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陰謀
水澤悠朝着水澤美月憤怒地大喊，隨後一把將她從自己的面前推開。
“悠！”
水澤美月向著水澤悠的背影伸出自己的手希望能夠挽留，但是他連頭也不回直接向著水澤令華的辦公室衝去。
“砰！”
水澤令華正坐在辦公桌內因雨神計劃而沾沾自喜，她辦公室的大門卻突然被粗暴地踹開。
巨大地聲響令水澤令華受到了驚嚇，她打了一個哆嗦，臉上欣喜的表情在看到從樓梯上匆忙奔下的水澤悠之後變為愕然。
“悠，你怎麼會過來？”
“母親，真的要實施這樣殘忍的計劃嗎？真的要這麼做嗎？居然要殺光4000隻實驗體！”
水澤悠向著水澤令華義憤填膺地質問道。
“你怎麼還在說這些啊！”
面對冥頑不靈的水澤悠，水澤令華也變得有些惱怒，她本以為之前測試時水澤悠的話不過是發發牢騷而已，很快就會糾正過來，但是她沒想到水澤悠居然真的站在了Amazon那邊。
“可是！下一個雨天就實施也太急了吧！”
“無論那一天做對於實驗體來說都是一樣的！”
“但是，實驗體們也是活着的！他們不過是想要平靜地生活下去，就非得對他們趕盡殺絕嗎！”
腦海里浮現出餐廳內的Amazon們善意的笑臉，水澤悠頭一次對於自己的母親感到出離的憤怒。
“那樣……能說是活着嗎？說到底，那不過是一味渴求蛋白質的人造物而已，而且，它們若是吃了人被驅除是理所當然的吧！”
水澤令華從辦公桌內站起緩緩走向水澤悠，一股上位者的威嚴與傲慢從她身上透露出來。
水澤令華打從一開始就知沒有將水澤悠以外的Amazon當成生物，那些從野座間逃出去的實驗體不過是一些螻蟻而已！
“美月可是差點被它們殺掉哦，那個時候你也在現場吧。你現在說這些難道不覺得對不起美月嗎？你難道打算讓更多人死在它們手裏嗎！”
“就算是這樣，那也不能因為Amazon中一些激進的傢伙而讓無辜的Amazon也一起陪葬！”
““自己是不是人類？”你之前問過我吧？我可以肯定，你是人類哦！所以……你應該站在人類這邊，應該贊成這個計劃才對！”
水澤令華循循善誘，希望能夠矯正水澤悠那已經徹底投向了Amazon的思想。
隨後，在水澤令華難以置信的眼神中，水澤悠說出了令她聞之色變的話。
“並不是所有的物種都抱有同樣的想法！創造出來的東西威脅到自己就將它毀掉……如果這就是人類的話，那我寧願自己不是人類而是一隻Amazon！”
留下這樣一句話，水澤悠憤然離開了水澤令華的辦公室，在他身後水澤令華髮出撕心裂肺的吶喊。
“悠！悠……悠！”
清晨的太陽還未完全照亮天空，妍手中拿着自己在城市下水道中搜尋了一夜的收穫——數個染血的閃着藍光的臂環，他深吸一口清晨的潮濕空氣走進了野座間公司內部。
“噠……噠……噠……”
清脆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間迴響，突然，妍的腳步一頓，腳步聲戛然而止。
他看着空無一人的通道盡頭的拐角默默撕開一個葡萄味的棒棒糖含進嘴裏，再次邁開的腳步沒有了任何聲息。
急促的腳步聲從前方的拐角處傳來，怒氣沖沖的水澤悠從拐角處沖了出來。
水澤悠看到在樓道中緩緩前進的妍微微愣神，隨後放慢速度快步向著妍走了過去。
在水澤悠走進這條樓道之前他就感應到了水澤悠身上的Amazon氣息。
所以，相比於來去匆匆的水澤悠，妍倒是沒有任何反應，依舊不緊不慢地緩緩前進着。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就在這時，水澤悠鼻尖聳了聳，隨後兀然瞪大了雙眼，怒氣未消的臉上再次燃起怒火。
“你這傢伙！”
當兩人走到彼此身邊時，水澤悠突然抓着妍的右手舉到自己面前，數個閃着藍光的臂環被一根稻草串着提在妍的手裏，有幾個臂環那銀色的表面還緩緩流動着還未乾涸的血。
“我看了你在驅除班的錄像，（獵殺我想要獵殺的，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你這麼說過吧？我所做的也不過就是這樣的事情而已……”
