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陳煜的夢想
天是靠不住的。靠天吃飯,常常飯吃不上,虧卻管飽。看看夜裏還冷風呼呼、陰雲密佈,如今竟是萬里晴空的天空,馬嬸兒不得不辛辛苦苦的去打水灌溉。想起謝天信誓旦旦的話,竟覺可笑。
倒是被那傻小子蒙准了。
馬嬸兒是個寡婦,丈夫死得早,年歲不大,輩分卻長,帶着一個五六歲的女兒,日子過的艱辛。家裏地雖不多,卻還是忙活了三天,才算都澆了一遍水。澆完水,莊稼喝飽了,草也喝飽了。於是,還要忙着鋤草。扛着鋤頭下地,看到在自家地里忙活的謝天和陳煜,馬嬸兒招呼了一聲,走得近了,看到二人做的事情,登時一雙杏眼睜大了。“天兒!你這莫不是瘋了?”看到謝天用小刀子將一顆顆長勢還算不錯的幼苗的莖稈切開一個小口,馬嬸兒十分驚異。
“說了哈,以後莫要學我。”謝天笑着說。
馬嬸兒麵皮抽搐了一下,嘀咕了一句“夯貨”,兀自下地鋤草。到點兒回家,路上碰上謝家二嬸,喊一嗓子“嫂子”,忍不住說起謝天的“夯貨”行為。二嬸呆了好一會兒,自是要去地里看看。
“這是嫁接,將來會有個好收成。”謝天跟二嬸解釋。
二嬸不信,卻又拗不過謝天的堅持,只得任由謝天折騰。再看跟謝天一起忙活的陳煜,心裏多少有些彆扭。自己這大侄子,就是個窮苦出身,如今也是家徒四壁,誰能想到,竟還學那大戶人家一般吶了妾?!她真想不通,這陳煜到底是看上謝天哪裏了。陳煜雖然年紀大了,“出身”也不好,但好歹姿色不俗,若想與人做妾,鎮子上有的是富裕人家願意娶了她的。如何就看上謝天了?
想不通,二嬸也懶得去想。畢竟,多一房妾室,謝家傳宗接代的大事,也就更有着落了。看看時候不早,二嬸也不再跟謝天廢話,趕緊回了家裏。家裏那個小的,該是餵食的時候了。
過了幾日,二嬸不放心,去了一趟謝天的地頭上,看到長勢似乎比之前還要好的幼苗,原本擔憂的神色,漸漸舒展。剛好在地里幹活的馬嬸兒湊過來,看着謝天的莊稼地,對謝家二嬸道,“謝家嫂子,你看這……長得還挺好。”
二嬸樂了,“咋?沒看到秧子死了,你是不痛快了?”
“嗐,我心眼兒咋這麼壞的?”馬嬸兒哈哈笑着。
……
天氣轉冷,日子也漸漸閑了下來。
謝天又用“白鬍子老頭兒”的說辭,交給周景衣一套槍法,不管她一臉詫異的神情,兀自背着手出去溜達。閑雖閑了,謝天卻不怎麼喜歡待在家裏。家裏三個女人,嘰嘰喳喳的,太吵。倒是不如在村口大樹下吹吹風。
秋風掃落葉,一吹一大片。
看着樹上枯黃的落葉一片片落下來,謝天的心情就會多少有些哀傷。他甚至有些羨慕這些落葉,不需要在這塵世間承受多少苦難,一歲一枯,安靜的來,安靜的走……
陳煜背着包袱過來,衝著謝天發笑,“夫君,天涼了,不要老是坐在這裏,着涼了麻煩。”
謝天笑笑,“又要去鎮子上了?”
“嗯。夫君要一起嗎?”
