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寂寞籠罩

兩天過去了，在這不尋常的兩天裏，我的頭彷彿要撕裂開來，眼前奇怪的飛舞着各式各樣的東西，渾身軟弱無力，我倒在床上仰望着，那暗灰色的天花板上透過來的星空，大喘着氣，病魔把我壓倒了，已經發燒兩天了，我在死亡線上掙扎。

就這樣，我整整躺了兩天，飯沒得吃，水沒得喝，渴了的時候，就含塊臉盆里的冰，要不是連隊上來領炸藥，估計我就死在那裏了。

王連長知道了我的情況，囑咐炊事班，給我做了病號飯，衛生員也拿來了葯，打了點滴給我增加營養和退燒。

看我情況有點好轉，連長囑咐通訊員，“你這兩天陪陪他，另外，以後就不要做飯了，就到炊事班去吃吧”！

“是是！”通訊員連連答應，

“這要是有個好歹，就在我們連隊附近，我怎麼交代呀”，連長安排完下山去了。

通訊員細心體貼的照顧，讓我十分感激。

後來他去了基地，再後來上了大學，他在總參裝備部工作。

我們在2006年還見了面，說起那時的艱苦，他連連感慨，我也對他的照顧，再一次表示感謝，他擺擺手，“哎，這沒什麼，我們是戰友嗎！”

第一節

山上的房子蓋好了，除去炸藥以外，為了方便部隊施工，所有的物資都要搬上山，我們在一線發放，連隊也在一線領用。房子建在靠近山根的地方，正對着總裝車間，一共三排，紅磚紅瓦，大約有四五十間，食堂、倉庫、娛樂室、辦公室都已經分配好了，房子是暫新的，條件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但這麼大個地方，依然是我一個人。

連隊白天施工，工作完畢就下山去了，我們這個地方離下邊連隊大約有3公里路程，平時很難有人上來。

連隊平時還要訓練，遇到節假日，有時候會幾天都沒有人。和過去比，這裏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山溝幾乎都快填平了。我們剛搬到這裏的時候，要去山洞那邊看看，還要繞過去才能行，現在可以直接走過去了，所不同的就是還沒有鋪上草坪，靠上游的地方還有一段山溝，還正在卸石渣，估計一年後也幾乎全填平了，上邊還建起了水電站，用以供應724工程所需用的電力。

在靠近山邊的地方，我們的三排紅色的磚房，有六間當作倉庫，由我管理，都是儲存的工地急需的物資，大的物資如水泥、木材、炸藥還在山下，有單獨的倉庫。現在只有到貨，或者發貨的時候我才會去，當然，我還有一間自己的卧室和一間辦公室。其它房間則是技術員、助理員以及工程辦公室領導的辦公室，還有廚房和體育活動室以及其工程技術人員的寢室。

這麼偌大的地方，空無一人，只有我一個，我站在山坡上眺望着遠方，想着我心愛的人。

此時，一切變的死氣沉沉的。沒有一絲活氣，像要把我壓碎似的，一堆堆的白雲、黑雲、灰雲蜂擁而來，你堆我擠的越堆越厚，讓我感到煩悶、發燥、窒息。

天越來越黑了，一股陰風刮來，使人不禁為之而栗。

“要下雨了！”

我趕緊躲回到屋裏，此時，就聽到”轟”的一聲巨響，在天崩地裂處，一道鬼蛇似的閃電，懸挂在烏黑的天穹。

“嘩！”大雨頓時傾盆而下。

霎時，地上、房前，已經到處溢滿了污水，外面雷電交加，冰雹肆虐，大自然的一切，都被這雨、這風、這冰雹，這泥濘不堪代替了。

雨點兒刷刷的敲擊着雙層的玻璃窗，配合著房檐的嘩嘩聲，我坐在窗前，望着這自然界的輪番再現，獃獃的痴想着。

第二節

早晨的一聲轟鳴，帶走了這山溝里的唯一一絲熱氣，再沒有喧鬧的人聲，和嘈雜的機器的吼叫和馬達的轟鳴。唯一殘留的是天地間即存的房屋和空氣的少量混滯，再有就是這新現的風聲、雨聲和我煩悶時的朗朗讀書聲。

雨給我帶來了更大的煩悶，因為它不如明凈的藍空；

雨給我帶來了烏黑的天穹，哪如那眨眼的繁星？

雨給我帶來了滿目的泥濘，哪如那蜿蜒乾燥的小徑？

雨給我帶來了無窮的黑暗，我多盼望那重現的黎明。

啊！大自然的一切已經都被這無窮的黑暗所籠罩，大自然的一切似乎都被吞吃的一乾二淨。

我不愛這漆黑的天際，更厭那狂吼的山風；我不愛這瀟瀟的細雨，更厭那雨後的滴答聲；

讓這一切快快過去，我要在這漆黑一團中，去死、去生、去尋覓、去鬥爭。去爭取我失去的黎明。

屈指計算來，進山已經好幾個月了，可是，我做了些什麼？我為我的前程，走了多少路？進行了幾番拼搏，幾次鬥爭？

在黑暗中，在大雨中，我不可能再出去，因此，也幾乎沒有吃的東西，只得早早的睡覺了。

睡夢中，我又看到了小芳，她似乎在質問我，你在幹什麼？我頓時驚醒了，肚子好餓，嘴了好渴，我又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