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二)

第三十三回(二)

()聽了白芷晴和“念昕”的一番話,李澤軒就算是不願意相信,心裏也已經接受了五六分。非歡扶着李澤軒坐下,輕聲提醒道:“先不說妍嬪宸貴妃還有大公主之死,就近的說心兒的事……皇上不是說那晚太醫稱心兒是因為服沖了葯才會身亡的嗎?如果皇上願意相信臣妾,只要將那太醫提來審問一番,如果能夠確定是他在說謊,那這一切不就都清楚了嗎?”

李澤軒怔怔地點頭,非歡便直起身揚聲道:“傳太醫院郭太醫!”

程宗奇在太醫院早已等得不耐煩,連忙跟着通傳的小宦官去了欽安殿。他果然不愧是個老江湖,一番話說得繪聲繪色,聲淚俱下,就算是李澤軒不想相信也得信了。

見李澤軒發怔,非歡有些急了:“皇上?不知您打算如何處置這些人呢?”

李澤軒胸口起伏的厲害,好半天才道:“皇后不是醒了嗎?先宣她過來。”

非歡咬了咬唇,雖然心有不甘卻還是吩咐於德祿:“去請皇後過來!”

事情發生的太快,司徒沅意哪裏知道事情生了變故,還奇怪地問身邊的人念昕哪裏去了。進了欽安殿的時候她還沒覺得什麼,不僅嬌滴滴地請了安,還低聲埋怨念昕怎麼偷偷溜了。接着看到如心的靈柩,她還假惺惺地安慰了非歡一番。

非歡看得厭煩,只覺得胸口裏堵得難受,禁不住道:“皇後娘娘不必假意安慰,心兒究竟是怎麼死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司徒沅意佯作驚恐,一臉的迷惑:“祺妃妹妹這是什麼話兒?呦,瞧本宮這記性,光記得勸妹妹節哀了。這不,本宮這一昏迷,醒過來妹妹就封了妃呢,祺妃妹妹大喜呀。”

大喜?喜什麼?這看不見摸不着的妃位嗎?非歡壓根就沒把這次所謂的晉封看在眼裏,這麼一點“甜頭”根本不及她心中憤恨的千萬分之一。礙着李澤軒在,非歡不好與司徒沅意動手,便忍着氣退了幾步到皇帝身側,不搭理裝傻的司徒沅意。

程宗奇適時而上,將剛才對李澤軒等人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末了還不忘狗腿地對司徒沅意磕頭道:“皇後娘娘饒命啊,奴才也是沒有辦法啊……”

司徒沅意見念昕默不作聲地站在一邊也不替她辯解,心裏便有幾分慌了。待轉眸看到低着頭的白芷晴,忽而心生一計,委屈地道:“皇上,這分明是賢婉儀想要陷害臣妾!臣妾……”然後適時地流下了幾滴眼淚,極盡真誠。

李澤軒心亂如麻,司徒沅意的辯解也有些聽不下去了。這時候他忽然覺得手心一熱,原來是非歡的手鑽進了他寬大的袖擺里。她的手很涼,還在不住地顫抖着。李澤軒心中一慌,便正色道:“來人,將皇后帶去靜安宮,待朕細細考慮之後,再行發落……”

雖說皇帝的話就是聖旨,但因帝后恩愛數十年如一日,無論是宦官還是侍衛都怕這回皇帝只是一時惱了,將來皇后還會回來報復,因此過了好一會兒竟然無人敢上前。這卻激怒了李澤軒,難道在這宮中皇后的權力已經大過他了?於是他厲聲重複了一遍,在拔出貼身侍衛的寶劍之前,一眾侍衛終於將皇后押走。

就在司徒沅意大聲喊着“臣妾冤枉”的同時,李澤軒反手握住了非歡。他的手也不見得會暖和到哪裏去,但手掌很大,將非歡的柔荑包裹得嚴嚴實實,好像沒有一絲空隙。

如果心也能這樣,多好。

非歡抬眸看他,嘆了口氣。李澤軒的眼中還有太多的不舍和猶豫不決,她得幫他做個了斷。

待司徒沅意的聲音完全消失之後,李澤軒才算回過神來,環視着面前眾人。半晌,方下命道:“太醫郭氏謀害皇室血脈……株連九族。宮婢念昕賜白綾一條。至於賢婉儀……雖然是受皇后威脅,但畢竟參與了此事,本應同入靜安宮……但朕念在五公主年幼的份上,只罰你一年俸祿,閉門思過半年。”

說罷他側首看向非歡,緩緩地問:“祺妃可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非歡隱忍着,低聲道:“非歡不求別的……只要司徒沅意血債血償!”