謝天橫豎也是無事,想了想,道,“走吧。”謝天起身,從陳煜背上取下包袱,自己背上。陳煜笑笑,挽住了謝天的胳膊。
“夫君,這一次,看清白鬍子老頭兒的長相了嗎?”陳煜問。
謝天早知有此一問,便道,“看清了,等從鎮上回來,我畫出來好了。”
陳煜笑道,“那就最好了。他給的這套槍法,十分精妙。姐姐說,有了這套槍法,武舉之上,便更有信心了。”
謝天看看陳煜,道,“倒是忘了,你是煉刀的。改日那老頭子再來,我問他討要一套刀法給你。”
“哈,夫君說笑了,我已然無法修鍊,還要刀法作甚。”
“倒也是。”
“夫君老是住在柴房裏也不是個事兒,要不我把鎮子上的宅子賣了吧,換來的錢,足夠將家中房子翻蓋一下了。”
“不用了,蓋房子的事情也不急,慢慢來吧。柴房裏也沒啥,有張床,也就夠了。”謝天笑了笑,又問及一些武舉的事情。
武舉乃是武盟舉辦,三年一度。明年六月初六,便要開始了。先要在所屬鄉鎮初選一次,即為鄉試。由鄉鎮中派出高手來考校,本地宿老名人來做評判。過了這初選,才有資格參加縣試,若是縣試高中,便有資格參與州郡之試。而縣試排名靠前之人,便是秀才。昭陽縣只有三個名額,所以排名前三者,便是秀才。
陳煜雖然一再說自己對修鍊之事死了心,但提及武舉之事,神情之間,還是難掩興奮與哀傷。又提及周景衣參加明年武舉,臉上的羨慕神情,也是難以掩飾。
人老成精,謝天活了那麼久,陳煜心中所想所盼,他自是極為清楚。抬眼看看陳煜,再算算日子,估摸着要不了太久,陳煜也可以修鍊了,隨即笑笑,說道,“沒道理景衣能修鍊,你卻不能,哪天得空,再試試看吧。”
陳煜知他關心自己,心中一暖。抱緊了一下謝天的胳膊,陳煜道,“我體內積鬱的陰真之氣……唉,修行之事,夫君不懂的。”
“試試看吧,萬一……”
“好,就聽夫君的。”陳煜敷衍了一句。
兩人說說笑笑,到了三刀鎮。
進得鎮子,來到一個衚衕口,陳煜道,“衚衕里,便是趙府後門,我進去交接衣物,夫君在這裏等我便好。”
“行,你去吧。”
謝天走的也累了,在一旁牆根下蹲下來休息。隨手在地上撿了一根樹枝,無聊的畫著圈圈。不消多時,一雙白色的繡花鞋子,出現在視線之前。
謝天一愣,抬頭看到了趙明月。之前只是匆匆見過兩次,又隔了這許多日不見,謝天竟是忘了她。見她站在自己面前,下意識的起身,道,“姑娘……有事?”
“上次的事情,還未謝過……先生。”趙明月抱了抱拳。她與謝天年歲相仿,一時間不知該怎麼稱呼謝天。
“上次?什麼事情?”
“那藥方,確實管用。”
“噢!”謝天恍悟,道,“管用就好。”
趙明月是聰明人,見謝天似乎並不想跟自己說太多,略一遲疑,道,“還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哦,謝天。”
“小女子趙明月。”
“幸會。”
“這邊便是我家,先生若是方便,進去喝杯茶水吧。”
“不了,我還有事。”謝天推脫了一句。
趙明月眉頭微蹙,卻是不好強邀,見謝天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只得再次抱拳,告辭離開。
不遠處,等待趙明月的丫鬟香香,好奇的看着謝天,待趙明月過來,才壓低了聲音,道,“小姐,這人……”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形容。在這小丫鬟看來,趙家是名門,小姐更是青年才俊,更有絕色之姿,能被主動邀請進府,這個叫謝天的傢伙,不該拒絕,反而應當感覺榮幸才對嘛。
趙明月又回頭看了謝天一眼,道,“此人,倒是奇怪的緊。走吧,回府。”
進得府中,來到后宅,剛好碰到拿了衣服準備離開的陳煜。
陳煜上前見禮,趙明月道,“近日可好?”
“還未告知小姐,在下已然成親了。”
“哦?”趙明月臉現喜色,笑道,“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才俊?”
“呵呵,家夫不過鄉野農夫,可不是什麼公子才俊。”陳煜笑道,“雖家中貧寒,但待在下倒也親厚。”
趙明月點頭,微微笑道,“那就已是極好了。去吧,好生過日子。”
待陳煜躬身退下,香香嘻嘻一笑,道,“莫不是家中太窮,娶不起媳婦,這才娶了這般人?”
趙明月笑道,“這種事,倒也有的。聽聞前些時候,有個鄉村少年,家中太窮,娶不起媳婦,便娶了這種人做正妻。”對於這種事,趙明月不怎麼關心。又想起謝天,趙明月眉頭又是一蹙。
在她看來,能一眼看出自己修行狀況的人,必然是高手無疑。可那謝天,也不過跟自己年紀相仿,又能有多大本事?不僅如此,性子也是古怪。別的男子,若是被自己相邀,必然會欣然入府才是!他可倒好,竟是一副巴不得自己趕緊“滾蛋”的模樣!
