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茶館
對付這種明明有鬼卻死不承認的人，黎安有的是法子。
她伸手摸了摸腰間出府時帶的短劍，還沒有拿出來，一旁的顧允忽然把手伸了出來，然後按住了黎安在腰間的手上。
黎安一怔，抬眼望向旁邊的顧允。
顧允微微一笑，笑的格外溫暖柔和，黎安以前都不知道自己還能笑起來這麼好看，黎安眨了眨眼。
“掌柜，我們是打江南來的畫商，有心合作，不知掌柜是不是方便搭條線?”
說著，顧允不露聲色的反手把一顆小夜明珠放到掌柜手中。
黎安看着那一顆小夜明珠，眼珠子瞪大，顧允倒是出手闊綽，那可是她的夜明珠啊！
顧允依舊笑眯眯的。
黎安為了大局，生生的笑了出來，只不過，心在滴血，她伸手扯了扯顧允，二人微微一退，黎安咬牙切齒的壓低聲音道，“你好大方啊，拿我夜明珠收買人。”
顧允不露聲色，笑了笑，道，“沒辦法啊，誰叫黎愛卿窮成這樣，整個府里上下，唯一值錢的就只有一顆夜明珠呢?”
黎安快要氣死，那顆夜明珠都可以買下幾間這種書畫坊了，結果就這樣被顧允隨手送了別人，黎安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果然，昏君一點也沒有金錢概念。
老人看到那顆夜明珠以後，原本渾濁的眼睛立刻亮了，直勾勾的盯着，又是擦又是放到眼前瞧的，臉上的搞笑怎麼也掩飾不住。
顧允伸出手，把夜明珠拿了回來。
老人的目光一直盯着那顆夜明珠。
“怎麼樣?現在掌柜有看過這本畫冊了么?”
顧允溫和的唇角一揚。
“有有有。”
老人忙不迭的伸手重新把夜明珠拿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收進懷中，然後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黎安和顧允，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道“二位這裏來。”
剛才還看起來老態龍鐘的老人此時倒是健步如飛。
黎安和顧允跟了上去。
老人走進內屋，彎腰打開箱子，拿出一本畫冊來，遞給顧允他們，“二位客官要找的是這本畫冊?”
黎安接過來，翻開看了看，確定內容無誤，才點了點頭，“正是，為什麼突然收起來不賣了?”
“前段時間聽說是吃飽沒事幹的皇上在查，所以就收了起來。”
老人笑着道。
說完，老人又似乎意識到自己話有些不妥當，連忙補充道，“不過，二位客官放心，皇上向來都是雷聲大雨點小，過兩天估摸又忘記這件事了。”
聞言，顧允直勾勾的望向黎安，眼神里多了幾分抱怨。
黎安倒忍不住笑出聲來，雷聲大雨點小，生動形象啊！
顧允的目光更加哀怨了。
似乎注意到了旁邊那哀怨的目光，黎安硬生生的收住了笑，清咳一聲，點了點頭，附和道，“我也這樣覺得。”
顧允，“……”
“不過啊，畫畫冊的那個人似乎賺夠了錢就不畫了。”
老人又道。
“掌柜知道他住哪裏嗎?”
黎安忍笑問道。
顧允還在旁邊鬱鬱寡歡，悶悶不樂的，想必是真的氣壞了。
老人搖了搖頭，“做這行的，通常都不留名字和地址的，以往，也只有他聯繫我。”
黎安突然覺得她那顆夜明珠白犧牲了，不知道現在搶回來還來不來得及。
“真的找不到了?”
顧允壓着聲音，問道。
“能找到，可能有點難。”
老人想了想，然後道，“那個人有個癖好，愛斗蛐蛐，平時就在出了巷子左手邊那個茶館裏頭和人斗蛐蛐，你們可以去那邊找找看，他外號叫餘一手。”
“餘一手?”
黎安挑眉。
這個外號有點意思。
“因為他畫技很好，一隻手可以畫出一幅丹青山水。”
老人解釋道。
聽罷，黎安和顧允點了點頭，相識一眼，便打算離開書畫坊前茶館那裏碰碰運氣。
離開書畫坊以後，黎安兩步三回頭的去看書畫坊。
“怎麼了?”
顧允好奇的隨着黎安目光望去。
“因為某個財大氣粗的人的闊綽而感到心痛無比。”
黎安捂着心口，深沉的道。
“……”
他的黎愛卿，似乎比他想像中的要摳門。
“大不了，朕下次賠你不就成了?”
顧允不以為然的道。
“虧空國庫給我嗎?”
黎安收回目光去，伸手揉了揉心口，道，“這樣我心會更痛的。”
“……”
他的黎愛卿也是個很麻煩的人。
“按微臣說，直接動手就不必犧牲這麼多了。”
黎安把手放下，摸了摸腰間的短劍，這似乎是最直接，而且最沒有損失的方法。
“黎愛卿啊，化干戈為玉帛，能用錢解決的事情，何必要動手呢?”
顧允望向黎安，風輕輕吹起他斗笠的輕紗，露出那張帶着笑容的臉來。
明明那是黎安的模樣，黎安敢肯定，這個表情在以往，肯定沒有出現過在她的臉上。
黎安不可置否，收回目光去，加快腳步離去，催促道，“天色不早了，趕快解決完還得回宮，免得讓人懷疑。”
顧允瞧着黎安的背影，再回過頭去看了看那個書畫坊，低頭看了看手心，他反手拿出一顆夜明珠，唇角一揚，他又把夜明珠收了回去，大步跟了上去。
春江月掌柜說的那家茶館，就是他們剛來的時候經過的那家茶館。
黎安和顧允剛走到茶館門口，就似乎聽見了茶館裏頭的吵鬧聲混雜着喝彩加油的聲音。
走入以後，他們這才發現，茶館裏頭的客人基本上都圍在茶館的角落那張桌子裏頭，一個個圍成一個圈，不知道聚精會神和認真的在看着些什麼，一邊看，還一邊暗暗的握拳嘀咕，就連店小二也似乎全神貫注的圍在那裏，有客人進來都絲毫未曾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