果然,李澤軒神色一變,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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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歡的頭髮很長。散下來,就鋪滿了半張龍床。

李澤軒靠在床邊靜靜地看着窗外,他知道非歡在聽,便輕聲道:“我和沅意,是少年夫妻……可能是見到她的第一眼,我便已有了預感自己會和這個女人陷入愛情。”

非歡面色平靜地聽着,並不插話,臉上無喜無悲。

“意兒愛我至深。她給了我一直嚮往的那種純粹的感情。所以……讓我殺她,親口下旨殺她,我做不到。”他垂下眸子,溫柔地撫摸着她的長發,眼中帶着乞求:“所以,非歡……這一次算我求你,好嗎?”

非歡眸中含淚,似有湖水涌動。她看着他如謫仙一般俊美的容顏,張了張唇,好半晌才小聲道:“好。”

李澤軒露出驚訝的表情來,雖然得到了她的答允,他的心中卻是莫名其妙地大慟。她應了,他卻高興不起來。他留下了一個女人的命,卻傷害了另一個女人的心。如今他不過是欠了非歡更多罷了,這筆債,他又該怎麼還……

非歡挪了挪身子,淡淡的語氣卻似命令:“但我也有底線。請皇上下旨,廢黜皇后!”

李澤軒一怔,腦中掙扎了許久方點頭應允:“朕答應你。”

非歡伸手攀住他的肩膀坐起身來,眸光流轉,泠泠開口:“還有,請皇上寫一旨休書,讓非歡給司徒沅意帶去。從今以後,她便不再是你的妻子。”

他張了張口,卻終究是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傍晚,非歡拿着那封休書踏出乾元殿的大門之前,李澤軒剛剛下了一道旨意:“祺妃林氏,明馨維德,甚得朕心,當為後宮眾妃之表率。今特晉為貴妃,於皇后靜思其間掌管後宮……”

妃也好,貴妃也罷,這都不是如今的非歡想要的。她握着那封休書,走得急如星火。她知道,自己只不過是想報仇罷了。

李澤軒不下旨殺司徒沅意?好,她自有她的辦法。

靜安宮門口,看守宮門的幾個女官讓非歡碰了個軟釘子。她們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嘴上卻說:“祺妃娘娘見諒,冷宮乃是宮闈禁地,若沒有皇上旨意,娘娘還是回去。”

非歡不怒反笑,舉了舉手中的休書道:“本宮手中拿的正是皇上的旨意。哦不,應該說是……家書。”

那幾名宮嫗還想說什麼,卻見非歡笑吟吟地道:“你們若不想一輩子守着着清清冷冷的靜安宮,就應該懂得長點眼色,學會審時度勢。請你們睜大了眼睛看好了……從今以後,這個後宮是誰說了算!”

幾人聞言皆是渾身一凜,一聲不吭地退到一邊了。

非歡見狀便斂去了笑意,扶着琬純的手快步入內。

司徒沅意聽到動靜本以為是傳旨的宮人,心中剛剛生出了一絲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見來人是非歡不免十分失望。但輸什麼不輸陣,司徒沅意畢竟是比非歡多活了十年的人,此刻仍是十分的鎮靜:“呦,原來是祺妃妹妹啊。”

非歡將那一紙休書丟給她,冷笑道:“不要叫我妹妹,你、不、配!”

司徒沅意微微一怔,忙彎下腰去撿起了那張雪白的宮紙。她飛快地讀完,然後驀地將那封休書握成了團,搖頭道:“不,我不信……三哥他不可能這樣對我!”

“不可能……?”非歡趁她失神,忽的劈掌過去,正中司徒沅意胸口。司徒沅意大怒,反手襲向非歡,不想被她輕巧地躲開。非歡泠泠一笑,帶着濃濃的諷刺:“看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玉墨居士也有老的一天啊……”

“你住口!”司徒沅意長袖一揮,竟隱約有暗流涌動,一股強大的衝擊力忽然向非歡襲擊過來。非歡雖一直不曾懈怠了練習輕功,此刻卻還是沒有完全躲開。她的袖擺被生生撕碎,手臂也流了血。不過好在失血並不多,對一個復仇心切的人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