柳家莊……
謝天……
“香香。”趙明月道,“着人打聽一下這個謝天。”
……
陳煜跟謝天並沒有急着回家。
二人來到街口,陳煜將買來的包子,放在依舊沿街乞討的師兄面前。想說上幾句話,但見師兄閉着眼睛,似是睡著了,便也作罷。
帶着謝天離開,陳煜道,“師兄當年,驚才絕艷,本來極有希望修成大道……”
謝天安靜的聽着,見陳煜眼眶紅了,知她可憐那師兄,想了想,道,“要不,便接去家裏吧,照顧起來,也方便許多。”
陳煜苦笑,“夫君是個心善的。”想起師兄對周景衣的惡念,卻搖了搖頭,“心死了,照顧不好的。”
謝天聞言,也不堅持。不接去也好,倒是省得麻煩。原本他還在想着那師兄雙腿殘廢日久,想要康復,還需費些手段呢。另外,謝天對陳煜的那位師兄,其實也不甚喜歡。那師兄眉宇之間,怨氣太重。跟這種人朝夕相處,會壞了自己的心情。
二人又在街上賣了一些糕點,這才折返回家。
剛到了庄口,便聽到一群人在爭吵着。謝天看到二嬸和二叔都在,大妞站在二人身後,眼睛紅紅的。上前了解了狀況之後,謝天啞然失笑。
原來莊裏那個叫大壯的熊孩子,仗着長得虎背熊腰,割豬草的時候,故意把大妞的背簍踢翻。惹惱了大妞,被大妞揪住一頓好打。
大妞雖然瘦弱,但修鍊了真氣心法,雖未成氣候,但力氣也不可小覷。
“看看!看看!”二嬸氣沖沖的把大妞拉出來,“我家孩子一個姑娘,又瘦又小,要說把你家大壯打得鼻青臉腫,說出去誰信啊!”
大壯娘也不是個善茬,嚎一嗓子,跳着腳大叫。“你這是說我們家大壯撒謊了啊!我們家大壯是個實誠孩子,從來不撒謊!他老實,不跟丫頭動手!自然會被打成這樣!真是有什麼娘教什麼閨女!一水兒的潑婦!”
“你說誰潑婦?!”二嬸不讓,“我看你才是個潑婦!”
兩個女人吵得兇悍,兩家男人卻都悶聲不吭。謝家二叔跟大壯爹的關係其實是不錯的,自是不可能跟着吵起來。待得一陣,兩家男人看婆娘越吵越凶,終於忍不住,各自拉了回家。
大妞早就看到了謝天,見父母回家,也跟着離開,卻沒有回家,反而在謝天家門口等着。
謝天讓陳煜先回去,陪着大妞在村子裏瞎溜達。
“哥,那大壯欺負我。”大妞說。
“欺負你,就揍他唄。”
“一開始我不想動手的,怕被人看出來。”大妞說。
謝天想了想,道,“咱不欺負人,但也不能讓人欺負了。這樣,若是有人看出你習武了,你就說……就說早年間,你割豬草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白鬍子老爺爺……”
聽完謝天的胡扯,大妞咯咯的笑。
“別笑。”謝天忍着笑,努力擺出很認真的模樣,繼續說道,“你就說,那白鬍子老爺爺,最近也常來看你。記得沒有?”
“嗯嗯。”大妞很認真的點頭,卻還是忍不住笑。想了想,又道,“大哥,我能把心法教給二妞嗎?”
“二妞啊……她也想習武嗎?”
“是哦。”
“那這樣,明天我再給你個心法,你給二妞。就說是白鬍子老爺爺給你的。二妞跟你體質有差異,你學的東西,她不好學。”
“謝謝大哥。”
謝天摸了摸大妞的腦袋,道,“回家吧。”
看着大妞蹦蹦跳跳的回家,謝天臉上洋溢着笑容,站了一會兒,又去了一趟田地里,看一眼幼苗的長勢,滿意的回家。
剛到家,卻見岳母王氏正在柴房裏忙活。“娘,幹嘛呢?”說著,看到了幫着王氏收拾東西的周景衣和陳煜。
陳煜嘆道,“娘說你是一家之主,非要你睡在東屋裏。”
王氏笑着,對謝天道,“家雖小,不能壞了規矩。以前娘身子不好,你們肯定不會同意。現在娘身子大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謝天想要推脫,王氏卻執拗不準,自是無奈。
其實謝天並不在意這些小事,既然王氏執意如此,周景衣也沒有堅持反對,他自也不再說什麼。
晚上休息的時候,謝天都已經躺下了,房門卻被人推開。藉著月色,可以看到進來的是周景衣。周景衣也不吱聲,直接來到床邊,合衣躺下。
謝天往裏面挪了挪,轉臉好奇的看着周景衣。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周景衣的臉上。周景衣臉色微紅,眉頭微微蹙起。良久,周景衣乾咳一聲,道,“別誤會,娘非要我過來。”
“啊……”謝天明白過來,知道王氏是急着抱外孫呢,想了想,道,“要不……你還回去西間,就當在我這過夜了。”
周景衣一愣,睜開眼,看向謝天。
心裏莫名火起。
這窩囊廢,你是幾個意思?
