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劇番外(三)
水神的徹底失寵來的非常突然。
水神錦覓靈力低微,在天界和水族裏也沒有多少的資質可談。錦覓自從當上這個水神,比她父親洛霖,還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洛霖躲在洛湘府不問世事,但好歹還會出來行風布雨。
而錦覓除了守孝以及在天界到處鬧事之外,行風布雨也沒有做過了。之前水族所有事務都是‘潤玉’幫忙打理。她一門心思的胡鬧,鬧得雞飛狗跳,有天帝這個未婚夫收拾殘局。水神簡直可以在天界橫着走。哪怕鬧了兜率宮,都沒有半點事。
而水神的好日子,在她去了一趟蛇山回來之後,就戛然而止。
天帝把水神職權分配給了四海龍族,從此之後颳風下雨全都歸四海龍族照着區域管轄,和錦覓這個水神再無半點關係。另外又將錦覓逐出璇璣宮,九霄雲殿上宣佈錦覓的那一系列胡作非為,廢除了那一紙婚約。
天界的神仙都還記得水神錦覓和火神旭鳳,在大婚當日的那一場糾葛。
這一對早就鬧得六界人盡皆知。只是天帝堅持,哪怕錦覓聲名狼藉,眾仙也只好由着天帝。
此事可大可小,說大了,天後是天帝匹敵,手中權力僅次於天帝。讓個二不愣登的傻子去做總比荼姚讓人好過些。至少不會喊打喊殺,至於在水神的胡鬧下,天界顏面無存,那也沒辦法了。往小了說,是天帝要娶妻,眾仙也不可能摁着天帝的腦袋,要他放棄。
結果現在天帝像是清醒了一樣。將人驅逐出璇璣宮,送回花界。
並且在九霄雲殿上,當著天界眾仙的面,申斥水神錦覓任性妄為,目無法度。
天帝這一派的行為,已經把水神錦覓徹底隔絕在了天後之位之外。
而錦覓在九霄雲殿當著眾仙的面,接受天帝的申斥。
而後直接被天帝下令,在洛湘府反省,無事不得外出。
眾仙看着,私下議論紛紛。
這是半點情分都沒留下來了。
錦覓呆在洛湘府,洛湘府內的仙侍已經被調走的只剩下那麼幾個了。之前洛湘府因為有洛霖這個太微都要顧忌幾分的重臣在,所以仙侍們還是有好幾個。
現在水神錦覓失寵已經板上釘釘,再無迴旋餘地,而錦覓靈力低微,也沒辦法在修行上指點什麼,洛湘府的仙侍們也就各尋出路離開了。
現在天界但凡稍微有些腦子的都看得出來,天帝完全一改之前對水神的痴戀,不但之前的情分沒了,而且已經是厭惡了。恨不得立刻與她撇清關係。
水神錦覓如今真的已經是只剩下一個水□□頭,其餘的一點不剩下。
離開了天帝,她真的什麼都不是。
只差一步,她就會掉到萬丈深淵裏頭,不得超生。
看出了如今水神的處境,天界眾仙對她避之不及。一時間洛湘府成了天界的孤島,冰冷死寂,誰也不想,也不敢,和洛湘府有什麼關係。
彥佑來的時候,錦覓一個人坐在庭院裏的石凳上,她滿臉失魂落魄。
“小美人,愁眉苦臉的可不好啊。”彥佑進來的時候,就察覺洛湘府已經不比以前,冰冰冷冷,毫無半點活氣,和當年的璇璣宮很是相似。
那股沁骨的寒寂,讓彥佑忍不住搓了下手臂。
“撲哧君。”錦覓看見他,落寞的笑了笑,“這麼多天,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人。”
彥佑知道天帝這次對錦覓動了真格的,花界倒是想鬧,但是才死了不少芳主,長芳主自己都是重傷,根本就起不來身。花界連個主事的都沒有,更別說替錦覓出頭了。
彥佑倒是想要親自見天帝,結果被南天門的天兵天將直接擋在外面,莫說璇璣宮,就連天界的門他也沒進去。
他左右看了看,洛湘府內空空蕩蕩,除了他們兩個之外,沒有一個人。就連過來奉茶的仙侍都沒有,冷冷清清。
這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錦覓徹底失寵,下面的人也就樹倒猢猻散了。連個最基本的臉面都不留給舊主。
“你也別擔心,我看那白龍十有八、九是生氣你老是去魔界找旭鳳,現在這個姿態,肯定也是生氣,等着你過去給他認錯。”
彥佑直接在另外一張石凳上坐下來,他臉上依然是那副遊戲人間的笑,“話本子上不都是這麼寫的么?只要你給他認個錯,也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錦覓苦笑,“算了,我現在也不想去見他。”
“我不愛他,見了他也沒什麼別的話好說。其實現在也挺好的,我不欠他什麼。也不必對他有什麼愧疚。”
那天夜裏,她拿着龍鱗,天帝毫不猶豫的直接抽走,要她從此遠離璇璣宮。他的反應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而後她心底湧出的疑惑羞怒。
就算撲哧君說的是真的,他只是想要逼着她低頭認錯,她也不會回頭了。她和他的一切都在那個夜晚裏沒了。
“覓兒,你別犟脾氣。”彥佑說著,也露出幾分無奈,“那條冷血白龍不比以前,你若是真的把他惹怒了,他還不知道要怎麼樣呢。”
天帝的一系列舉措,讓彥佑心下隱約不安。
若是以前,他絕對不會說這話,但近來潤玉所作所為,已經看不出對錦覓的半點愛意。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餘,心裏也開始生出點慌張來。
錦覓只是苦笑,然後她又問彥佑滿臉期盼,“對了,他怎麼樣?”
