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世界命運
亞德伸展着金色的龍之翼一路飛越北方國度與迪木亞蘭接壤的狹窄海岸，依稀記得這裏有個名字，想起來了，是卡隆教官第一堂課上說過的黎明邊境。
從高出烏雲的天空飛到烏雲底下，能夠俯瞰北方國度大地一方立起黎明城塞，往大海方向，邊境地面逐漸縮尖，大海擠出一條通往迪木亞蘭的海岸之路。可是有狂獸阻擋在這條路上，即使是世界終焉的時刻，黎明城塞的軍隊依舊要防守從迪木亞蘭而來的狂獸。
這時亞德望見又一群狂獸跑過海岸之路，猶豫着沉思。“我不是來消滅狂獸的，狂獸種族的繁衍是這世界的一部分生息。”
飛越兩片大地相隔的大海與海岸之路，望着前方的迪木亞蘭露出山嶺，亞德看到更多狂獸棲息在這裏，原來迪木亞蘭北部雪峰的盡頭就是這片廣袤的狂獸平原。
北邊獸人氏族也和凱爾斯王國的黎明城塞一樣受狂獸繁衍擴張棲息地的煩擾，亞德在想，或許總有一天，人類和獸人將攻進狂獸平原，怎樣決定狂獸種族的繁衍警戒線是他們要做的事。
迪木亞蘭北部是獸人國度，雖然屬於獸人們統治，但迪木亞蘭的帝王是阿勒賽斯，不保證縱跨北部途中被發現。遇到雜兵阻礙會拖累自己，亞德如今沒時間對付阿勒賽斯以外任何火炬軍團強者，於是重新沒入烏雲飛至地面看不到的高空。
龍之翼加速衝刺一陣后，亞德覺得底下就是迪木亞蘭中部的至尊城所在了。
烏雲密層突然破開一個小洞，一道光掠過原野飛近不遠的至尊城。在終焉時代，城外原野完全是與以往大有不同的模樣，以至尊城為中心的周邊居然佈滿簡陋潦倒的營地，原野上聚居成千上萬，不，是多達億萬數量的各族難民，混亂與哀聲在這裏充斥，往着四個方向延展到西側森林、北霧山脈、南霧山脈、甚至東側的光明走道遠遠望不見盡頭。
亞德望着震驚，這就是世界各地在終焉時代陸續湧入迪木亞蘭的逃難者們！
這片原野不是曾經寧靜悠美的光明走道，已經淪為只夠億萬逃難者苟延殘喘的棲息之地。寒冬的此刻沒能再看見融洽生活的村莊，至尊城外現有的只是苦難、搶掠、活人的哭泣和死人的僵冷。
與入目的混亂相比，至尊城彷彿唯一的白色天堂。然而，亞德第一眼就發現城門口的血腥決鬥，不會錯，亞德忘不掉至尊城內那座似曾相似的競技場決鬥。
一群有點實力的強者渾身是血仍要相互撲殺，因為看守城門的火炬軍官用懶懶的語氣喊着：“這就是規矩，只有活着證明實力的強者才有資格進入至尊城。”
至尊城的城門內，決鬥至疲累的強者散佈街頭，那些熱鬧生活的居民一個不見。街頭強者吃着來自刻有獸人文字或精靈文字的運貨馬車上的少量食物，然後左搖右晃的起身向一座競技場走去，同樣是規矩，活着的留在城內，死去的拋出城外。
亞德一咬牙，金色的光芒猛然撞到環繞至尊城的虛幻屏障上，城門的火炬士兵們剛發現，至尊城的巨大屏障就在衝擊下一層層破碎。
“敵襲！快報告帝王陛下！”火炬軍團的軍官高層在城內如同炸鍋的螞蟻一樣亂。
金色光芒越來越耀眼，至尊城周邊的各族難民都望見光芒，在這一刻，伴隨地動山搖般的響聲，他們望見至尊城的防護竟然粉碎了。
金光接着直線穿越城內，飛過華麗的二層城區，火炬軍團眾多精銳強者根本攔不住，金光再躍過神聖的階梯，最終到達至尊城最高的地方。
亞德持劍再來到這裏，如今宮殿消失，這裏只有仍舊屹立王座和坐於王座的龍裔帝王。
“我聞到強烈的憤怒，甚至說是殺意……”
阿勒賽斯故作不解地注視着來問：“在終焉摧毀這世界之際，你是來殺掉我，好讓終焉的黑暗敵人更輕鬆掠奪一切的么？”
“我是來殺掉一個放任混亂和漠視億萬生命的殘暴統治者！這就是你，阿勒賽斯。”亞德持着將要斬殺帝王的劍振聲回答。
阿勒賽斯輕蔑一笑，這時候周圍升起結界，火炬軍團的所有高等法師圍繞最高處帝王殿台築造內部防禦，他們想為帝王困住這一個入侵者。
