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一章 憲政黨

“你比我幸福，我只在地圖上見過自己的國家，大多數地方我都沒有看到過……”在飯後，在大家隨意談話和休息的時候，一開始譚笑就帶着一點苦澀地向大家說了這樣一句話。

所有人都有些茫然，是的，元首是很多地方沒去過，包括前蘇聯的大多數地方、南太平洋的大多數地方、西亞……但是元首隻要願意，他隨時可以去看看啊，很多地方雖然並不繁華，在種族清洗政策下成為了荒蕪之地，但是建設總是會慢慢跟上的。

“這次英國人全盤讓步，我們名正言順地得到了整個印度洋地區和西亞還有一隻腳踩到了美洲……”譚笑忽然道：“我累了……本來，真的很想把南美洲一大塊收進來啊，那麼富饒的地區……”

“元首隻要願意，我想就算把華盛頓划入中國也不是不可能……”王世傑說著笑，但也很認真，他覺得元首就是個無所不能的神。

譚笑也笑了笑：“我們還是步步為營吧，這次先不說英國人還沒有最終在文件上蓋印，就算蓋了又如何呢？我很想告訴大家，要統治好一個國家，讓它不分裂，靠的不應該是槍。槍是對外的，我們要維持和平穩定，靠的是政制……對了，校長為什麼自己不組織一個政黨呢？或者一開始不用離開國民黨，可以成為一個黨內某一個政見的主張派別……”

譚笑的話讓蔣介石暗地裏冷汗直流：當年譚笑對於異己勢力的瘋狂打擊、致命追殺那是所有人都嘆為觀止的，蔣介石自己在政壇上的那麼多敵人都在與譚笑的對決中被殺得斷子絕孫了……萬一這是譚笑準備又來一次大清洗，先鼓動大家跳出來大鳴大放，接着來個秋後算賬，那可是他們的滅頂之災

這一頓晚餐，譚笑向一群國之重臣傳遞了很多的重要訊息，雖然他知道大家還是會見一步走一步，但是大家至少會在將信將疑中逐步向著自己希望看到的方向前進。

在送走大家后，容慧坐到了譚笑身邊：“我覺得要大家相信你會主動退位還是很難，就算大家相信，也還是會很認真地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現在的中國不同了，世界第一強國的元首位置反而看着讓人望而生畏……”

“是的，現在的中國已經不可能讓個軍閥可以割據一方當土皇帝了，他的行動會影響到太多人的利益，影響到全民族的心理危機，誰敢那麼干必將死無葬身之地……”譚笑忽然一抬頭，望着容慧道：“你覺得目前還有誰能夠有足夠的政治影響力，能夠得到那麼多人的信賴同時能夠平衡好那麼多方面的利益，在萬一我的身體不能承受這個國家的時候接上手呢？……我覺得蔣建豐還嫩點，他的手腕太剛直，缺點柔韌性……”

“我真看不出來……我有時感覺你的出現就是個奇迹，屬於這個民族、這個國家的奇迹，你無可取代……”容慧道：“現在的國內情況確實無法讓一個太剛直的人執政，很多權宜之計造成的後果如果不能夠巧妙化解，在轉型時都會演化成一場災難……對了，你要的資料已經準備好了，只是，你真的會對吳家下手？”

容慧所指的是關於吳德廣的資料，吳德廣竟然在暗中勾結一些國外勢力，利用吳家的巨大財力和影響力在搞顛覆活動

吳德廣曾經是個抱着正義信仰和熱血的青年，他甚至和譚笑一樣是一個狹隘民族主義者；但是在長期的政治鬥爭中，他卻成了譚笑暗中存在的最大反對派。也許他永遠不會反叛這個民族，但他會反譚笑，因為吳家暗中受到的擠兌；也因為這個曾經是他妹夫的人對他最愛的妹妹的背叛，他只能選擇反擊，僅僅針對譚笑。

“你覺得我會對吳家動手？”譚笑笑着看看容慧：“你說呢？”

輕輕地搖搖頭，容慧有點疑惑：“我覺得你不會，這正是我覺得奇怪的，你要那些資料幹什麼？”容慧真的覺得很奇怪，那些間諜資料她都不敢動用——她不敢明着面搞垮吳家，畢竟那是件大事，甚至會影響到很多中間派對她的關係，做人不能太狠了。

“我當然不會對吳家動手……”譚笑道：“其實到現在，我真正欠着的還是吳家的情……有些東西不是錢能夠解決的……真奇怪，隆冬時節竟然還有桂花香……”

“人家知道你喜歡，專門讓園丁在暖房裏養植的，本來天黑后要重新搬回暖房的，就因為今天的晚宴才延遲了……”譚笑想說他想幹什麼，他會自己說，所以當他談到桂花的時候，就談桂花吧，容慧對身邊的人太了解了。

