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重新修鍊

第10章 重新修鍊

不用去考慮要不要拯救世界,不用去防備自己身邊的人是否想要殺了自己上位,不用去在意每一秒鐘是否有了幾十萬上下的財產變動……

人生痛快,莫過於此。

謝天的心情很好,一邊驅趕着牲口軋場,一邊哼着一曲歡快的小調兒。看一眼地頭上歇着的周景衣,謝天由衷的露出一個笑容來。

他發現,周景衣這樣的“女子”還是很適合做老婆的。

至少,一點兒也不僑情,一點兒也不做作。

周景衣喝一口茶,瞥一眼衝著自己發笑的謝天,忍不住啐了一口,把視線轉向一旁。再微微轉移視線,看了看趕牲口的謝天,自己也不禁發出一聲輕笑。至於在笑什麼,周景衣也不太清楚。她只是覺得謝天這傢伙挺好笑的。被人打了一巴掌,還跟個沒事兒人似的。自己欺負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好像也從來不生氣。

對!

成親這麼久,自己似乎從來沒見過謝天生氣。

窩囊廢也有生悶氣的時候啊,他可倒好,整天就跟個白痴似的。每日裏累的跟狗一樣,真不知道他在樂什麼。

“咱娘的身子好多了,看樣子,要不了多久,就能好利索了。”謝天說了一句。

周景衣應了一聲,道,“上次買的葯,效果還是不錯的。”說到此,周景衣又有些氣得慌。“娘已經生病多年,以前一直在順德藥鋪拿葯。吃了葯不僅沒有見好,還越來越嚴重了。上次我換了一家藥店,同樣的葯,這才吃了多久,竟然有了明顯的好轉。搞不好,那順德藥鋪,賣的就是假藥。”

謝天看了周景衣一眼,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說道,“無憑無據的,不要亂說。”

周景衣哼一聲,又道,“葯也快吃完了,過些天又要去買。”那些葯很貴,想想最近存下的銀錢,周景衣的臉色不太好看。辛辛苦苦攢了這麼久的銅板兒,還是不夠買葯的。

“吃完了看看吧,若是好了,就不用吃了。”

周景衣眉頭一蹙,瞪着謝天,道,“心疼錢了?”

“嗐,當然沒有。”謝天趕緊申辯,“我自幼沒了娘,可是拿咱娘當親娘待的,咋會心疼錢。就是吧……這是葯三分毒,病好了還吃,也未見得有啥好處。”

周景衣不理他,起身來幫忙。

兩口子忙到下午,這才將牲口還給二叔,回了家裏。

謝天要去做飯,卻被周景衣攔下來。“我去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累不着的。”

周景衣卻不容爭辯,謝天笑笑,離開廚房。把自己晾曬的野草收拾了一下,又撿出幾根來,泡了茶,進了西間。

“娘,喝點兒水。”

王氏接過茶杯,看了一眼茶杯里的野草,面露狐疑,卻並未問及,笑了一聲,道,“孩子,場軋的咋樣了?”

“差不多了。”謝天道,“這幾天就忙這事兒,來得及的。”

王氏將茶喝了,吧嗒了一下嘴巴,道,“這茶的味道,跟上次燉的兔肉差不多。”

謝天笑道,“祖傳的方子,喝了有好處的。”接過王氏的空杯,又把茶續上,放在床頭,“您的身體,比之前好多了,明日就別在家窩着了,跟我和景衣下地,不要您幹活,您就晒晒太陽。”

“曬什麼太陽!”周景衣坐上了鍋,在堂屋裏收拾餐桌,聽到謝天的話,懟了一句,“天那麼熱兒,曬太陽也不能在大太陽底下曬一晌。”

王氏卻笑道,“不礙事,我這整天不出門,也是不自在,琢磨着都快要發霉了。”

謝天道,“就是嘛。實在是太熱了,我再把咱娘背回來就是了。這一天天的,咱們出了門,娘一個人在家,也是無聊的緊,在地頭上陪着說說話也好。”