你這是在嫌棄我嗎?!
我雖然是變身女子,可你也不過就是個窮小子好不好?你有什麼資格嫌棄我?!若非母親非要我過來,我豈會……
什麼東西!
周景衣心底罵了一句,起身,回了西間。
謝天松出一口氣,又往外挪了挪身子,一臉愜意的伸了伸胳膊腿兒。
哎!
真好!
床本來就不大,再擠上一個人,翻身都不方便,還是一個人睡着舒坦。
……
西間裏,周景衣氣的咬着牙睡不着。
陳煜忍着笑,側身看着周景衣,道,“夫君是個怪人。”
“他就是個不開竅的蠢貨!”
“哈,你是希望他開竅嗎?”
“嘁!我又沒病!”周景衣怒道,“這樣更好!”
陳煜想了想,爬起來,道,“我去看看夫君。”
周景衣啐了一口,不搭腔。
陳煜來到東間,推門進來,喊一聲“夫君”。
謝天有些煩,但還是忍着不爽,問,“咋了?”
陳煜笑着走過來,直接鑽進了謝天的被窩裏,“天冷了,夫君別著涼了,我來給夫君暖暖。”
謝天苦笑,“那個……其實我不冷。”
“嗯……”陳煜像只貓一樣,往謝天懷裏拱了拱,閉着眼睛,道,“睡吧夫君,好睏。”
謝天苦着臉,琢磨着要不要把陳煜一腳給踹下去。思來想去,看她一臉恬靜的模樣,到底還是忍住了沒有出腳。
算了,睡覺。
困死了都。
……
周景衣登了半天,不見陳煜回來,呆了一會兒,怒火騰的一下子冒出來。
混賬東西!
什麼意思啊?!
周某人就這麼……
就這麼遭人嫌棄?!
周景衣確定自己沒興趣跟謝天做什麼特別的事情,甚至也不喜歡跟他睡一張床,但問題是……他把自己趕出來,竟然留下了陳煜!
這個……
感覺很不爽啊!
就像你在菜市場隨口問一句那些枯萎至極,且你並不打算買的青菜什麼價錢,菜販子冷着臉懟一句“不賣給你”,然後卻樂呵呵的賣給了別人……
周景衣氣了半夜,第二天一大早,看到已經洗漱完畢,準備下地幹活的陳煜,又想起昨夜的事情,忍不住挖苦陳煜,“自薦枕席,真的好嗎?你好歹以前還是個男人!”
陳煜微微一笑,道,“是啊,以前是,現在不是了。人啊,總要認命才好。認了命,就好好活着,做該做的事情就好了。五年了,我早想通了。”說罷,又是一笑,“姐姐吃醋了?”