“某黨欠你父親的太多，這次算是全部還清了……”原來時空一個身材極度矮小的領導人在處理一件一旦曝光足以讓某個家族打入十八層地獄的大丑聞時輕輕放過了，就這樣，當他的後代出了大事時，那位喜歡把褲子拉到胸部的繼任者也有樣學樣，以後代代如此……譚笑在回想着在原來時空的部隊裏的一些傳聞。

有時候，這樣的妥協是件好事，不管父輩如何刀劍相向，都不要加諸後人；這也是一種維持穩定的方法。現在譚笑要做的就是讓吳德廣的事情曝光，在一定範圍內，這樣他再輕輕帶過就能夠給後來的各黨派一個沿襲性慣例：做事不要做絕了

當大家都知道有最後的赦免慣例，就不會有最後的魚死網破，就能夠避免流血。對於任何一個國家民族來說，最悲哀的就是內戰，但是對象中國這樣的龐然大物，內里包含着無數民族和文化的國家來說，分裂和戰爭是很容易就會發生的。對於這點，他很明白，也許在他的任期內，假如很長的話，還是可能能壓製得住；但是以後呢？當一個國家不再擁有足以轉化矛盾的巨大對象——當一個國家越強大他就越難以找到轉化內部矛盾的對象。當中國的內部矛盾加劇，到了無法找到轉化對象的時候，那麼分裂或者內戰就很難避免。

美國甚至德國都是他留給後人用來轉化矛盾的對象，但是這也不可能打上永遠的標籤，老祖宗早就說過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至少，他應該讓這些分分合合不要建立在流血上，這樣他就算是真正對得起這個民族了。曝光吳德廣，自己再饒恕他，就能起到這樣的作用；他要告訴所有權力爭鬥者們，當你願意投降的話，是沒有絕路的……任何一任元首，都不要把你的政治對手置於死地

很久了，他們都沒有這樣手挽手地走在一起，現在天很冷，但桂花依然飄香；他們手拉手地在花園裏慢慢走着。天上的月兒有些凄冷，偶爾有幾陣寒風順着一些特殊的院牆結構襲來，容慧很想撒嬌地往譚笑身上鑽；但她明白不是時候，她在這個時候要表現得足夠堅強。

“也許，在這個世界上，你是最了解我，也最能明白我想把這個國家往哪個方向帶的人……”譚笑忽然停了下來，他很認真地對容慧道：“你為什麼不組黨呢？”

容慧大吃一驚，因為她對於政治的介入、對於間諜的控制，有很多人暗中一直是不滿的，只是他太強勢，沒人敢於表露現在他竟然讓她組織政黨

“是的，組織一個支持憲政精神的政黨，你可以出來當黨魁；你的政黨可以推選以後的總統候選人……”譚笑表情更加肅穆：“甚至，如果你覺得應該那麼干，你可以自己走到幕前來……我希望，至少在一段時間裏，你要穩定住這個國家。建豐是個培養對象，但他還嫩，而且校長的政治敵人也不少，特別是他老人家到了資政院幫我出手解決掉一些人之後。建豐不適合直接從我手裏接過權力，那樣會很容易造成爭端的；但是你或者你的代理人可以，會有很多人支持的，甚至他們只能支持你，在短時間內沒有人能夠消除我的影響力，他們需要一個順繼的過渡……”

容慧的心裏在哭她知道一定是他感覺到了自己身體內的變化正在向著很不好的方向發展他才會這樣急着安排一切，他不說但她知道；他不用說因為他明白她一定知道

這時候她真的很想抱着他，很想安慰他還有時間……但是她明白不是時候，他已經不光是她的男人，他是這個國家真正意義上的國父他很清楚自己的狀態，他不用安慰，他唯一擔心的是自己打下的基礎能不能繼續讓這個國家富強、讓這個民族昌盛

“好吧我考慮一下，組建一個新的政黨，提出一種新的綱要並不難，不是嗎？”她的臉上再次現出當年的狡黠的笑容，看起來很甜，但裏頭卻盛滿了屬於她個人的苦

曾經她那麼想更多地佔有政治權力，曾經她為了孩子的將來能夠承繼這一切那麼用心去鋪路。但直到這一切由他親手希望交到自己手上的時候，她才發現這太重了，她不敢接卻不得不接

也許，當年沒有那麼多的野心，他們僅僅是在一起過着平凡的日子，他就不會積勞成疾；現在她還可以作小女孩姿態和他纏纏綿綿地在冬夜的花園裏甜蜜着……

“今天的月色真好”她抬起頭，把眼眶裏的淚水生生留在了大眼睛裏打轉。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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