“嗯嗯,天兒說得對。”王氏笑呵呵的說道。

周景衣往裏屋裏張望了一眼,看到王氏盯着謝天時親切的笑容,忍不住訕笑。

那句俗話怎麼說來着?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自己這親娘,眼看着就成了謝天的親娘了。

……

落葉風吹起,谷黃豐收時。

周景衣前面驅趕着拉着磨盤的牲口,謝天拿着叉子在後面翻着秸稈。病體大好的王氏,則在田裏撿着遺落的谷穗。

太陽火辣辣的,把人曬出汗來,又把汗蒸發了,留下一臉一身的鹽粒。

周景衣拿搭在肩膀上的濕毛巾擦一把臉,衝著王氏嚷嚷,“娘!別撿了,找個地方涼快去吧。”

“不礙事,晒晒太陽啊,我感覺我這身子好的更快了。”王氏遠遠的答應着。

周景衣蹙眉,對謝天道,“去,把咱娘拉到樹下涼快去。”

“咱娘想曬太陽,你就……”謝天一句話沒說完,瞥到周景衣橫眉冷對的神情,趕緊住了話頭,轉臉對王氏道,“娘,回來歇歇,喝口水。曬得脫水了可不好。”

王氏答應一聲,挎着一籃子谷穗走過來。

周景衣那個氣啊。待王氏過來,拿起謝天專門給她泡的一壺茶喝水,周景衣抱怨道,“娘!你是我親娘嗎?我說話就一點兒用也沒有?”

王氏笑道,“娘沒跟你說過?你是我在野地里撿來的。”

謝天呵呵的笑,周景衣也笑道,“是吧,我早就這麼懷疑了。”說罷,又瞪着謝天,道,“笑什麼笑,趕緊幹活。趁着天好,把穀子打下來,別等到陰天下雨的,就麻煩了。”

謝天依舊如以前一樣,不生氣,笑嘻嘻的安心幹活。

王氏瞪了周景衣一眼,等她趕着牲口到了地頭,朝着她招手。壓低了聲音訓斥道,“收收性子!天兒這孩子好說話,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臉。”

“我就知道你要說這個。”周景衣有些哭笑不得。“唉,我就是習慣了。以後慢慢改,您別生氣了。”

“別怪娘啰嗦。這男人啊,需要尊重,知道不?你是他妻子,這麼不把他當人,旁人怎麼可能把他當人?等將來你們有了孩子,孩子見你這態度,也不能對他爹好了。兩口子過日子,相敬如賓……”

“知道啦知道啦。我還要幹活呢。”周景衣厭煩了,趕着牲口離開。

忙活到天黑,總算是把穀子打了下來,裝進了麻包。一家三口裝了車,拉回莊裏。先去了莊主家裏,將租子交了。原本滿滿一平板車的糧食,交完了租子,也就剩下了三包。

靠着這麼點兒糧食,想要撐上一年,自然是不可能。農家人也從來不能只指望着糧食過日子。哪家哪戶,要是不搞點兒外快,日子必然是接濟不上的。

農活忙完,周景衣不僅沒有閑下來,反而更忙了。到了換季的日子,趙家的散活多了一些。幾乎每隔上幾天,周景衣便會去一趟三刀鎮。至於接下來的農活,周景衣就顧不上了。雖然忙碌,但周景衣還是沒忘了督促謝天修鍊的事情。

在她看來,謝天的資質可能不太好,但只要堅持修鍊,總有一天,也會小有所成。畢竟,他還年輕。縱然沒辦法在武舉上拿到什麼成績,但藝多不壓身,有點兒本事,總不至於再被幾個潑皮欺負了。

前段時間農活太忙,也顧不上這事兒。現在農活少了,修鍊的事情,自然又要提上日程了。以前她以為謝天資質很好,不宜過快的提高層次。現在么,既然謝天沒什麼資質,那自然是要勤來補拙了。

