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紋身店
“現在插播一條本台剛剛收到的消息...”
“今天上午,香江藝術館內發生一宗命案,死者是一名當代藝術家,名叫譚敬堯。”
陸玄心從現場勘驗完后,立刻同大禹一行人馬不停蹄重新往赤柱監獄趕去。
車內的氣氛有些低沉,陸玄心目光望着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心中卻在回憶着上午同夏侯武見面時,對方確信鑿鑿列出的名姓。而現在果然被他言中,死者譚敬堯正在其中!
陸玄心暗暗咬着牙,她沒想到一個在押犯人居然能夠壓中受害者,對方一定掌握了自己並未獲得的信息!
想到夏侯武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樣,陸玄心心理的憋屈不足為外人道也。
她從警這麼多年,偵破過大小的案件,可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詭異的情況。
腦海中浮現出在現場勘驗得到的情況,死者雙腿呈現一種詭異的扭曲,渾身有多處青紫,雙目怒瞪,鮮血覆面,顯然死前經歷一番搏鬥。而經法醫勘驗,譚敬堯正是被人生生打死的,現場也都是些打鬥留下的痕迹。
除此之外,便是被兇手留在了現場的那枚燕形飾物。
在麥榮恩死亡現場,也有這一枚飾物。
顯然,這是同一個兇手作案。
想到上午審訊夏侯武時,對方臉上浮現的一抹詭異笑容,陸玄心甚至有種感覺,彷彿自己一直是在被那個關在監獄內的夏侯武牽着鼻子走一般。刑警的本能告訴她,這一系列的案件,夏侯武定然脫不了關係。可社會輿論的壓力,上司的強硬要求,陸玄心不得不選擇和夏侯武合作。
半小時后,赤柱監獄。
“陸長官,我說過,你還會來找我的,香煙帶了嗎?”夏侯武正安靜的坐在牢房裏,戴着眼鏡一絲不苟的看着手裏的書冊,他甚至都不曾抬頭,就知道來人的身份,平靜的開口詢問之間,語氣間彷彿已經操控了全面的局勢。
對方顯然已經佔據了主動,可陸玄心卻毫無辦法,她咬了咬牙,開口說道:“譚敬堯死了!”
“是不是被人用腳踢死的?”
“有什麼關係?”
夏侯武摘下眼鏡,望着陸玄心道:“譚敬堯腿法厲害就被人用腿踢死,麥榮恩的拳法強勁就被人用拳頭打死...你還不明白?”
他勝券在握,嘴角慢慢勾勒出一抹笑,說:“你應該放我出去讓我幫你,要不然...會有更多的人死!”
陸玄心抿了抿嘴,死死盯着夏侯武,心中掙扎了片刻,終究還是點頭道:“好!我可以幫你假釋出獄,但你必須要時刻接受警方的看管,二十四小時隨傳隨到,直到我們結案不再需要你為止!”
“那麼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判定兇手的殺人範圍與順序?”
夏侯武笑了笑,站起身來舒展着身體,“還記得我上午同你講的話么...”
“我可以同你說得更明白些...”
“先拳後腿次擒拿,兵器內家五合一...這是兇手的殺人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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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角。
夕陽的光芒透過玻璃窗,昏黃而燦爛。
房門推開時,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一個不高的身影慢慢走入其中。
“關門了,紋身明天再來吧!”
一個雙臂紋滿了紋身,身材健碩的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本來正愜意地抽着煙斗,閉着眼睛聽着收音機,卻被來客攪亂了興緻,不免有些不悅,語氣生硬地吼道。
來客沒有迴音,男人面色一冷,本來微閉的雙眼睜開,眼前的發黃老舊的鏡面映着對方戴着兜帽的身影,轉身之間眼底的冷意不加掩飾。
他臉上的煩躁慢慢地收起,不由得坐直了身軀,握緊了手裏的煙斗。
“你怕不是來紋身的吧?”
