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上
莫沫在家休息了幾天,收到康芒的消息,為了慶祝他出院,肖良想請他吃飯。自醫院一別,莫沫再沒和肖良見過,也正好趁此機會當面把話說開。
莫沫按時赴約,四人吃了頓飯,席間康芒坐到莫沫身邊,拿出一疊文件遞到面前。康芒在一旁遞出早已寫好的字條,大意是希望他入股花店,一起把這份事業做好。
對此莫沫則毫無準備,康芒和肖良家境優渥,花店盈利良好,決非圖財,這個提議對他百利無一害。如果只因他“有恩”於肖良,莫沫自己都覺得受之有愧。
沉默許久的肖良開口說:“前段時間師兄受傷,店裏的大小事都是你我一起處理,你的付出大家有目共睹。況且你加入后,也不是白拿錢吃飯,只會比現在更辛苦。於情於理,希望你能好好考慮。”
這話倒是不差,莫沫點點頭,收下文件,“我會仔細考慮,這周末給你們答覆可以嗎?”
康芒點點頭,肖良心不在焉,他只好朝少維使眼色。少維拍拍手,“好了,正事談完了,都放鬆點。我好久沒打球了,我們去打球吧?”
聽到打球,莫沫已經做好旁觀的準備,沒想到少維領着他們直奔桌球室。
“打桌球沒要緊吧?”
少維和球室老闆相熟,煞有其事地換上黑色馬甲,撐桿而立,派頭十足。
莫沫完全外行,選了一根趁手的球杆,彎腰試了試並無障礙,便躍躍欲試地點頭。少維拿杆子戳肖良的腰,安排道:“你跟莫沫一隊,先開球。”
肖良慢吞吞選好球杆站到球桌邊,俯身彎腰,伸臂瞄準,一記強擊,22顆球應聲而散。等桌面所有球靜止不動,少維才走上前不滿地嘀咕:“你認真點啊。”
莫沫看不出什麼門道,輪到少維出手,輕鬆擊落三顆后收手。一旁的康芒看不下去了,恨不得親自上陣。
莫沫小聲問肖良:“師兄怎麼不打?”
似乎被少維激出鬥志,肖良一改頹唐,“不用師兄出手,我就能收拾你。”這邊少維已經將散落各處的球重新歸位,以免領先三球勝之不武。兩人開始比賽,仍舊肖良開球,連進三桿示威,少維倒一點都不緊張,大聲道:“可以啊,一點沒退步。”
莫沫在一旁看得眼花繚亂,心癢難耐,也想親自試試,康芒在旁邊開了一桌,莫沫這才知道,原來肖良和少維的球都是他教出來的,現在他也是肖良和少維的小師弟了。
打桌球講究姿勢、準度和力度,看了幾遍康芒行雲流水的示範,還將他的英姿錄下來發朋友圈大讚一通。輪到莫沫動手,那些球兒彷彿有自己的想法,四處轉悠。康芒口不能言,也不便手把手教導,那邊少維和肖良對戰到半,也注意到他們兩個。
少維悄悄跟肖良說,“快去呀,把握機會。”
肖良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解釋什麼,走到莫沫身邊把康芒替換下來。莫沫正專註盯球,未發現身邊已經換人,一杆子出去,倒是把白球擊落入袋,轉向康芒哭笑不得地說:“好歹也算進球了吧。”
那知對上的是肖良沉沉的眼。
莫沫站直身體,肖良一語不發的將白球重新掏出放定,正兒八經地教授技巧,少維在一旁看得干著急,“光說有什麼用,你要教他呀。”
莫沫心知肚明他的疏離,主動說:“是我太笨了學不會。”
少維鼓勵說:“沒事沒事,多練練就會了,肖良還教過我呢。你們練,我和康芒買點飲料。”
少維和康芒一走,肖良就將杆子擱桌子上坐到休息區,莫沫也跟上去,剛一開口被肖良截斷話頭:“我知道你的意思。”
莫沫:“……嗯。”
肖良說:“你覺得我分不清愧疚和喜歡,可我現在就能告訴你,我喜歡你,是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種感情。”
莫沫隔了一會兒才小聲說:“你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我。”
肖良不依不饒反問道:“這就是你拒絕我的理由?”
