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登仙
第三十六章登仙
劉志敏發現劉雲的時候，劉雲已經呼吸極其微弱了。
“小雲子？”劉志敏睜大了眼見，輕輕的碰了碰劉雲的肩旁，眼見劉雲毫無反應，心頭一驚，此時的劉雲已經臉色蒼白，嘴唇乾裂，呼氣多進氣少了。
將手指放在劉雲鼻前，還能感受到些許微弱的氣息，劉志敏連忙一把抓住了劉雲的雙肩，喊道：“小雲子？”
劉志敏晃了晃閉着眼睛的劉雲，依然不見劉雲醒來。
此時劉志敏才慌了起來，元宵節已過去五日了，差不多這個時候，要開始春祭，祈求祖宗保佑一年風調雨順，祭祀過後，大家才好開始播種插秧等等事宜，這幾日一直不見劉雲下山，劉志敏心中着急，便尋上山來了。
起初劉志敏還以為劉雲是在打坐，接連喊了好幾聲都不見劉雲睜眼，還以為劉雲睡著了，靠近了才發現劉雲已經面色慘敗。
連搖了好幾次，都不見劉雲醒來，劉志敏頓時慌了神，連忙把劉雲放平了，大拇指掐在劉雲的人中穴上，使勁按了下去。
‘茲’，一道小小的電光從劉雲身上亮起，直衝劉志敏按在劉雲人中上的手指。
“啊！”劉志敏被電光一電，吃痛鬆了手，連連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驚疑不定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劉志敏有些驚訝的看着自己剛剛被電的手指，他也不識什麼電，只感覺手指好似被什麼東西給狠狠咬了一口，翻來翻來覆去的看了遍，也沒找到什麼傷口，更沒有流血，緩了緩神，才驚疑的看着地上的劉雲。
過了一陣，劉志敏才伸手小心的接近劉雲，這次劉志敏看清楚了，一道藍白色的小小電光從劉雲身體裏透體而出，還沒眨眼便到了劉志敏的手上，電流帶來的麻痹和刺痛感讓劉志敏連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劉志敏張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盯着地上的劉雲，驚的舌頭都打結，話都說不出一句來。
緩了好一陣子，劉志敏才回過神來，只是頓時又犯了難，這小雲子到底怎麼了，竟連碰都碰不得了，莫不是得了什麼奇怪的病不成，可這十里八村的除了以前的凌老道和現在的劉雲，也就鎮上的葯堂裏面有一個大夫。
現在這碰都碰不得，可怎麼整去鎮上看大夫？難不成要將人家大夫請來？只是這到底是不是病呢？莫不是遭了什麼邪祟？
這邊劉志敏正愁眉不展。
而另一邊，劉雲正感覺自己好像在寒冬臘月里泡在了溫水裏面，卻不覺得悶，只感覺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打開了，只想一直躺在這裏。
這般渾噩的躺着，劉雲的腦袋裏，早已經沒有了時間的概念，慢慢的，感覺所有的思緒都在一點點渙散開來。
真想一直呆在這裏。劉雲忽然升起了這個念頭，那便一直呆在這裏罷……
這個念頭生出來以後，便不斷的在劉雲的腦海里回蕩：
一直呆在這裏……
一直呆在這裏……
一直……一直……呆在……這裏……
這裏……
直到，劉雲的心裏忽然產生了一點點淡淡的疑問：這裏是哪裏？
當這個疑問產生后，劉雲渾噩的思緒終於，破開了一點點光，如同漆黑無比的夜幕中，隨時可能熄滅的螢火。
劉雲的腦海里冒出了新的念頭：何必在乎在這是哪裏呢？呆在這裏很舒服。
人活世間，所追求的一切，不就是快樂安寧嗎？呆在這裏，便快樂，便安寧。
當這個想法從腦袋裏冒出來的時候，四周包圍着劉雲的溫水好似被拂動，輕柔無比的拍打着劉雲，劉雲腦海里的小小亮光，被一點點的浸沒，眼看就要消失。
是啊，呆在這裏就好了。劉雲在心中點了點頭，旋即又重新冒出了疑問：可是，這裏是哪裏？
隨着這個疑問的產生，劉雲忽然感覺，環繞在自己身邊的溫水，變得似乎有些粘稠起來，腦袋也變得疼起來。
想伸出手揉一揉太陽穴，卻，做不到。
劉雲發現自己就是一個圓圓的球，原來我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手是什麼？
為什麼我覺得我有手？太陽穴又是什麼？
我又是什麼？
疑問，一個接一個的從劉雲的腦海深處冒出來，劉雲也越發的覺得頭疼了起來，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快要被撕爛了。
我是什麼？
我是什麼？
我是什麼？
這個聲音如同魔咒一般不斷的響起，又想一把刀子不斷的刺進劉雲的腦海裏面，刺得劉雲生生不異死，直讓人想要發狂。
