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是我最在乎的東西了

“到這裏來，”他嘶嘶地說，“過來，小姐，到我這裏來。”

她仰起頭看着他，而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注視她，在想她究竟能不能聽懂。

她卻用英語問他，“你們都會這個嗎？”

“現在在這裏的人當中只有你和我會。”他輕聲說，“到這裏來。”

依然是蛇語。

她終於跟着他用同樣的調子說話了。

“你是我爸爸嗎？”

“你可以當我是。”

“也就是說你不是了？”

“可是也差不了了多少了。”他把手遞給她，“來，到我這裏來，小姐。”

她走向他，把手裏的魔杖隨手塞回德拉科的手裏，他看她穿着德拉科的衣服卻不肯好好扣扣子，低聲說，“把扣子扣整齊。”

“我不覺得冷，”她這樣說，但還是把扣子扣上了，“為什麼你長得……不大對？”

“如果有別人這樣說我肯定會生氣的，”他說，“長相有什麼重要的？”

“他們都說我長得漂亮，我覺得長得漂亮到底還是有用的。老師有時候明知道我犯錯了都捨不得懲罰我。”她望着他，“你是做什麼的？”

“我？”

他注視着她，“我做一點很有趣的事情，你想不想來看看？”

“老師說很多壞人會用一起做有趣的事情來做借口誘騙小姑娘，”她說，“你必須得告訴我那到底是什麼。”

“改變世界，”他說，“在我看來這個世界分為兩種人，一種人愚蠢，另一種人聰明，你我都知道，智者很少而愚人卻很多，如果要共同生活的話，最優的解釋當然是讓智者領導愚人，我在做的就是這個。”

“你想混亂我，”她說，“你做的不是什麼好事情。”

“是的。”

“但是很有趣。”她笑起來，“你知道我哥哥的事情嗎？”

“我們可以一起試試看能不能解決，”他說，“不瞞你說，在某種程度上我很是自滿，就連你我也毫不擔心，你生來就最像我。”

“說起來你覺得那件事情並非不可避？”她笑起來，“那太好了，幾乎所有人都和我說他要死，但你不是那當中的一個。”她注視着他，“我跟着你好了。”

“我絕不會讓你失望，”他說著，“來，跟我回去吧。”

她把手遞給他，一隻又白又嫩的小手。

他握住了，心滿意足。

她在這裏，不管出於任何原因，她在這裏。

他握住她的手，“我很高興，”他低聲說，“小姐，我很高興你在這裏。”

她微笑着，“那我就很高興見到你。”

所有人都驚悚的望着這兩個一直在說蛇語的人。

“和你妹妹打個招呼吧，德拉科，”黑魔王慢條斯理的說，“過來，薇拉，向你哥哥問個好。”

她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向德拉科說，“你好啊，哥哥。”

一片寂靜。

沒有人敢詢問，

德拉科在黑魔王和自己母親眼神的壓迫下終於開口，“你好，妹妹。”

她會說蛇語，德拉科想着，我可不會說，她不是我妹妹！

她是黑魔王的女兒！

但黑魔王說，“我想大家都知道她是誰了，”他笑起來，“盧修斯在外面藏了個女兒，納西莎，”他注視着納西莎，“你會生氣嗎？”

納西莎沉默了一會，輕聲說，“男人在外面做了些什麼，家裏的女人總是不知道的。為什麼要生氣呢？孩子已經這樣大了。”

他滿意地笑起來了，“來，”他注視着她，“小姐，跟我來。”

她又把手放進他的手掌里，體溫比他更高，但是依然是一隻小巧的，柔軟的手。

他心滿意足地想着，我的小獅子原來還在這裏呢。

他說，“你該回家了。”

幻影移形結束后，他注視着她，“害怕嗎？”

“為什麼要？”

他們穿過流水一樣的鐵門，白孔雀依然對着她開屏，這一切都是一樣的，他想着。

他突然轉過頭看向德拉科，發現男孩正下意識地盯着她的背影，他惡意地笑起來，“德拉科，你很喜歡你妹妹嗎？”女孩轉過頭來望着他，而他繼續說，“我看你一直都在盯着她呢。”

他握緊女孩的手，說，“很少有哥哥這樣喜歡妹妹的。”

又是一片寂靜。

他終於滿意起來，掃視了一眼花園，最後說，“你該睡覺了，小姐。”

“我不能多和你待一會嗎？”她反問他。

“可以，”他說，“那麼跟我來，讓我們單獨待一會。”

他走在前面為她帶路，而她跟在他身後，走了一會後突然轉過身去，當著所有人的面對德拉科笑了一下。他聽見自己身後的腳步聲停頓了一下便轉過頭，正好趕上她轉回身與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盯着德拉科這一幕。

他瞪了一眼德拉科，而後者瑟瑟發抖。

“我不喜歡你剛剛那樣，”他在進入客廳后輕聲說，“我不喜歡你和那小子太近。”

“怎麼？”女孩開口說，“你不喜歡？”她笑起來，“你說他是我哥哥，做妹妹的，尤其是像我這樣的，父親和母親沒有結婚的私生子，不該和自己的同父異母的婚生子哥哥關係好些嗎？”

她搖着頭，“要知道人家多少是受法律和世俗觀念保護的，而我什麼都沒有。”

“你有我，”他輕聲說，“納吉尼，過來，和你的小主人打個招呼。”