錦覓問的是旭鳳,她在魔界當著穗禾的面,被旭鳳拿火燒,但心裏記掛着的還是旭鳳。
“他挺好的、”
天天在魔界,觀舞聽歌的,能不好么。
錦覓聽后,神情惆悵看向遠處,“我只要知道他好,就行了。”
彥佑見狀,心裏只有嘆息。
七政殿內,潤玉依然處理那一堆的政務。過了兩個時辰,他終於放下了手裏的筆,直接到側殿的書架上把一副畫卷展開。
是他親手畫的木彤的畫像。
“陛下,”鄺露走進來,見着天帝對着畫卷上的人溫柔的笑,不由得心頭泛起一陣陣的酸澀,“花界有散仙求見陛下。”
“花界見本座,也不過是為了錦覓來的。不見。”潤玉拒絕的乾脆。
其實也就是老胡上南天門要見天帝,老胡只是一個散仙,除非天帝點頭,他是見不到天顏的。
鄺露頷首她又看向天帝手裏的那捲畫,畫上的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這位姑娘,以前倒是沒有見過。”
“我見過她,現在更是想馬上找到她,並且無時無刻的見着她,陪着她。”
潤玉看着畫上的人,“我真的很想她。”
鄺露握緊手,低頭下來。
“對了,凡間帝王命數被篡改一事,查的怎麼樣了?”
“此事還沒有半點眉目。”
潤玉看過來。
他看向七政殿外,“讓執法殿去查。”
“這個帝王原本多少壽元?”
鄺露低頭答道,“原本只到二十四。”
聽聞凡間,有一些能人異士,能篡改天命,不過這些一般都長久不了。一般借壽,又或者以星辰之力來扭轉形勢,在天界看來,不是喪心病狂,便是可笑至極。
“今夜布星檯布熒惑守心。”
西啟皇宮。
木彤躺在殿頂上,看着頭上的天空。
“木彤。”下面傳來和潤玉極其相似的嗓音。
木彤起身一看,見着一個玉冠少年站在庭院裏,含笑抬頭看她,“木彤在看星空嗎?”
容齊如今才登基不久,依然是一番的少年之氣。
“上來嗎?”木彤從屋頂上起身,笑看下面的少年。
少年長了一張和潤玉幾乎同出一轍的臉,但又和潤玉完全不同,潤玉是天上仙,眉梢眼角全是一股縹緲的仙氣,毫無半點人間煙火。而庭院裏站着的少年,卻是一派的清貴。
“好。”他說著,伸手出來。
木彤輕笑,她下去,直接拉住他的手,帶着他上了屋頂。
“今天天命沒有發作嗎?”木彤和他並肩緊挨着坐着。
容齊的母親當年被人下了天命之毒,這東西可以通過渡給肚腹里的胎兒解毒,容齊的母親符鳶為了解毒,選擇把容齊生下來,同樣的也讓容齊天生胎里就帶了天命劇毒。
“只是有一點痛。”容齊的臉色有些不好,可他還是笑着的,“不過,比以前要好多了。”
木彤從天界下來,到了凡間,她沒有什麼挑個沒人地方隱居的意思。她不是一個會虧待自己的人,凡間最好的地方是皇宮,她自然也到皇宮裏來了。
旭鳳當初追隨錦覓而去,他正值壯年,卻膝下無子,又是殉情而死置江山社稷於不顧。令朝野不齒。他死之後,就爆發了爭奪王位的內亂,而外虜又在這個時候選擇入關南下。局勢一片混亂,到了如今天下也是群雄並立。
而容齊,就是西啟的皇帝。
她初到西啟皇宮的時候,不過是隨便找個舒服地方落腳,至於皇宮裏的那些東西她都是當戲看。直到有一天,她聽到了孩童的掙扎和慘叫。
她看到一個錦衣孩童無助的趴在地上翻滾,痛苦的連慘叫聲都低低的。
或許是她做過母親,又或者那個孩子的長相和潤玉太相似了,她頭一回現了身。出手給那孩子止痛。
那個孩子就是當時西啟皇帝的六皇子,也是容齊。
天命之毒十分暴烈,發作的時候更是慘烈。她原本無意插手凡人命運,可是看着孩子生不如死,她還是出手了。
一回生二回熟,到了後面,她也懶得在容齊的面前藏着了。
容齊雖然是當時符貴妃的獨子,但是並不受寵,不但不受寵,符貴妃甚至還把他當做仇人一樣的看待。
對於能減緩他天命之毒的神秘女子,他喚她,“仙女”。
“你怎麼知道我是仙女?我的確是從天上下來的。”
木彤對於年幼容齊的驚艷和呼喚大笑回應。
