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凶光已現
宮城之中除了巡夜的士卒，幾乎不見其他守衛，可在黑夜之中，隱隱感覺有兵戎之氣，貞觀殿內內侍一率不得入內，除了自己的親信，所有人必須要有朱溫召見的手令，方可進入。
朱溫回頭，朱友諒隔着垂幔看到一雙清銳的眸子，一刀微光破開昏暗，直刺朱友諒的心口。
“柳大人，他去乾元殿見過陛下了。”朱友諒開口說道，那聲音在燈影底下如一縷夜風飄過，低啞深沉。
“那老匹夫對皇上說了什麼。”朱溫心下一緊，步出垂幔看着朱友諒。
朱友諒淡淡的冷笑說道：“他居然勸皇上去汴州禪位。”
“去汴州？”朱溫停駐不動許久，過了好一會兒，眼底浮起一片陰森：“看來~，他想讓本王做下一個李茂貞。”
“那我們要不要。。。。。。”
朱溫神色漸漸凝重，伸手扶在朱友諒的肩頭，朱友諒抬頭，徐緩一笑。
“你回去和陛下說，老夫不要做這個魏王，請他另選賢臣，還有讓他把天下兵馬大元帥的官職交出來，本王對那個有興趣。”
話剛說完，門外侍衛打斷了兩個人的交談：“王爺，幾位公子都到了。”
朱溫的眉角牽了牽，轉身說道：“讓他們都進來。”
極度安靜的宮殿中，再次傳來了腳步聲，幾目交視，幾個人相互看着彼此，紛紛對朱溫抱拳行禮。
“見過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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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友文率先發問道：“不知道父親這次讓兒臣等人前來是有何要事。”
“回老家修宮殿，你們三個人可有人願意？”
朱溫烏墨似的眼梢輕輕一挑，半晌沒有人接話，都默不作聲，“怎麼？沒人想去？”
“兒臣~~去吧。”朱友恭一抬眼正撞上朱溫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朱溫沉思片刻，卻問朱友文：“潞州你想去么？友文。”
朱友文的眼睛慢慢轉到了一側朱友裕身上，“讓友裕去吧，兒臣想陪伴在父王兩側。”
朱友裕溫潤的臉上並沒有多少表情，但是似乎籠罩着淺淺的淡霜，可是又不是那麼清晰。再看時，亦是一副恭謙的神態：“父親，讓兒臣去吧。總要有自家兄弟留在身邊比較穩妥。”
“父親，您看友裕這個提議如何。”朱友文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行，你就留在老夫身邊處理點緊急事務吧。”
“謝父親恩典。”
朱溫擺了擺手，示意退下。當幾個人退出去后，朱溫閉目似在歇息，可從他搭在案桌上輕輕叩動的手指卻可以看出，他正在尋思什麼事情。一盞茶的時候，他拿起了桌上新來的奏本，一本是洋洋洒洒的長篇大論，要求去汴州禪位的益處，一本是王殷和趙殷衡的聯名上奏，整篇都在說蔣玄暉和張廷范，柳璨如何拖延時間阻擾稱帝一事的進行，手指在金龍浮雕底座之上微微收緊，並且指尖有些輕微發白，忽然間廣袖一揚，便將那兩道奏本統統擲在了地上。
“來人，叫敬翔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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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敬翔參見王爺。”
頭頂上傳來朱溫威嚴的聲音：“起來吧。”
敬翔起身，略微抬頭，安靜的立在一側，等待着朱溫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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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垂問，敬翔躬身上前一步立着，過了一會兒，朱溫目光往自己身上一帶：“幫本王寫請辭表，辭去魏王一職。”
“還有，去一趟乾元殿，兵馬大元帥讓陛下親自下旨封給本王！”
敬翔心念如電閃，俯身叩道：“微臣遵命，這就去辦。”
披襟眺滄海，憑軾玩春芳。
積流橫地紀，疏派引天潢。
仙氣凝三嶺，和風扇八荒。
拂潮雲布色，穿浪日舒光。
照岸花分彩，迷雲雁斷行。
懷卑運深廣，持滿守靈長。
有形非易測，無源詎可量。
洪濤經變野，翠島屢成桑。
之罘思漢帝，碣石想秦皇。
霓裳非本意，端拱且圖王。
入夜時分。
夜風颯颯，浮雲飄掠如動，繚繞不散，星空隱隱，紫薇星光芒微弱，附近凶星驟起，四散而布。
貞觀殿燭火已滅，青藤深碧低垂，盤繞在廊柱上，一縷淡淡的光影在藤蔓上，忽閃忽滅。朱溫正在床榻上熟睡，一股白煙從半空中劃過，停在了床頭。
“孽障！為何你就不肯收手呢。”
“孽障！”
......