非歡抽出腰間的紫冥鞭來,用力一甩便纏住了司徒沅意的袖子,然後忽的跳了起來,狠狠掐住了司徒沅意的脖子。司徒沅意自然是不甘示弱,空着的一隻手向非歡腦後劈去。非歡向旁邊一閃身,腰肢一低,轉了半圈便躲過了她的襲擊。

司徒沅意心有不甘,便集中了全身力氣想要甩開非歡的束縛,誰知這紫冥鞭卻是極盡堅韌之物,怎麼掙都掙不開。司徒沅意冷笑一聲,諷刺道:“沈渝兮的女兒,功夫練得倒是不錯。”

不提起沈渝兮還好,一提起她娘親,新仇舊恨加起來更是讓非歡怒火中燒:“我娘親究竟是不是你殺的,是不是?!”

司徒沅意也不解釋,只是臉上顯出異樣的潮紅來。非歡這才覺得哪裏不對,司徒沅意的武功不是她可以比擬的,那麼今日……

非歡突然鬆開了她,皺着眉問:“怎麼,你病了?”

司徒沅意諷刺地笑笑,挑眉道:“林非歡,你不要來噁心我了。怎麼,手軟了?你可別告訴我你不屑於趁人之危,打算放我一馬。”

非歡不緩不急地收起金鞭,揚眸道:“你太高看我了,我還沒矯情到那個地步。當年皇上下旨去馬場的時候你正病着,聽說你要留在宮裏,我可是立馬就派人準備打算趁機殺了你。那一次我沒有動手是因為他還愛你,而這一次……司徒沅意,我告訴你,他對你已經毫無眷戀了!”

司徒沅意這才皺眉,有一絲慌亂地問:“那你現在是要做什麼?”

非歡冷笑一聲緩步走上前去,步步緊逼:“呵呵,皇後娘娘,你也知道害怕了?你明白這種心慌的感受了?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任人宰割的感受……”

司徒沅意被逼得急了,順手便想推非歡一把,誰知卻被非歡一把抓住了手臂狠狠摔倒在一邊。她是因為從小體弱才會練武的,這一身病倒不是偽裝。只是平日裏就算病着,司徒沅意憑藉出眾的武藝也不會把一般的人放在眼裏。可今日,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心慌了。

李澤軒的筆跡她認得,那封休書的確是他所寫。或許她不在乎什麼廢后詔書,可她在意李澤軒的心意。這一回,他是真的惱了她,不要她了。

沒有什麼比這種被人拋棄的感覺更能使司徒沅意變得軟弱無力。只因為她太愛這個人了,失去的時候才會覺得這樣難受。

司徒沅意仰着頭看向非歡,喘息着問:“他已封你為妃,後宮中再也沒有能與你爭春的妃子了。你到底想要什麼?皇后的位子?”

非歡斂去笑意,蹲□來淡淡地道:“你坐過的位子,我總要清理一番才能繼續坐下去,不然我可會嫌臟。”她正說著話,突然從發間拔出一枚晶亮的簪子,正是那枚玲瓏落。

見司徒沅意眼中露出些許驚恐來,非歡淺淺一笑,將那鋒利的簪子抵在司徒沅意白皙的脖頸處,厲聲道:“在那之前,你得先把離落鳳釵交給我……!”

司徒沅意病中受了非歡一掌,剛才不過是苦苦撐着罷了。眼下被非歡逼得已是喘不過氣來,卻仍是嘴硬:“你……做夢!就算我死了,你也不會好過……”

非歡雖然從未見過離落鳳釵,但她看過劉晟畫的圖紙。根據寶庫的鑰匙形狀來看,她已經能夠確定得到司徒沅意發間那一枚純金的鳳釵便是她要完成的第一件任務了。

瞄準了目標之後,非歡也不羅嗦,手上力度一加,痛痛快快地結果了司徒沅意的性命。趁人之危又怎樣?她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可她看到司徒沅意咽氣的那一剎,卻是莫名其妙地鼻子一酸,哭了。

就算她殺了司徒沅意又怎樣?這個女人死了,她的心兒就能活過來嗎?她的人生難道還能重來一次嗎?

她的人生已經被毀了,已經被這個斷了氣的女人毀掉了。

手中的金釵開始變得沉重。非歡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回頭。她必須當上皇后,利用皇后的權勢找到零殤劍,登上冥兮主之位,為娘親報仇……

命運的軌跡似乎回到了五年以前。又好像是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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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愛非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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