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親熱
甘氏又問大兒媳：“安國公世子夫人，今夜是要在娘家住下了？”
焦氏搖搖頭：“應該不會，我們告辭出來，走到那街口，就見一群人打馬經過，前前後後都圍着侍衛，後來聽婆子稟告說是幾位國公府、侯府的世子爺，跟着安國公世子前去孟府弔唁，料想那霍世子是要接了世子夫人回去的。”
“你與那孟府大孫媳說話，世子夫人可在邊上？”
“不在邊上，世子夫人幫忙送客，但她瞧了我們好幾眼。”
甘氏點了點頭：“這就行了，世子夫人必定好奇你倆說了什麼，等你走後，孟府大孫媳自然會告訴她，讓她先知道有那麼一個親戚，也好。”
焦氏道：“可笑那孟府老太太許多講究，她不是生病了嘛？我們幾個原想去探望探望她，卻嫌我們進過靈堂，怕帶了什麼邪氣給她，偏不要見，連安國公世子夫人，都不能近前，真真老糊塗。”
甘氏蹙眉：“確實糊塗了，那可是他們府里最貴重的姑奶奶，該好好籠絡才對。如此看來，孟老太太性子竟是十分地固執強硬，她若不肯讓蘇家兄妹進孟府認親，這事就不能成。除非蘇蓮庄有什麼能耐，可討得孟老太太的喜歡。”
焦氏說道：“怕是很難呢，您瞧安國公世子夫人生得美貌、一身福氣，又是孟老太太嫡親的孫女兒，尚且如此，那蘇蓮庄想討孟老太太喜歡，不容易。聽說孟老太太最喜歡的，是她自個兒親外孫女，那位趙姑娘打小兒養在孟府里，比孟府嫡親的孫女還要金貴呢，真真是含在嘴裏疼惜着長大，若蘇蓮庄是孟老太太的親外孫女，那可省事多了！”
甘氏聽了，心裏一動：“親外孫女？那趙姑娘與安國公世子夫人就是親表姐妹？”
“正是呢，親親的姑表姐妹。”
甘氏看向王德年：“左右都是娶的孟府外孫女，若把趙姑娘和蘇姑娘換一換……”
王德年頓了頓，說道：“先看看吧，等蘇家兄妹到來，與孟府認了親，做成孟府外孫女再說。”
王三公子也道：“據蘇景仁信上所寫，他們總要過了五月才到達京城，又不是一來到便成親，母親不必太過操心，車到山前必有路，等他們來了再做打算不遲。”
說完話，父子幾個便去了前院，甘氏則吩咐焦氏：“過幾日你再去一趟孟府，帶些補品糕點專程探望孟老太太，探探她口風，順便相看那位趙姑娘。近期孟府里其他姑娘是不能參加宴會，趙姑娘是外姓，可邀請她來我們家賞牡丹，也讓你三弟弟瞧一瞧可喜歡？”
焦氏笑着點頭答應。
數日後，估摸着孟府里沒那麼多繁雜事務了，焦氏便往孟府遞了帖子，帶上些補品點心，前去探望孟老太太。
她進了孟府沒多久，安國公府里也駛出一輛裝飾華美的馬車，荔枝坐在車轅上，霍十等護衛相隨，一看就知道是少夫人孟玉姝出門了。
一行人也去的孟府，進到二門，田氏出來迎接，說道：“昨日裏老太太還念叨姑奶奶呢，今兒可就來了。”
玉姝問：“念叨什麼啊？難不成老太太想我了？”
那才奇怪，孟老太太除了趙佩蘭，誰都不疼，更不會想玉姝這個在她心裏種下疙瘩的孫女。
田氏就是隨口一說，此時才想到玉姝在家當姑娘時並不得寵，深悔自己找的話題不對，有些尷尬地笑着：
“自然是念姑奶奶的好啊，姑奶奶送來的燕窩和蟲草，老太太吃着爽口又順氣，這幾日身子都好了很多，她就不捨得吃要收起來了，怕越吃越少，以後想吃可沒有了。”
玉姝也笑：“那燕窩蟲草確實是上品，燕王府從宮裏得的，分我一些，我自己沒捨得吃用，想着祖母病弱，全送回來給她補養身體。她老人家要是收着慢慢吃倒還好，若是都打包送去了趙家，按照姑太太的心性和大手大腳，指不定又為了讓姑老爺不鬧彆扭，都送出去，便宜了別人，那就可惜了。”
“誰說不是呢？”
田氏面上不顯，心裏卻真的着惱了，姑奶奶巴巴兒送回娘家來的上品滋補物，她只看過兩眼，連碰都沒碰到，轉手就被老太太往趙家送。
姑太太是個金貴的，要吃燕窩蟲草，她這個每日裏被家務事纏繞，早晚要上壽安堂服侍孝敬，忙得焦頭爛額，回屋還得餵養幼兒、睡個覺都不得安生的大孫媳婦就不需要補養么？
家裏有那樣一個不知好歹、無底洞似的姑太太，還有個胳膊肘老往外拐的偏心老太太，真是煩死了！
這麼想着，田氏都不願意看見孟林氏那副嘴臉了，她拉着玉姝的手道：“今兒可巧，那王大奶奶也來探望老太太，壽安堂正說說笑笑熱鬧着呢，老太太吩咐了，我得在廚房瞧看做個宴席，就快好了，姑奶奶要不自己過去？”
玉姝點點頭：“嫂嫂且去忙，我又不是不識路。”
田氏又吩咐了婆子和丫環好生給姑奶奶引路，這才和玉姝分開，自往廚房去了。
玉姝剛走近壽安堂，便聽到廳里傳出來的陣陣笑聲，果然熱鬧得很，哪像是剛辦過喪事的人家。
婆子傳報過後，孟林氏身邊的韓媽媽和綠珠笑容滿面地迎出來，接了玉姝進去。
玉姝先拜見祖母，問候幾句，櫻桃送上帶來的禮盒，王大奶奶焦氏也站起來，殷勤地笑着打招呼，玉姝又與她見禮，為方便說話，客客氣氣地同她一道落坐右邊座位，而趙佩蘭就坐在這邊，此時不得不站起身，有些防備又有些局促地看着玉姝。
玉姝卻像是才看到她，低呼一聲：“哎呀，我竟是忘了！早知如此，我就該把那盒剛得的花兒拿來，送給趙表姐戴——那可是宮裏新出來的，今年的新樣式，有堆紗的，有絨面的，還有珠花的，顏色鮮妍，精美別緻，我因想着大伯母才去，府里姐妹們不好戴花兒，就沒拿來。卻忘記趙表姐是能戴的啊，可惜了！”
孟林氏一聽外孫女原該得的好處沒了，指着玉姝埋怨：“你啊，小小年紀，記性這麼差的。”
玉姝笑道：“沒關係，回頭我再讓人送過來，有十幾朵呢，趙表姐可以換着戴，大好春光，保准能為表姐增色不少！”
孟林氏：“那可好。”
趙佩蘭看着玉姝的臉，確定她至少現在不會對她有什麼惡意，垂下眼眸說了聲：“多謝了！”
玉姝親熱地拉了拉趙佩蘭的衣袖：“你我可是親親的表姐妹，客氣什麼？”
趙佩蘭：“……”
焦氏笑呵呵在旁邊看着，心想果然還得是親近的表姐妹才好，若是蘇蓮庄，只怕安國公世子夫人沒有這般好心情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