衣袖一甩，白煙在朱溫鼻尖停留了片刻，床榻上的人影開始慢慢蠕動，眼皮很沉，周圍一片昏暗，看不真切。
“你是~~~何人~，膽敢如此和本王說話。”
潤玉色的手指飛快地在朱溫額前輕點，一團紅色球形體從他體內飛離了出來，朱溫的軀殼沒了精神依靠，瞬間落倒在床上。
“參見老君。”
“你還記得我這個主人啊，凈樂宮太子。”
紅色球形體一個旋轉，一個酷似真武大帝的人形以額觸地：“自然認識，不知老君此次喚出大帝是否來告知在下歷劫結束，可以提前返回天庭？”
冷冷的聲音直逼真武大帝，太上老君一把將真武大帝從地上提了起來：“你在朱溫體內仙法早已被封印，你的元神沒有了仙法，就是凡人一個，為何戾氣依舊如此之重，更是闖下逼死李曄，白馬驛這等慘絕人寰的大禍，你讓本君如何向玉帝交代。”
真武大帝用力掙扎着，急忙接口道：“戾氣！還不是你讓惠兒，哦不，玉女和金童重返天宮，每日朝夕相對，放我一個人在凡間，在這個天資愚笨的人身中，什麼都不參與只會死，還如讓我過問凡間事情，一個凡人體內待久了，有些脾氣秉性會發生潛移默化的改變，天王老子他都無法控制的，更何況是你呢？老君~”
“混賬！你~這是打算要氣死我你才開心？你是分身，如果不按時歷完所有劫難，最後你會變成一顆塵土！到時候你深愛的玉女也見不到了，那你在凡間發生的事情算什麼？還有接下來你是不是準備殺更多的人!”
真武大帝面上一片雪白，額角青筋爆突，緊緊咬着牙關，終於蹦了幾個字出來：“沒錯！如果你一日不放我回天界，我就會殺越來越多的人，讓他們陪我~，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已經把這弄得支離破碎。。。。。。”
話未說完，太上老君舉手一揮，真武大帝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我會成全你的。”
雙掌交叉，白色的氣旋將紅色的球形體快速的打回到朱溫體內。
“唉~”
或聳身入雲，無翅而飛；或駕龍乘雲，上造天階；或化為鳥獸，浮遊青雲；或潛行江海，翱翔名山；或吸食而氣，辟穀茹芝；或出入世間而人不識，或隱其身而莫能見。看你的造化了，老夫從此不再過問你的命數了。
（“你被打下凡間，就因為真武大帝？你們倆經歷了什麼。為什麼他會那麼說。”
玉女皺了皺眉頭，“我不太記的了，只知道，見到真武大帝那次，他當場哭了，一直和我說對不起，但是我。。。。。真的不記得發生什麼了。”）
“頭好痛哦~”撐起身的朱溫捂着額頭，使勁敲了敲太陽穴，自喃說道：“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這一覺睡得那麼累。”
“王彥章！王~~~彥章~~~。”
一個人影匆匆邁上台階，來到了大殿深處，一個轉身繞過屏風，趨步上前，“王爺，王大人和敬大人去營中了，今夜是兒臣當值！”
朱溫一雙微挑的眸子淡淡看着對面的朱友文，頗有幾分挑釁的味道。
“怎麼是你？也罷，替我殺一個人。”朱溫黑沉沉的眸底輕微一震，朱友文面無表情的凝視着。
“請王爺吩咐。”
“這件事情要秘密進行，誰也不能告訴，殺了蔣玄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