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劇番外(八)
容齊面色慘白,“你想要做什麼。”
篡改天命,容齊知道天界不會不知道,他也一直為此憂心忡忡。只是當著木彤的面,一直把這個擔憂壓在心底,現在對着潤玉終於表露出來。
潤玉看着這個凡人,容齊不但沒有照着他的話,去外面等着,反而向他走進了幾步,“此事全是朕一人所為,和她並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若是要罰只管沖朕來。”
容齊完全擋在木彤的身前,不讓潤玉靠近她一步。
潤玉凝視和他完全一樣的臉,不過即使容貌一樣,但氣度和儀態完全不同。
“如此,就休怪本座了。”潤玉便欲點容齊穴位。
然而剛出手便被木彤一把攔下。
容齊自幼身體不好,但並不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他當即就要反抗,木彤一條手臂直接將他護在身後,“他身份不一般,不要亂來。”
木彤說著,看向潤玉,眼神無喜無悲,如同看和自己無關的人,“倘若陛下是為篡改天命一事而來,那麼可有證據人證?”
她是趁着天界混亂的時候做的,木彤做天後很多年,極其熟悉天界的佈局,她既然敢做,自然是從天時地利人和全都算計好了。
既然天帝過來算賬,她也有辦法賴賬。
“人證,物證?”潤玉眼尾通紅,她對容齊的維護,在此刻全數化作他此刻心裏的妒火和深刻的痛。
“你辦事從來穩妥,若是做下,就絕對不會留下蛛絲馬跡。”潤玉緩緩向她走近,“他對你就如此重要?重要到讓你無視天規?”
木彤感覺到面前的天帝潤玉有些不太尋常,
但她又覺得他那話好笑的很,無視天規,天帝自己帶頭敗壞規矩,她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
“如果陛下沒有人證物證,那就請回天界吧。凡間濁氣濃厚,實在不是陛下該踏足的地方。”
潤玉上前兩步,在木彤詫異和容齊驚怒的注視里,他一把將她抱入懷裏。
“那不是我,你之前看到的那個愛上錦覓的人,不是我!”
然後下刻潤玉就被懷裏的人推開,她皺眉,臉上帶着再明顯不過的煩躁,潤玉被她大力推開,向後踉蹌退了幾步。
他鮮紅的眼尾幾乎滴血,望着她。他的絕望如同實質,鋪天蓋地的直接壓了過來。
容齊被這壓過來的絕望弄的有些不適,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木彤滿臉關切看他,她也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她扶住容齊,忽略掉潤玉幾乎碎掉的眸色,“我們先去休息。”
容齊手掌握成拳頭,壓在唇上咳嗽了幾聲。他看到那個銀冠白衣的仙人神色痛苦,依然一雙眼睛在木彤的身上。
“那這位仙君……”
木彤回頭看了一眼潤玉,“你先去休息,現如今沒有比你更重要的。”
容齊握緊了她的手,他隱約猜到了潤玉的身份,木彤反手握住,捏了捏他的掌心,“沒事。”
若是真的要來興師問罪,不會是天帝親自來。
容齊看着她,眼裏盛滿了星輝。他看着她,心裏的不安稍稍平伏了些。
“好。”
木彤把容齊安排到旁邊的屋舍,讓他好好休息,安頓好容齊之後,她才回到這裏。
潤玉站在那裏,眼尾鮮紅,直直的望着她,似乎整個人都碎掉了。
“天帝陛下大駕光臨,小仙實在誠惶誠恐。”木彤對潤玉行禮,滿臉的畢恭畢敬。
潤玉上前了幾步,“你先和我回去。”
木彤後退兩步,完全躲開他的觸碰,“小仙只是一個散仙,天界並無我仙職,陛下此言着實讓小仙為難了。”
潤玉垂首看着自己空落落被她擋開的手,“我前幾日才來,我不知道此間竟然會是這樣的!”
那個‘潤玉’愛的是錦覓,甚至願意為她付出半身天命仙壽。這一切的一切恐怕都已經被她看了去。
“那個人不是我。”他急切的抓住她的雙手,不顧她的掙扎。
“……”木彤狐疑的盯着他,“不是你?”
潤玉將她的手抓的更緊,他眼尾已經能滴血,淚光在那雙鮮紅的眼眸里凝聚。
“那不是我,那根本就不是我。”
“不是你?”木彤失笑,她也曾經想過,從未和她在夢中相遇過的人,或許對她來說,就只是一個長着和他一張完全相同的臉。
可是如果只是一張臉相同,不可能脾氣相同,性格相同,甚至語氣和習慣上都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不一樣。
她騙不了自己,那根本就還是潤玉。
“你想起來了?”她問。
她笑着微微靠近。
潤玉的眼裏生起些許的希望,可是下刻他的希望就被擊的粉碎,木彤道,“那又怎麼樣。”
她想要把手從潤玉的手掌里抽出來,但她一動,潤玉就下意識的握緊。
“坐下來喝杯茶吧。”
潤玉的手指頹然鬆開。
木彤拿起之前容齊用過的茶具,開始泡茶,“陛下和水神仙上,是不是又吵架了?”