周景衣訕訕搖頭,“不至於。”又想了想,笑道,“很好啊。你我以前是兄弟,現在是姐妹,你能開心,我也欣慰。”
周景衣雖然衝動易怒,但卻也是個豁達之人,倒不會因為這種事而跟陳煜有什麼隔閡。她也覺得,自己早晚會拿下武秀才,然後是武舉人、武進士……將來必然會遠離家門。陳煜和謝天能琴瑟和諧,又能照顧好老母,替自己盡孝,也是極好的。
看到謝天扛着鋤頭要出門,周景衣眉頭一挑,叫了一聲,“等會兒!”走過來,伸手扯了一下謝天身後的衣服,語氣有些沖,“窩囊樣子,衣服都穿不好。”
陳煜微微笑道,“姐姐,我們走啦。”
“嗯。”周景衣答應了一聲,又忍不住給了謝天一個白眼。
謝天裝作沒看到,跟着陳煜出了門。
一直來到地頭上,陳煜道,“姐姐其實很好的。”
“嗯,我知道。”謝天道。
“那夫君為何昨夜……”
“她要考武舉,萬一懷了孩子麻煩。”謝天推脫道。
“也是。”陳煜道,“我又不用考武舉。”
“這幾天不太舒服,沒什麼興緻。”
“噢。”陳煜當然不信謝天的這個借口,不過也沒有追問。
到得晚上,陳煜又去推東間房門,卻沒有推動。
謝天這傢伙,從裏面把門插上了。
陳煜呆了呆,喊一聲“夫君”,卻沒人搭理她。
謝天躺在床上,擺出個大字型,彷彿在宣告着自己要獨霸這張床的野心。這種感覺真的太好了!昨天夜裏,胳膊都被陳煜給枕麻了,實在是不舒服。
謝天養成了晚上睡覺插門的習慣。
好在陳煜和周景衣也沒有死皮賴臉的在謝天插門之前過來,這讓謝天大鬆一口氣。
如此過了多日,一天晌午,地里沒什麼活,謝天去了外面閑逛,要縫補的衣服不多了,衣服沒有該洗的,也不到飯時,陳煜一個人枯坐着,倍覺無聊。陪着王氏聊了一陣,起身活動筋骨。看到院落里苦苦練習槍法的周景衣,陳煜心中又升起一絲羨慕來。
修鍊心法並非周景衣的師尊給周景衣的,所以很可能也不是量身定製。
周景衣也只是修鍊這心法,並未做別的事情。
偏偏她可以修鍊,自己卻不成。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總也閑着無聊,陳煜便進了西間,回憶起周景衣交給自己的修鍊心法,又抱着一種僥倖心理,試着修鍊了一下。
片刻,陳煜驚得臉色通紅。
——自己竟然可以修鍊了!
陳煜又驚又喜,想跟周景衣報喜,又怕自己搞錯了,便潛下心神,認真修鍊。
一直過了很久,陳煜收了功,臉上酡紅不去。
她忍着興奮,來到院中,看着還在練習槍法的周景衣,道,“姐姐!”
周景衣收了槍,看向陳煜。
見陳煜臉色通紅,眼中放光,愣了一下,周景衣問道,“懷孕了?”
陳煜撲哧一聲,大笑道,“不是啦。我……我可以修鍊了!”
“真的?!”周景衣驚喜的跑了過來,攥住了陳煜的手。
“真的!”陳煜笑着掙脫了手,道,“我去告訴夫君!”
“嗯!去吧,夫君應該在……咳咳,那蠢貨應該在村口。”
陳煜大笑着跑了出去。
村口,謝天正在跟幾個半大孩子一起玩兒着膠泥揉成的彈珠。看到陳煜興沖沖的跑過來,謝天只是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便看出端倪。
陳煜來到近前,喊一聲,“夫君”。
“嗯。”謝天應一聲,一手捏着彈珠,閉着一隻眼,瞄準,彈出。“嗐!差點兒!可惜了!”
陳煜看着玩兒的認真的謝天,嘴巴抿了抿,道,“夫君,該回家吃飯了。”
“哦,好。”謝天捏起自己的彈珠,道,“明天咱繼續。”
陳煜上前,挽住謝天的胳膊往家走。一邊走,一邊說道,“夫君,我可以修鍊了。”
“哇!真的啊?這麼好。”
“呵呵……”陳煜笑道,“等我完成了我的夢想,就安下心來,好好陪着夫君過日子。”
謝天一愣,心下不安,問,“你的夢想是什麼?”
“當上武秀才。”
“啊?”謝天一臉嫌棄,“這能叫夢想嗎?你應該有更高的夢想才對啊!比如當上武狀元!比如去武盟總部當大官!甚至當上武林盟主!”
“當武秀才很難的。”陳煜呼出一口氣,笑道,“我家雖在鎮子上,但很窮很苦的。師兄跟我是發小,小的時候,我們常常被人欺負。那個時候,我們見過一個武秀才,特別威風,沒人敢招惹。縣令大人見了都要禮遇三分。所以啊,我和師兄發誓,將來一定要當上武秀才……”
謝天嘴角一抽,嫌棄的評價道,“胸無大志!”
“哈哈,是啊是啊。”陳煜道,“夫君有什麼大志向嗎?”
“我當然有。”謝天道。
“說來聽聽。”
“我的志向就是……算了,說了你也不會相信。”
“說吧說吧。”
“不說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