“誰知道呢...”江楚笑了笑,視線撇過房間內琳琅滿目的裝飾品。
“晚輩江子楚,久有聽聞王哲前輩擒拿界第一的名號,特地來請教一番。”
王哲磕了磕手裏的煙斗,微微閉上了眼帘,平靜說道:
“麥榮恩、譚敬堯,都是死在你手上的吧?”
江楚抱了抱拳,臉上不見分毫表情波動:“前輩知道了,那也該明白...”
“我們之間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他平靜說出這句話后,身形突然動若脫兔,步伐驟起,猛然出手!
當先,江楚手呈爪狀,朝王哲肩膀抓去。
王哲一身功夫長處就在於擒拿,當下不慌不忙先是連退了三兩步閃過,身形一側間,左手呈爪狀倏然探出,一把拿住江楚手腕,右手已成托舉狀壓在他腋下,雙臂猛然發力,直接把江楚往一旁推砸。
可江楚雙腿一屈,卻乘勢轉身踢在牆面,藉著力道返身撲拿,手爪在王哲右臉側掠過,收回手時後者臉上已多了幾道血痕。那手臂收回更不是直愣愣的,反倒是以王哲胸膛為平台,順勢拿住他右肩肩頭,當即便要發力。
王哲眉頭一皺,右手當即握拳砸在江楚腹部,左手緊跟着便落在江楚手背上,五指一翻直接破了他的擒拿。
“嘭...”
身形狠狠砸在了玻璃茶几上,碎片當即嘩啦碎了一地。
江楚落地時順勢一滾,頭頂有勁風砸下,他立刻躍起躲過,手上已經搭在了王哲右臂。
“砰砰砰...”
王哲重心下沉,腳掌落在木製地板上咚咚作響,身形連連後退。
江楚力道不如他,一手擒拿都來不及發揮,為了不讓對方脫了身,只得拔步跟着他身形往前,驀然間卻只覺得手掌一松,王哲儼然已經卸力脫離了去。
自己連連拿不住對方,王哲怕不是要開始反攻了!
心中這個念頭略略閃過,江楚來不及應對之間,王哲手掌已經搭在了他左臂上,那是右手先落,左手再降,十指猛然發力間,指頭如同鉗子般,江楚立刻感覺右手筋骨生疼。
危急之間,他靈光一轉,左腳就勢落在了王哲膝上,便接着這一點着力點,整個人如同樹袋熊般掛在王哲身上,把腰力一扭,王哲登時被甩得一個踉蹌,砸在了沙發上,整個人仰了過去。
有道是乘勢要命,江楚一個箭步上前,俯身之間,右手已呈爪往王哲咽喉處抓去。
這一式重擊若是中了,足以擊碎他咽喉!
王哲咬着牙關,卻在最後的關頭抬手呈爪攔在半空,兩人爪對爪,都覺得虎口生疼。
江楚想要抬手,卻忽地發現王哲冷冷一笑,右手已經鎖住了江楚的手,整個人也是鯉魚打挺般躍起,而江楚卻被他扯得整個人失重地摔在地板上。
局勢瞬間翻轉過來,王哲扯住江楚手掌不放,表情猙獰地將膝砸在他背上,另一隻手當即往脊椎處抓去。
右臂繞過脖子扯在左肩上,尚且被王哲抓取不放,江楚整條手臂都發力不得,更是連連感覺脊椎處微微發麻。
要遭!竟是小瞧了天下英雄!
江楚不停地扭動着身子,同時轉過腦袋,快速地思索着破敵方法。
“小子!我可不是那兩個廢物!”王哲左手已經探住了脊椎處,冷笑着便要落手。
“啊~~~”
那張本來就帶着幾分兇狠的臉登時扭曲成了一團,王哲慘叫一聲,整個人如遭電擊,從江楚身上滾了下去,半跪在地上,隱晦的整了整了衣褲。
江楚施施然站起身來,活動着手腕筋骨,看着同樣慢慢活動着的王哲露出一抹陰笑。
“前輩,我都說了...這是生死之戰!”