莫沫坦言道:“我有愛的人。”
肖良“嗤”地一笑,“人呢?如果你心有所屬,為什麼還和我曖昧不清?”
莫沫誠懇低聲道:“對不起。”
肖良搖搖頭,站起來取回杆子,在球桌邊觀察了半分鐘,隨即找好角度,俯**出桿,只聽到或輕或重的撞擊之聲,桌面幾乎所有球被他一桿帶走。他再次回到休息區,語氣緩和輕柔了許多,又變回往日些許驕縱的少爺模樣。
“那個人呢?”
莫沫愣了一愣;“什麼?”
肖良說:“既然你有喜歡的人,總該讓我見見吧?口說無憑,我就該信了?”
莫沫道:“你見過的,就在醫院裏。”
肖良撇撇嘴,滿是不以為然,“他不是你哥嗎,你就隨口找個人敷衍我?”
前後有好幾個人都去看望過莫沫,肖良過眼即望,唯獨對羅殷有印象。當時莫沫為兩人互相介紹,說“這是我朋友”,“這是我哥哥”。他也就不過心,雖然羅殷對莫沫照顧有加,但羅殷對他生疏有禮,和情敵完全搭不上邊。
莫沫無奈至極,他可干不出把羅殷叫出來與肖良當面對質的事。
少維和康芒故意隔了好一會兒才回來,莫沫與肖良間氣氛反而越發古怪。
“你們……怎麼了?”
莫沫撐出笑,“沒什麼,我笨手笨腳地學不好。”
肖良特意繞到莫沫身後,與他緊緊相貼,甚至迫使莫沫彎下腰,擺出極其曖昧的姿勢,莫沫一把掙脫,面容嚴肅,顯得肖良笑得輕浮無謂:“你不是學不會嗎,我教你啊。”
這便是料定莫沫不會當眾給兩人難堪,莫沫暗暗吃個啞巴虧,恰時他手機響了,正是羅殷來電。他猶豫了幾秒,在肖良緊迫的視線里接起電話。
“喂?”
羅殷問:“你在松海路?”
莫沫:“是啊,和朋友在一起。”
羅殷說:“我剛好在附近辦事,已經結束了,要去接你嗎?”
莫沫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我在松海路?”
羅殷頓了一下,才道:“你在朋友圈發的,有定位。”
莫沫不知怎麼下意思回了一句:“你還看我朋友圈呢?”
這次羅殷不做聲了,莫沫也覺得不好意思,少維還大大咧咧粗神經開玩笑:“你在和誰打情罵俏呢,快過來啊。”他們這個包間靜得很,怕是這一嗓子喊得羅殷都能聽見,莫沫說,“你過來吧,我把地址發給你,在三樓桌球室。”
說完掛了電話發去地址,對其他三人道:“等會兒我有個朋友要來。”
少維晃晃膠袋,“我剛買了四聽啤酒,你朋友喝酒嗎?不夠我再去買。”
莫沫攔住他說:“不用了,他開車過來,等會兒我們一起回去。”
聽他這麼一說,肖良投來意味深長的眼神:“你的朋友?”
莫沫點頭,“你不是想見見他嗎?”說完也不管肖良什麼反應,坐到一邊翻開朋友圈。短短十幾分鐘,康芒打球的視頻下面一排贊和留言。羅殷沒有點贊,只留了言,在一排整齊的“我可以”復讀中格外清新:打得不錯。
莫沫隨手回了幾個“他有家室了”,又給羅殷回了一條:我一點都不會要笨死師父了。
他剛回完,看見服務員領着羅殷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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