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緊急集合

班長叫陸繼東，接新兵，在新兵連訓練，一直都是他，可以說是我的老班長了，我們的關係一直很好，但這幾天不知道是怎麼了。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為了提乾的事情心煩，因為留在部隊，對他來講十分重要，家裏要求，本人也想，實際工作也很棒，能力也有。但同來的幾個人，大部分都提了干，當了排長，只有他還是個班長，所以，這幾天，正好碰上我較勁，便把我當成了出氣的筏子。

最可氣的是，旁邊還有敲鑼邊兒的。

有個老兵，平時話不多，也是出了名的佞，這會兒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反正挺不客氣的說我，“你一個新兵蛋子怎麼跟班長頂嘴呢？是不是找禁閉呢？”

我一聽更來氣了，“來呀？關就關，誰怕誰呀？再說，你拍什麼馬屁呀，這跟你有關係嗎”？

“你還敢罵人？”他一聽不高興了，

“是你先說的我呀？你憑什麼罵我新兵蛋子？看看你自己吧？還好意思說別人？到現在還是個大頭兵，還有臉說別人？”沒想到，這幾句話卻犯了軍營的大忌。

軍營內特別講究按資排輩，老兵是非常受尊重的，一個新兵，你這麼不尊重老兵，不服管，其他所有的老兵都會反感你！而且，沒有一個說你對！

一支軍隊，最重要的是服從命令，最反感的就是頂撞領導，大家都吵架，那還是軍營嗎？有起碼的紀律嗎？

不能搞好團結，細小工作不主動，不尊重老同志，“得！”這幾條，自己全佔了。

再加上環境變化，氣候變化，心情焦躁，還有小芳的事，我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和班裏其他老兵的衝突也時有發生。

不管是誰，反正你不能以命令的口吻和我說話，只要是別人支使我，我就不高興，就反着來，自然處境越來越不好。

當時的年齡正是逆反心理的時候，又因為小芳的事，變得焦躁不安。

後來聽班長講，連里其實對自己非常重視，由於自己隊列走的好，射擊成績也不錯，連里已經把自己定為了培養對象。

可這也給別人造成了，我過於驕傲，不愛幹活，城市兵太嬌氣，和老兵吵架就是仗着自己是大城市出來的，看不起別的地方的人等等，總之。帽子越來越多，衝突也就不斷。

其實他們哪裏知道，我算什麼城市兵？我也是從郊區當的兵，現在家還在郊區呢，再說，我自小吃苦，又插過隊，怎麼會嬌氣？

但人家就是這麼認為的，畢竟你是從北京來的，人家才不管你是郊區還是城區，這誤解反正從此就結下了，怎麼解釋也沒用。

說少了，就認為你承認了，如果辯解，就說你驕傲不服氣，這印象一落上，就真是怎麼也改變不了。後來，自己也不管了，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樣子，隨他人去說，愛怎麼地，怎麼地吧!

後來還是副班長找自己談心，解決了這個問題。

他首先例舉了我的優點，“能幹，聰明，理解問題快，學東西快”。但也指出了自己的缺點，“脾氣暴躁，不會團結人，不尊重老兵，隨意頂撞領導”等。

“這班裏，你不能跟誰都吵架啊？一共才12個人，你跟11個人都吵，還能是你對嗎”？

副班長的話，讓我沉思，“你還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是，我是因為”我便把小芳的事副班長說了。

“你怎麼不早說呢？我們都是階級弟兄，有什麼問題說出來，大家也就理解你了，所有的問題也就都解決了，是不是”？

副班長耐心的做我的思想工作，他給我講了，其實班裏面，每個人都有這樣或那樣或多或少的問題，你可以像老兵學習，擺出來，讓大家幫助你出主意，在連隊裏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再說，

“是你的，總歸會是你的，無論她在天涯海角，都會來找你，不是你的，即便天天，你都放在心裏，也沒用，如果她愛你，你們總有一天會見面，說不定，還會以一種你意想不到的情況出現呢，所以，不能着急，更不能因為這件事而變得焦躁，影響自己的前途，你乾的不好，見了面，小芳會怎樣想？她會原諒你嗎？”

副班長的話，說到我心坎里去了。慢慢的，我的心情平復了，情緒也緩和多了，和大家的關係也逐漸的平和了起來。

後來，估計副班長也跟大家說了我的心事，老兵們也紛紛表示諒解。但畢竟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或多或少還是影響了自己的進步。

第一節

這一天，突然趕上了連里的緊急集合。

夜間，凄厲的號聲突然響起，在寧靜的夜晚，這號聲直刺耳鼓，讓人毛骨悚然。

隨着號聲傳來了班長嚴厲的喊叫：“快起床！快，快，緊急集合，快點兒，快點兒”！

在班長的催促中，我慌亂的穿上棉衣，扣子根本來不及系，然後穿上棉軍褲，蹬上軍鞋，再把上衣用腰帶一攔，左邊斜背上手榴彈袋，右邊斜背上子彈袋，因為是機槍副射手，所以，還比別人多背了兩個100發子彈的圓型彈盤。

對於新兵來講，緊急集合最難的是打背包，要把大頭鞋綁在兩側，然後在疊好的被子上面，再放上捲成一個圓筒狀的皮大衣。用配好的背包帶打好背包，背包捆綁的標準是三橫兩豎。

由於一切都是在摸黑進行，所以黑暗中也發生了很多的笑話。打背包時，班裏的李琦和小趙互相抓住了背包帶的一頭，兩個人死命的互相拽着，誰也不撒手。

結果是一個人打好了被子，忘了打大衣，另一個是打上了大衣，卻忘了打大頭鞋。還有的捆綁的鬆鬆垮垮，一背上背包，沒跑多遠，被子和大頭鞋，便稀里嘩啦全掉下來了，哩哩啦啦扔滿了公路。

更可笑的是，還有的把褲子穿反了，後面的褲口沒法系，屁股後面嗖嗖的直冒涼風。

為了省事，也為了快，不管冬夏，扣子都不能系。上衣用腰帶一勒解決了，褲口也不用管，裏面還有絨褲和襯褲也不涼。

全體集合完畢，連長在隊前大聲的訓斥，我們班因為李琦和小趙搶背包帶，慢了一步，被拉了後腿，變成了全連最慢的，被連長好一通兒罵。

班長瞪着眼睛，黑暗中，氣的直喘粗氣。

“前面無名高地，出發！”連長一聲令下，漆黑的夜，我們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對面的山峰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