王哲深吸了幾口氣,慢慢站直了身體,連連跺了兩腳,嘶聲道:“再來!”
江楚毫不猶豫,當即邁步衝去,兩人用的都是擒拿功夫,處處不相弱,爭那一絲一毫勝負。
對方當先往中路探手,卻被江楚眼疾手快攔下,繼而揮展雙臂,試圖去卡王哲腰間。可雙手還未發力,王哲雙臂卻已經落下,他也不硬抗,雙手順勢一轉再探上路,手爪拿住王哲鎖骨,那張臉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抬手剛剛撥開,江楚卻早有預謀,手掌閃電般收回,猛然便砸在王哲腰腎處。
這一手狠辣之處,挨在身上自然知曉,王哲咬着牙死死忍住,雙手如同蟹鉗般擒住江楚腰間,猛然發力竟是直接將他抬起,整個人腦袋砸在天花板上掛着的燈盞,旋即狠狠甩飛了出去。
這一身的大力是王哲的優勢,江楚已經吃過一次虧了,豈會再中一回。
落地之時,江楚雙手按在地面,身影一翻,絲毫不曾停滯地躍起,如猛虎般再度撲了回去。
王哲本來還想着乘勢追擊,可卻突然被江楚回身的攻勢打斷,他一時方寸大亂,手爪來不及回擊,江楚的手爪卻已經抓在他下巴處,兩指如同鑿子一般落下,惹得王哲痛得大叫,連忙抬手撥開。
無形之間,攻守之勢赫然已經扭轉,王哲被動御守,一處慢便處處慢。
他方才撥開了江楚手爪,已經感覺右腿猛地一麻,整個人再也站立不能,右腿腿窩被江楚卡住,以一個憋屈的姿勢應對。這一點是所有人的弱點,人的四肢結構決定了手肘肘心、膝蓋下的腿窩四處最為脆弱。王哲一時不察被鎖住,便一時難以脫身。
而江楚卻已探爪落在他肋骨下三寸許處,發力深刺,再沿着王哲胸膛上探,途中縮爪為拳,驟然便砸在他下巴處,震得王哲上下牙關發顫發麻。
嘭...
不待王哲手翻手去拿他手腕,江楚已經抽回,順勢一肘落在王哲胸口處,整個人更是順勢一轉,側翻轉身形,已到王哲的身後。
拉住王哲的肩膀,江楚隨即反手猛然用力。
“咔!”
骨頭脆裂的響聲傳來,王哲頓時臉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怒吼一聲,想要甩開江楚。
江楚穩了穩身形,如同牛皮糖一般黏住他,此刻王哲顯然是怯了,想要轉身離走,卻正是把弱點暴露出來。
擒拿住王哲另一條手臂,江楚雙手均落在那手腕處,猛然發力一扭!
不待王哲慘叫聲落下,他已經順勢移步,左手繼續拿住王哲手腕,右手探出,正落在他脊椎處,兩指如同利刃刀勾般,從上往下捋過。
王哲一張臉上已滿是痛苦,脊椎發麻生疼,可旋即又有雙拳落在他胸口。
“砰!”
身體砸碎了自己平日裏最為喜愛的玻璃擺櫃,王哲摔倒在地,餘光卻赫然望見了同樣躍出了的人影,竟是要趕盡殺絕!
痛苦讓他來不及喊叫,只能微抬着右手,尚且完好的雙腿不斷往後蹬着,整個人驚恐地朝後縮去,但那表示的意思卻是極為明確。
江楚知道他的意思,可卻絲毫沒有收手的趨勢,落地之時已是順勢一滾,右手先點在他額頭,飛快地寸寸下掠挪移,直至來到往腹部臍上一寸許,這是人體的死穴。
王哲滿面驚恐,竟是忍着劇痛抬手卡住江楚的手,死命地搖着頭。
江楚笑了笑,搖頭間,手掌微微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