阿勒賽斯問着亞德：“殺了我之後呢？你要一個人對抗龍島那片黑暗世界裏的諸多敵人？當你擁有像我這樣的力量時，你一定也感覺到同樣強大的敵人的數量。”
“我要得到你的那部分聖者力量。”亞德目光鋒利，盯着阿勒賽斯說道。“成為聖者一舉消滅終焉！”
阿勒賽斯聽罷神情認真起來。
“果然如我所想，龍神甘願犧牲是因為他已經把他的聖力託付給你，再加上妖精劍封存的聖力，你只需最後的來自我的聖力就能夠完成集齊聖者的力量。”
從王座站起身，高高的帝王阿勒賽斯低頭看着亞德，把手指來說：“可是亞德，我說過，包括迄今為止撐起你實力的妖精劍和龍族的力量本不屬於你，我不管龍神為何如此愚蠢，但我和龍神一樣看得透，你本質是個平凡人類，更談不上天賦。”
亞德突然朝着阿勒賽斯笑一下，以前亞德從未想過冷笑、蔑視別人，這一次自己卻做到，而且是對着世間最強的帝王。“所以阿勒賽斯，你就被我這樣一個人連續打敗了兩次？”
空氣在瞬間如同凝固，阿勒賽斯背後的王座一點點粉碎飄散，它的力量震蕩令地面的裂痕四散遍及整片殿台，口中發出雷霆般的吼聲。
“成為聖者一樣要經歷天賦考驗！我從六百年前誕生至今就達到巔峰並遠超龍神領悟自己的聖力，我才是能夠消滅終焉拯救這個世界的強者！”
“亞德！把不屬於你的聖力交給我。”阿勒賽斯把手掌伸來，眼神中失去耐心。“這是我絕對全力，不會再有第三次！”
“阿勒賽斯！看看四周！”
站在至尊城最高的地方，亞德對帝王吼道：“無論城內還是城外都充斥混亂和血腥！你是冷酷無情只醉心於自己力量和統治的傢伙！這就是證據！”
阿勒賽斯怒瞪着亞德，一句話都沒有反駁。
亞德全身湧現金色力量，提起妖精劍的鋒芒朝向殘暴的帝王。“你不會拯救眾人的世界，我也不會把一切交給你，消滅終焉拯救眾人的不是你，而是我！”
“狂妄的小鬼！！！”阿勒賽斯猛然來襲，帝王的龍爪撕出了虛空的爪痕，這股巔峰力量一下撐破周圍結界，狂風捲走所有無知靠近巔峰戰場的火炬軍團強者。
但是亞德沒有在虛空爪痕之中，阿勒賽斯低下頭，它眼中突然出現一個由小變大的拳頭。
密佈於至尊城上空的烏雲出現了大洞，亞德收回拳頭，拍拍塵然後從殿台飛上迪木亞蘭的高空。
……
遠在北方國度的魔法學院城外，西摩騎士長祈禱失敗了，龐然大物轉身盯中它能清楚俯視的一座仍然完好的小城。
瑪門心底興奮，它差點忽視這座城了，好在它已經看到，這座城也逃不掉毀滅的。
“糟了。”西摩騎士長臉色難看，騎士團的人們以及魔法學院的師生此刻都一樣望見黑色的巨影踏出地震朝他們一步步逼近。
西摩沉聲吸一口氣靜下心來思考，不能想出別的方法。西摩只能挺身而出，象徵北方國度最強之劍的騎士長背離諸位相伴的團員，選擇獨身化為出鞘的劍光。
瑪門走着發現有什麼小東西飛來，正疑惑時，瑪門的右腿被砍中。不過巨型的身軀並沒有因此趴倒，一點不疼不癢的撓撓而已，瑪門停住回看身後，它發現是什麼樣的蟲子了。
西摩自知剛才的斬擊幾乎沒效果，此時他要使勁抓住劍，就像劣質的銹劍砍中岩石一樣，手裏這把王國數一數二的絕世利劍在顫動，難以想像再多砍幾下這把利劍可能會崩裂。
站立的怪物跟着目標轉向自己，西摩初步的計劃完成了。突然間，西摩飛在空中不經意地遠遠見到怪物一路走來的足跡，足跡來自南邊，沿途只留下看不到盡頭的毀滅腳印。
“南邊！這個方向的南邊是……”驚恐的西摩想起凱爾斯王國的地圖，魔法學院的南邊有很多城鎮和幾座繁華的大城，這些都集中在這個方向的一條路上。然而現在西摩沒有看到哪怕最近的城鎮，離他眼裏無論最近還是最遠的都只有把區域毀於一旦的腳印。
“死吧，蟲子。”瑪門張口吐出熾熱的光線，僅在掃過的瞬間，凱爾斯王國大地升起衝天火焰。
瑪門以為蟲子在熾光中灰飛煙滅，但一個身影離瑪門的眼前近在咫尺，隨即瑪門的頭部被叮一下的疼。