每日裏修鍊三個時辰——這是周景衣給謝天新定的課程。不僅如此,家裏的飯,田裏的活,也不再需要謝天了。周景衣相信,自己稍微辛苦一些,總是能忙完的。更何況母親現在身體狀況好多了,多少也能幫點兒忙。

這讓謝天很不痛快。

每日裏枯坐三個時辰?他一度想抹了脖子,去下一個世界重新開始。

這一日,周景衣交了一些活,從陳煜那裏換回來不少銅板兒,一時高興,便割了一斤豬肉,打算包個餃子,改善一下生活。興沖沖的回來,喊一聲“謝天”,卻見母親王氏從堂屋裏出來,“天兒下地幹活,還沒回來呢。”

“不是不讓他下地了嗎?”周景衣嘟囔了一句,提了提豬肉,笑道,“娘,今天咱們吃餃子。”

“不年不節的,可別花這冤枉錢了。”王氏從周景衣手中接過肉,進了廚房。她的身子已經大好,做個飯、洗個衣服,倒也做得。“你先歇會兒,等會跟我一起捏餃子。”

周景衣進了堂屋,坐下來,倒一杯茶,正要喝,一眼瞥見一個信封,拿起來看了看。信封上什麼也沒寫,卻封着口。“娘,誰的信啊?”說著,周景衣拿着信封,進了廚房。

“我也不知道。”王氏道,“天兒說是一個白鬍子的老頭兒給你的。”

“白鬍子老頭兒?難道是我師尊?”周景衣說著,拆開了信封,取出信紙,看了片刻,神色猛然一陣,眼睛就濕了。

王氏一愣,問,“咋了這是?”

周景衣忍着淚,緊緊攥着那信紙,道,“娘,我……我或許……或許可以繼續修鍊了!”

信里沒說別的,只有一種頗為奇怪的修鍊法訣。最後還言明,此法,只適合修鍊失敗的“男子”。

“啥意思?”

周景衣不答,轉身回了卧室,坐在床上,盤腿修鍊。

王氏不明所以,也不敢打擾。

不消多時,謝天回來,見周景衣在修鍊,嘴角浮現笑意,轉身進了廚房,跟着王氏一起包餃子。王氏問及“白鬍子老頭兒”的事情來,謝天隨口敷衍,“一大早的,我還沒睡醒,到底長什麼樣,我也沒看清。他留下信就走了,啥也沒說。”

王氏嘆一口氣,道,“景衣說她可以繼續修鍊了。”

“唔,好事兒啊。”謝天笑道。

王氏卻搖頭,“好什麼好,她這孩子,性子又臭又硬,眼裏還容不得沙子。真若是修鍊有成,指不定惹出什麼禍事呢。唉,都說望子成龍,娘可從來沒這麼想過。只要孩子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好。若不是她小時候非要去修鍊,她爹又慣着她,我也不能放她去了。”

謝天點頭,他是非常贊同王氏的觀點的,也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就周景衣這性子,真若是有點兒能耐,早晚得被人打死。所以,他給周景衣的修鍊之法,其實是有些問題的——不管周景衣如何努力,鍊氣二十層,就是極限了。而且鍊氣十層之後,每提高一層,都十分艱難。

在這個世界裏,武道有四個階段:武生、武者、武尊、武聖。武生需要鍊氣十層,武者需要鍊氣二十層。也就是說,用謝天給的方法修鍊,周景衣窮極一生,也頂多達到武者之境罷了。這般修為,在這偌大的武道世界中,掀不起什麼風浪,自然也沒可能惹下太大的麻煩。

謝天心下感慨。這世間,魚和熊掌,總難兼得。為了讓自己逃脫修鍊苦海,又不用日後常常給周景衣擦屁股,只能對不住她了。

想到剛才看到的周景衣一臉認真的修鍊的模樣,謝天暗暗鬆了一口氣。

——乖,好好修鍊!家裏的農活,陳煜那裏的散活,還有咱娘,都交給我吧。沒事兒別再逼着你夫君我成材了,就讓我安靜的做一條鹹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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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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