劉雲！
這個名字猛地在劉雲的腦袋裏生出來，像一面護盾一般，將那魔咒化作的飛刀彈飛在了外面。
劉雲是誰？
一個新的問題立刻便冒了出來，剛剛出現的護盾立刻被撕得稀巴爛，尖銳，鋒利的觸感再次將劉雲的思緒攪爛。
我就是劉雲。
你又是誰，誰又是劉雲？
在魔咒一般的疑問中，劉雲的思維不斷的變得混亂起來，漸漸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無法組織起來。
混亂和痛苦，在一點一點的蠶食着劉雲腦海里的空地，任何劉雲想要試圖回想的畫面，都被切成了凌亂割裂的碎片，任何劉雲試圖組織的邏輯，都被打亂得如同瘋言瘋語。
在難以忍受的痛苦折磨中，一個東西閃過了劉雲的腦海，那是一卷竹簡。
成卷的竹簡立刻被分割，撕裂，變得七零八落，上面的字被打亂，一個完整的句子都無法尋找出來。
劉雲痛苦的‘看’着竹簡被切碎，在漫天飛舞的碎屑中，只看到一小片竹簡上，還能看到完整的兩個字‘通明’。
一瞬間，如同萬籟皆寂。
魔咒一般的疑問仍在耳邊，劉雲卻彷彿已近聽不到，刀刮錐刻般的痛苦仍在，卻如同沒有直覺。
一起苦痛彷彿都已經無法打斷劉雲的思維，他‘閉上’了眼睛，默默的問道：我是誰？
一個答案立刻冒了出來：我是劉雲。
旋即立刻被否決了，劉雲只是一個名字，世界上擁有整個名字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一個新的答案立刻冒了出來：我是穿越者劉雲。
也被立刻否決，自己根本就不了解整個世界，也不知道是否存在多元平行宇宙，穿越是什麼也根本無從知曉。
就這樣，一個接一個的答案不斷的冒出來，又不斷的被一一否決。
而劉雲的身邊，早已經是漫天烏雲，只是那雲里，藏着無數的刮骨刀，隨着風雲，不斷的攪動，一點點的消磨着劉雲的身體。
而劉雲的思緒，也越發的微弱了起來。
一道雷光乍然在劉雲身下的空間裏出現，那是春雷，轟鳴聲傳遍四野，在天空中劉雲只感覺震耳欲聾。
思緒一斷，劉雲才微弱的想起，春雷響了，該要春播了。
慕地，思緒如同一道光一般，從劉雲的身上散發了出來，將周圍的一切黑雲統統驅散，所有的飛刀在光芒中瞬間融化消失。
是了，我既不是誰，誰也不是我。
我就是我。
劉雲的身體陡然散發出霞光，將周圍的一切驅散，消失的念頭一個個如同星光一般飛起，朝着劉雲飛來，聚攏，融化，變成一個碩大的光球，隨後一點點的收縮，腦袋，身體，四肢一一顯現。
最終變成了一個少年人的模樣，踏在滾滾黑雲之上的虛空中，下方雷電狂閃，風雨大作，而劉雲抬起頭，則是萬丈晴空，光如幕簾。
劉雲低下頭，身體緩緩的變成了雲霧散去，而目光便穿過了層層黑雲，直落到山間的一顆樹上，一窩小鳥正躲在一隻母鳥的翅膀下安睡，隨着雷聲閃過，小雛鳥不由得用脖子蹭了蹭母親的臂膀，才稍顯安然。
一隻青蛙正躲在低下的洞裏，隨着雷聲，慢慢的張開了眼睛。
一切都如同近在眼前，纖毫畢現。
劉雲不由得想要看看遠處的世界，再遠一些，再遠一些，很快便到達了極限，劉雲心理升起了一種明悟。
心念一轉，自己化成的雲霧便在天空之中化作了少年模樣，抬起頭顱，望向頭頂的天穹。
捨棄一些東西，便能再飛高一些……便能看的更遠一些。
飛到那最高處，世界便在自己掌中，反掌之間，便能將整個世界毀滅。
只是，飛到了那裏，我還是我嗎？
……
劉志敏此刻，正坐在劉雲不遠處的蒲團上，一幅愁眉不展的樣子。
剛在猶豫的那一陣，天色竟然立刻就暗了下來，瓢潑大雨瞬息而至，將本準備回去叫人讓把鎮子裏的大夫請來的劉志敏給困在了廟裏。
漫天的雷電狂閃，吵得劉志敏心煩意亂起來，劉志敏不住的嘆起氣來，最後忍不住站了起來，不斷的在這大殿裏埋着頭踱步轉圈起來。
走了一陣，便轉過頭看向還在昏迷的劉雲，又是心急又是擔心，嘆氣。
走了一陣，便轉頭看向外面傾盆的大雨，又是心急又是擔心，嘆氣。
劉志敏在這大殿裏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亂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外面的雷聲歇了，劉志敏趕忙跑到門口一看，雨小了！眼見就要停了。
劉志敏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忽地想起來劉雲，猛地轉過身，正看見少年人正側着頭看着自己。
不是劉雲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