或許是她太寂寞,她對容齊的靠近抱着默許的態度。一直到現在。
“你體內的毒,其實很好辦,或許在凡人看來,並沒有解除之法,只是你的天命。”木彤說著對他笑了,她笑的狡黠,天生一股嫵媚在眉眼裏流轉,婉轉多情,又蠱惑人心。
“不過,”她看了一眼星空,“我替你把天命給改了。”
“木彤!”容齊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緊張的抓住她的手,“我能遇見你,已經心滿意足,篡改天命不是小事,萬一上面查到你的頭上,你要怎麼辦!”
容齊除卻面前的仙人之外,再也沒有見過別的神仙,但他也知道天命不可違背。她這麼做,是違背天規的!
“我自己如何無關緊要,可是你要是被抓回去……”
他驚喜於她肯為他一擲天下,可也擔心於會加在她身上的責罰。
他話語還沒說完,細白的手指輕輕壓在他的唇上。
“小傻子,”妍麗無雙的眉眼靠近,帶着一股縹緲的,不存在於凡間的冷香。
容齊對她突然的親近,突然失了言語。他抬手將她擁住,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
“人之一生,除卻生死無大事。我想陪在你的身邊,但是如果讓你承擔一絲一毫的風險,我寧可不要。”
木彤靠在他的懷裏,貼在他的胸膛上,聽着其下的心跳。
“今天怎麼不去看望容樂了?”她靠在他的懷裏問。
容齊有一個妹妹容樂,很喜歡他。不過她知道那個並不是容齊的親生妹妹,神仙想要知道什麼事,很簡單。她那日看到了,容樂被帶入冷宮,替代了另外一個皇女的身份。
她也將這事告訴了容齊,容齊少年遇見容樂,少年人喜歡玩鬧,而冷宮地處偏僻,沒什麼人打擾。
而且那裏沒有太多宮人,所以有別不一樣的野花。
木彤並不喜歡那些宮人精心栽培出來的花朵,反而喜歡那些長在路邊的野花。
所以他時常去那裏,碰見了那裏的小宮女秦漫。不過有一天他去接冷宮裏的容樂公主的時候,發現秦漫竟然替代了原本在冷宮的妹妹。
對於這一切,他只是裝作不知道。
而後他對這個“妹妹”盡“寵愛”之能事,但凡容樂所求,他會令人去辦。錦衣華服,這位從冷宮裏出來的公主,一時之間鮮花着烈火烹油。
吸引着西啟皇宮裏裡外外的眼。
“她很喜歡你,甚至還專門學你的字跡。”木彤說著指尖在他的胸口輕輕點了點,“維以不永傷,維以不永懷。”
“我可是看着那小丫頭把你的字跡來來回回臨了許多遍來着。”
“她的心思,是她自己的事。”容齊脖頸貼着她的額頭,“但我的心,你知道。”
木彤自然知道,她笑了,她看着天上,此刻星空已經完全展露了出來,她的笑容突然停了,容齊察覺到懷中人的看着什麼。
他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注視天空。
今日的星相,和往昔的不同。
“熒惑守心。”木彤冷笑,“天界怕是有人在警告我呢。”
熒惑守心,乃是最大凶的星相。傳為影響天子壽命和國運的大凶之兆。
“不過,天帝自己都綠帽子戴得結結實實,他竟然還有閑心來管我?”木彤眨了幾下眼,狀若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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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彤咚的一聲,給潤玉一頂閃亮亮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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