潤玉臉色一變,木彤自顧自的笑,“陛下不必放在心上。畢竟水神仙上如今想要做成什麼事,還是要依靠和陛下的婚約。”
她嫻熟的沖洗茶具,以燒滾了的山泉水溫盞。
“水神仙上年歲稚嫩,不過她對這些還是懂的。只要魔尊一日不正面接受她,她就不會輕易解除婚約。”
她全然一派為天帝着想的口吻,潤玉感受到心臟傳來的刺痛,“你不必如此,我已經解除了和錦覓的婚約。”
木彤手裏沖湯的動作微頓,她滿臉稀奇的抬頭看潤玉。
她一直覺得潤玉是個人才,男人一個怕戴綠帽子,二個怕給別的男人養孩子。這兩個只要碰上了一樣,哪怕不瘋也要半瘋。
正常男人撞見未婚妻和自己親弟弟偷情,幾乎沒有人能忍受。能出來的都是奇才。
而潤玉就是其中奇才之一。她也是從魘獸的夢珠里看到這一切,才徹底死心放下。
現如今潤玉竟然和錦覓解除婚約了?
“我前段時日,已經解除了和錦覓的婚約,從此之後她和我再無半點干係。彤兒我……”
“陛下。”木彤將分湯好的茶盞送到他面前打斷他的話,“陛下請。”
木彤看着潤玉持起茶盞,“其實我初來的時候,曾經特意去拜見陛下,陛下那時身為夜神,也自持身正,從未和小仙有過一言半語的交流。後來小仙不懂事,惹怒了陛下,還曾經得過訓斥。”
她說起這些的時候,都是帶笑的。
潤玉抬目看她,木彤笑了,“其實我也想通了,這世上並沒有什麼命中注定,你我只是陰差陽錯罷了。換了個時間,結果全然不同。你不會註定愛上我,而我如果在沒有當初那種情形遇上你的話,最多,只是覺得你是個痴情種罷了。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念想。”
“你我,並非非彼此不可。”
優雅的紅唇里吐露出最傷人的話語。
“我們兩人,你可以愛上別人,而我也可以和其他男人談情說愛。”木彤坐在那裏,“我們並不是彼此的唯一選擇。”
“回去吧,陛下。”她嘆了口氣,“我曾經放過你,現如今我也請你放過我。留彼此一個體面。”
“彤兒你聽我說!”潤玉急了,他放下手裏的茶杯,“我前段時日才來。我……”
“你知道我是看了什麼才徹底死心的嗎?”木彤笑問,“其實你之前一直對我不理不睬,甚至出言訓斥,這都不算什麼,到底是有一份情誼在。我的幻想還是有的。但我看到了你在璇璣宮守孝的時候,對着錦覓露尾求歡。”
潤玉臉色瞬間慘白。
木彤說著,她幻出一個藍色的夢珠。
“這個東西我原來想要毀掉的,但最後還是忘記了,現如今還給你,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我能理解你對錦覓的深情,不過守孝期間,如此迫不及待,還是讓我開了眼界。並且還是在得知錦覓已經和旭鳳有了關係之後。”
“我自認見多識廣,可是最後還是認為,我看的人太少。而我也從來沒有明白過你。”
她說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潤玉看着藍色夢珠里的‘潤玉’正道,“我真的是她名正言順的主嗎?”
他見着‘他’看向錦覓,動情喘息,化出龍尾。
他整個人如同入冰窖。渾身上下,甚至骨子裏都冷透了。
“回去吧。陛下。”木彤站起來,“嬌妻難得,錦覓雖然年少胡鬧,但陛下之前並不在意這個。陛下對她一往情深,而現如今魔尊卻處處拒絕她,過不了多久,她自然會斷了念想。到時候美人就會是陛下的了。”
“我只是一個散仙,無意於天界的愛恨情仇,只想在人間逍遙度日。還請陛下莫要再來,畢竟小仙的廟實在太小,容不下陛下這位大佛。”
說著木彤起身,直接往外走去。
潤玉不知自己如何返回天界,他失魂落魄返回璇璣宮。
當步入寢殿,想起方才那顆所見夢裏的一切,羞惱慚愧憤怒,一瞬間全都湧上了心頭。寢殿裏的一切都被他推倒摔碎,他在滿地狼藉里,頹然跌坐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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