停下,回頭看着那被他丟在雪地里的滾手刀的刀柄。刀落地,刀身不轉,刀柄還在轉。

謝天微微側耳,聽了一會兒,又撿起那滾手刀,查看了一番刀柄,終於找到機關所在。用指甲按下一處刀柄上的紋路,刀柄咔的一下,竟是變成兩半。

內里有個暗槽,其間有張寫滿了字跡的白布。

“唔……《縱雲刀法》?嘖嘖……還只有一半?”謝天愣了一會兒,想起了某一世里看過的一部叫做什麼什麼屠龍記的小說,嘴角抽了一下,隨手將那白布丟了。

《縱雲刀法》……

謝天看不上。

走着走着,卻又折返回來,飛身上樹,折下一根樹枝。

真是的,被這黑衣人打岔,竟是差點兒忘了正事兒。

過了數日,雪化了,路也晾乾了一些。謝天要去一趟三刀鎮,打算去藥鋪里購買一些用得着的藥材。陳煜說是閑着無事,非要跟着謝天一起來。途徑一處茶館,陳煜說是有些口渴,便拖着謝天進了茶館。丟下兩個大錢,要了一壺茶。

茶館中,有人正在高談闊論,說的是最近昭陽縣內發生的事情,似是發生了爭執,說話之人瞪着面前一人,面紅耳赤的嚷嚷,“那秦風揚厲害吧?江湖風雲榜上的人物。那賊子能殺了秦風揚,定然不是泛泛之輩。而能殺了那賊子的,定然更加厲害了。說不準還是風雲榜前百的絕世高手!這般高手,用樹枝戳破了人的脖子,有什麼不可能的!”

“嘁,絕世高手也不可能用枯樹枝打破真氣護體吧?”

“事實擺在眼前,不由你不信!”先前那人道,“我一個兄弟,就在衙門裏當差,他可是親眼所見!”

有人又道,“這事兒我也聽說了。說是當初那些差役,為了奪刀,還自相殘殺了一番。如今那滾手刀,落在了鄭捕頭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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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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