黑黃交加的大蛇蜿蜒地爬過來，和她吐了吐舌頭。

她摸了摸納吉尼，接着拿手指推她腦袋把她推開了，“你不打算給她洗澡嗎？”她問他。

“給蛇洗太多澡對他們沒好處，再說她會有法子自己清理自己的。”他又反問，“你的呢？”

“她膽子小，”她把手放在自己領口處，那條銀色的小蛇從衣領里爬到她手指上，她把它遞給他看，“我還沒有給她取名字呢。”

“為什麼不？”他問她，“要從小開始培養她她才會聽話。”

“是嗎？”她望他一眼，“可我覺得要是取了名字她就是我的責任，我不能這樣隨便的養着她玩了。”

“她有劇毒，”他說，“我覺得你完全可以養着她，你估摸着暫時是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了。”

“你不打算讓她下兩個蛋？”她指了指納吉尼，“她也是位女士。”

……

“你是打算養她的孩子？”他停了一會，“我沒想過……我沒想過……”

是了，他自己禁慾幾十年，連帶着一條蛇都跟着禁慾起來。

“好吧，”她皺皺眉，“你想要下蛋嗎？”

她和蛇說話了。

納吉尼的反應是躲到自己主人身後。

寵物果然像主人。

“好吧，我看出你不想下蛋了。”

“她不會有孩子的，”他說，“我覺得你最好養自己的那一條現成的。”

“我一定要養一條蛇嗎？”

……

“你已經在養了，”他輕聲說，“你還想怎麼辦呢？現在就把它扔掉嗎？”

她笑起來，“那就叫silver（西維爾）好了。”

“你取名字實在是敷衍了點，”他說，“不能好好想想嗎？”

“莉莉絲？”她望着他，“傳說中的惡之魔女，因為不滿自己和亞當的地位高低所以從伊甸園出走……”

“……還是叫西維爾吧。”他說。

莉莉絲實在太……莫名其妙了。

“西維爾，”他嘶嘶的說，“從今天開始你就叫西維爾。”

銀蛇對納吉尼有一種異樣的恐懼感，她很快就緊張的想要爬回少女的胸口。

“我很好奇她怎麼能待在你胸口的……”

“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女孩子會穿一種叫內衣的東西。”

……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說，“我是說，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為什麼蛇會願意待在人的胸口……

……

“算了，”他說，“想做個女巫嗎？”

“要經過考試嗎？”她望着他，“還是要經過學習？”

“你天生就是個女巫，”他望着她微笑，“你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的那個。”

“那你問我想不想做女巫？”

“因為就算有天賦也是需要學習的，”他說，“你有天賦只代表你的學習速度會比其他的人要快，但並不代表你不需要。”

“我很喜歡你的說話方式，和你說話很省事。”她望着他，“我身上流着你的血？”

“是，”他輕聲說，“你媽媽是我的女兒。”

“所以……”她笑起來，“剛剛那個真是我哥哥？”

“不，”他也笑起來，“他爸爸敢動你媽媽我就剁了他，相信我。”

“那我爸爸是誰？”她問。

“另一個我不喜歡的男人，”他說，“不過他已經死了。”

“你殺的？你的口氣聽起來很像是你殺的。”

“不，”他輕聲說，“我不喜歡的人通常都會死，而我並不需要自己動手。”

“聽起來好像是你派人殺的一樣。”

“差不多吧，”他招手叫她過去，“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是你爸爸，但是我很久以前就不喜歡他了，所以我的手下順手就把他給殺了。”

“我媽媽是因為喜歡我爸爸所以不願意和你待在一起的嗎？”

“我想應該是那樣。”

“你覺得我奇怪嗎？”她問他，“你殺了我爸爸，但是我莫名其妙的還是很喜歡你。”

“那有什麼奇怪的？”他笑起來，“你從沒見過他。”

他注視着她的眼睛，“但我現在在你面前。”

他輕聲說，“小姐，你知道我愛你嗎？”

“你嚇到我了，”她說，“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說這種話……”

“你長得很像你外祖母。”

“你愛她？”

……

他沉默了一會，“至少比她愛我多得多。”

“聽起來她不喜歡你。”她說得很直白。

“她是別人的妻子。”他說。

“讓我猜一猜，”她微笑起來，“那個男孩和我說他姓馬爾福，而我媽媽和我也姓馬爾福，你和他奶奶生了我媽媽？”

“不是他奶奶，”他說，“那個男人和別的女人生了他爸爸。”

“所以你現在要說他爸爸和別的女人生了我？”她嘟着嘴，“他一回來他們就會知道我到底是誰的孩子了……”

“不，”他笑起來，“他們已經知道你是我的了。”

“因為蛇的語言？”她撥弄着自己脖子上的那條小銀蛇。

“我們這叫蛇佬腔。”他向她伸出手，“好了，小姐，你的問題應該告一段落了，我知道你依然有很多事情想要知道，但是，”他注視着她的那一雙綠眼睛，“你該睡覺了。”

她望着他，“不能徹夜長談嗎？”

“你很容易生病，是不是？”他注視着她，“熬夜會讓你感冒的。”

“最後一個問題。”她說。“今晚的最後一個。”

他默許了。

“你是壞人，是嗎？”

“對別人，或許。我做事情向來只在意結果。”他注視着她的那一雙眼睛，他最心愛的那雙眼睛，“但對你，永不。”

他輕聲說，“你是我最在乎的東西了，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