水澤悠用力抓着妍的手腕，水澤悠的指節因為用力已經泛白，但是對於沒有痛覺的妍來說這不過是做無用功，他直視水澤悠睚眥欲裂的雙眼任憑水澤悠不斷施加力量，卻連臉色都不曾變化。
“你不是也殺了不少Amazon嗎？你現在為什麼要憤怒？不能理解……”
妍歪着腦袋，一副似乎真的完全不能理解水澤悠為何如此憤怒的模樣。
“不能理解嗎？也是呢，畢竟你只是一個死人，怎麼可能懂得活人的思想……”
妍沒有理會水澤悠的嘲諷繼續說道。
“說到底，我們和它們也沒什麼區別，都不過是人類人為創造出來的東西而已，你現在有同情和憤怒的裕余不過是因為你是水澤令華的孩子，僅此而已。”
“你……”
聽到妍的話，水澤悠鬆開手轉而抓住妍的衣領儘管怒火中燒卻又無可奈何。
妍說的確實都是事實，自己當初因為有Amazon差點傷害到美月而對所有的Amazon抱有強烈的殺意，可是在之前獵殺百舌鳥Amazon的時候，他深刻地知道了並不是所以Amazon都對人類抱有惡意，並不是所有人類都單純善良。
而且，別看水澤悠現在抓着妍的衣領一副隨時可能動手的樣子，但是為了不讓水澤令華難堪他是絕對不會動手。
雖然兩人剛剛吵了一架就是了……
水澤悠深吸口氣，稍微平復下怒火中燒的心情，他想起那些被妍抓走的Amazon們下意識地問了出來。
“他……他們現在怎麼了？”
“他們？你是說它們吧，那些死有餘辜的傢伙目前還在實驗室里。”
“死有餘辜？你這混蛋……”
水澤悠抓着妍的衣領拉進了兩人的距離，妍甚至能夠感覺到從他口中噴濺到自己臉上的口水。
“對，死有餘辜！
它們若是因為覺醒受本能支配迫不得已而出人的話，我還會給它們一個相對禮貌的描述。
但是，那些傢伙並沒有覺醒，是出於享樂的心態而吃人的……
對我來說那些傢伙死不足惜！”
妍默默述說著自己對於Amazon的想法同時反握住水澤悠的手腕。
妍根據自己心裏的評判標準將Amazon分為兩類。
第一類是還未覺醒食人衝動的Amazon，或者因為覺醒而被本能支配而不得不殺人的Amazon。
第二類類則是出於口腹之慾或是享樂而主動殺人的Amazon。
兩者之間的區別就好比自衛殺人和故意殺人的區別，一個是因為某些原因被動殺人，一個是主動對人痛下殺手。
對於前者，為覺醒的Amazon妍可能還會網開一面，至於覺醒的那隻能給他一個體面的死法了。
而第二類，妍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為了讓它們充分感受那些被它們殺死的人類的痛苦，妍動手的時候不會那麼乾脆利落了。
而餐廳的Amazon就屬於後者，它們藉著避免覺醒的借口心安理得地吞噬人類的血肉，在妍眼裏，它們的行為比那些因為覺醒食人衝動的Amazon要無恥惡劣得多！
為了避免覺醒而吃人，以未覺醒的狀態做已經覺醒的事，只要我在食人衝動覺醒之前吃人就能延緩，甚至避免覺醒……
只要我提前食人，食人衝動覺醒就追不上我？
真就邏輯帶師唄！
疼痛使水澤悠的手腕變得通紅，他顫抖着鬆開了抓着妍衣領的手，妍抓着水澤悠的手腕一甩，水澤悠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我還有事要做，就不奉陪了。”
妍一邊整理衣領一邊睥睨着水澤悠，他一口咬碎口中的棒棒糖將粘着糖屑的塑料棒向後隨手一丟，隨後繼續向著前方的拐角走去。
“啪啦！”
塑料棒在半空中劃出弧度，隨後精準地掉進垃圾桶內。
“額啊！”
以此同時，水澤悠用力一拳錘碎地板，發出無能狂怒的大喊。
聽着身後傳來的聲響，妍略微彎了彎嘴角，在即將走過拐角時他拿出手機對自己的姐姐希發了一條短訊，待收到回信后，妍停下腳步探出半個身子看着坐在地上一臉悲憤的水澤悠緩緩開口道。
“你似乎很在意那些實驗體的現狀？跟上來吧。”
聞言，水澤悠悲憤的表情驀然一愣，隨後迅速從地上爬起。
妍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有那麼一瞬，他的臉上閃過“計劃通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