瑪門惱怒地大吼，大地上響徹它的狂叫，烏雲翻湧，魔法學院的高牆都在開裂。吼叫產生的衝擊波讓渺小的西摩落到樹林的坑痕里，瑪門終於逮到這討厭的蟲子，它只需再來一次熾光射擊，這蟲子就徹底灰飛煙滅！
轟！瑪門準備着熾光的時候被一塊東西重重砸到身後，火焰和碎石從身後掉落。
“又是什麼東西？”當瑪門緩緩回身，除去地上一座平靜的小城，瑪門沒看到更多異常。它回想身後受擊的方向判斷大概，卻驚訝抬起頭髮現烏雲有一個破洞。“流星？”
瑪門再也不想受奇奇怪怪的東西干擾了，既然眼下是一座完整的小城，它張口準備用熾光將其毀滅！
“星之墜……”
瑪門聽見不知哪來的聲音，又一顆流星從頭頂上砸落，這一下打斷瑪門的熾光。但瑪門已發覺作俑者是誰，氣息是這片大地乃至這個世界最為巔峰的生命，它的眼前出現一個立於星芒中的金髮男人。
“又是一個，你這傢伙是從哪冒出來的！”
西摩艱難地撐開眼，巨大怪物的咆哮化作風浪吹襲樹林，西摩透過風浪看見與強敵對峙的那個人戴有星戒的光芒。現在只有一枚星戒了，西摩自己無力再戰鬥。
“菲力歐斯，接下來拜託了。”
……
與此同時，大片黑色的魔奴由統御者指揮分別向大地的兩座生命氣息眾多的港口城進攻。矮人王國各個山堡收到求援信，離北部石港最近的澤比都馬上派兵趕來；巴諾斯王國各地收到國王傳信，年輕的國王正率領王都軍隊支援北部港口。
位於東邊的巴諾斯王國北部港口抵抗可能是最艱難的，自從亡靈巨龍襲擊以來，魔法炮塔才修建回五座，不停射擊也攔不下鋪天蓋地的黑暗生物，士兵們一邊抵抗眼前之敵一邊要忍耐注視到海上那個巨影的恐懼。
“那到底是什麼怪物？”抵擋在前的港口城防將軍感覺自己雙腿在發抖。
戰鬥持續着，港口城的人員損傷比例與黑暗生物相比要高出許多，魔法炮塔轟然倒塌，就剩下兩座了。近衛士兵們血流成河，法師幾乎要掰斷魔杖擠出最後一點魔力，城防將軍正抵擋突然被一隻高大的黑暗生物撕咬掉揮劍的手臂。
“將軍！”
“已經抵擋不住啦！”
港口城的防線被逼退到城門，大量平民沒能逃過一劫，少部分人逃出城門又遭到漏網之魚的黑暗生物襲擊。
在這令人絕望和最渴求希望的時刻，第一縷溫暖的陽光照到逃出來的平民們，黑暗生物被精靈的箭貫穿，陽光蓋過城門找到堅守防線的士兵們，那些傷者感覺疼痛消失，傷口肉眼可見地癒合着。
刺眼的陽光迫使黑暗生物攻勢慢了下來，接着漫天箭雨射落它們，白暮騎士、聖凱騎士等的眾多騎士從城門魚貫而入，防線最前面由騎士們做衝鋒，配合王國魔法師列隊的猛攻將黑暗生物逐步消滅。
“巴諾斯王國的捍衛者們！”一匹白馬奔過人群，騎在馬上的凱雷舉起國王佩劍高喊。“現在是我們反擊了！”
港口城頓時湧現最強烈的士氣，在陽光照耀下，黑暗被光明打退回到海邊。凱雷遠遠注視海上的巨影，從他的目光傾瀉對侵略敵人的怒火。
埃斯塔羅特也看見了，它伸手沉入海底，巨岩揭開海面舉過頭頂。埃斯塔羅特朝港口城的蟻群拋投這一塊巨岩，當巨岩飛近，刻印在港口城的影子大得超過了城堡。
“槍。”凱雷說道，傑蘭格和蘿莎向他遞上一支純紅的長槍。
凱雷腳踩馬背飛出去，身影突然變成飛舞的火焰。凱雷握起長槍，太陽王座最深處埋藏的力量在此刻激發，他的長槍沐浴上最灼熱的烈焰。
“太陽之意志！喚醒燃燒一切的震世之火！”
巨岩從中穿透一個細小的熔洞，在空中四分五裂，所有人仰望巨大焰花沖開烏雲降下火雨落到海里，一顆火石都沒有落到港口城。
凱雷帶着太陽的烈焰懸浮空中，他已經與港口城相隔很遠，與他最近的是海面上的怪物。
埃斯塔羅特知道這傢伙要當自己的對手，確實有實力資格，原來這看似弱小的世界隱藏着不少驚喜。
“真有趣！瑪門好像在北邊也遇到了，正好我在南邊遇到你。”埃斯塔羅特從海面浮起它的完全身軀，越來越高地藐視凱雷。“別像上一個那樣輕易就死了，我可是想在這裏玩個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