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然大怒
聯邦修士的每一聲吶喊,每一個笑容,每一個雀躍,對於靈元宗的弟子來說,都是一個響亮的巴掌扇在臉上,都是留在他們心中的恥辱。
雖然沒有人對着他們落井下石,可那一陣陣笑聲,卻分明是在嘲笑他們!
一時間,無數的靈元宗弟子狠狠地攥着拳頭,咬牙切齒的盯着上萬人群中那渺小的一百多人,恨不得直接衝上去,撕爛他們的嘴!
可偏偏,沒有一個人敢說一句,敢邁出一步。
怯懦么?他們絕對不會承認!他們絕對不會承認靈元宗的弟子不如聯邦蠻子!
可是讓他們去跟蘇澈打擂,去找回榮耀?又有哪一個能拿得出手,能打的過?天之驕子,宗門驕傲的林宇陽都一招敗北了,就憑他們?
終於,有人實在是忍受不住了,憤憤不平的衝著蘇澈吼道。
“哼!陰謀詭計算的上什麼英雄!林師兄為人太過光明磊落,才會着了你的道!卑鄙!無恥!”
“就是!卑鄙!無恥!下流小人!有種正面對抗,有種不要用下三濫的招式!林師兄一定會打的你滿地找牙!”
……
如此言論一出,無數靈元宗弟子憤慨至極,紛紛認同了這個道理。於是辱罵不忿越發的強烈了起來。
是啊,剛剛那炫光,絕對是陰損的詭異,林師兄絕對是被這陰險的小人算計了!
然而就在此時,一股心悸猛地浮現於所有人心頭,恐怖的威壓瞬間令所有人呼吸阻滯,忍不住雙膝跪地,戰戰兢兢地看向了高台之上。
只見臉色鐵青的孫元朗怒哼一聲,大袖一揮便直接騰空而去。
而後便見一道光幕緩緩浮於半空,如寶鏡一般映照出一副動態畫面。其上,赫然是方才那場閃電戰的始末!
畫面中,只見蘇澈凌空一躍,熾烈的雷光瞬息奔涌至那白骨長棍,如同一道被掄圓了的雷霆般砸向了林宇陽。
饒是林宇陽瞬間奮起抵抗,卻依舊無濟於事。那原本應該是築基之下無敵的三尺青鋒絕殺之劍,竟如同土雞瓦狗般,在那白骨長棍下連一遭都未走過便被重重轟飛。
如若不是材質驚人品質卓絕,恐怕只是這一棍,林宇陽那法器便被轟成了粉末。
但不得不說,林宇陽身為整個靈元宗前十,其戰力於經驗絕非常人能比。哪怕是在法器長劍無法召回的狀態下,依舊沒有太多的驚恐與輕敵,當下便運轉起了全部修為,使勁渾身解數迎着蘇澈轟擊而去。
然而無論他如何抵抗,卻依舊沒能抗衡的了蘇澈那落下的一棍。只是一棍,整個人便直接被轟飛了出去,全身雷光噼啪,重重的砸在了幾里之外,口吐鮮血昏死了過去。
而這,還是台上萬劍鋒一位長老實在不想他輸得太慘,掐訣一道靈力脫手而出,將其庇護一二。否則,這傷勢怕是更重了。
看完這真實一幕,先前謾罵指責蘇澈的那些靈元宗弟子,一個個面紅耳赤,羞愧萬分。更有要強之人一口氣息不順,嘴角血絲溢出。
但無論如何,此刻已然沒有一個人再去質疑這一場切磋了。
因為他們敗了,乾乾脆脆,徹徹底底的敗了。無可指摘,技不如人!
弟子尚且如此,教導他們的師尊師祖,自然臉上更是掛不住了。所以高台之上的十八名長老首座,此時的臉色也是難看到了極致。
雖說這切磋比試給他們敲響了警鐘,敲醒了門下弟子的美夢,對他們來說實則是件好事。
哪怕這是掌門刻意而為的鞭策,可那一個個被擊敗的弟子,無不是他們各脈優秀的徒子徒孫。被人當著面暴揍自家弟子,誰能有好心情?
但場面上的話,該說的還的說。否則偌大的一個靈元宗,臉面往哪兒擱?
“靈元宗弟子聽令!”
高台之上,鬼刀峰首座雷洪威嚴呵斥道。
其人,高約兩米,髯須鋼針般根須分明,那無袖長袍下炸裂的肌肉無不彰顯着澎湃的力量感。
環顧四周,便見雷洪威嚴道,“自今日起,罰俸半年,課業加倍!新入門弟子不在此列!”
“掌門有令!當今世道妖獸橫行為禍人間,我人族當團結一心共抗妖獸!如有敵對貶損同門者,嚴懲不貸!”
說罷,便見高台之上一十八位結丹齊齊大袖一揮,各自裹挾早已選中的聯邦修士御空而去。唯獨只剩下了蘇澈一人,孤零零的留在了原地,端的是尷尬至極。
少頃,舞劍坪演武場上空,雷洪那威嚴的聲音再次傳來,“蘇澈聽令!”
“晚輩在。”聽到這聲音,蘇澈恭敬的拱手一拜。
“宗門應允之資源,稍後會有人送至。入門拜師之事,掌門自有決斷。”
這局面,蘇澈還真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說意外吧,還真挺意外的,畢竟自己所表現出來的戰力是絕對的強橫。
說不意外吧,蘇澈還真的是一點兒都不意外。畢竟當頭對面的打了整個靈元宗的臉,連孫元朗都臉黑了,其他人能舒服到哪兒去?
畢竟他接二連三的擊敗的,那可都是人家靈元宗的天之驕子,這些首座的得意門生啊。這剛打完了人家的臉,就想着人家能不計前嫌收自己為徒,未免也太不切實際了吧?
所以,蘇澈只是淡然一笑,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將那闊劍順手一丟,轉身往外門弟子房方向走去。
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當蘇澈轉身的瞬間,那些義憤填膺的靈元宗弟子再度冷嘲熱諷了起來。
“哼!能打又能怎樣?還不是遭人唾棄!聯邦蠻子,想拜入我靈元宗山門,做夢!”
“就是!我靈元宗傳承千古,不是什麼垃圾都能進的!”
……
沒有了宗門長老,沒有了各脈首座在此。那些靈元宗弟子自然沒有了壓力,不會再恐懼。
掌門是說了,不準內鬥為敵,但只要不違反規則,誰還能管的了他們發泄心中不忿?所以一時間,什麼樣的言語都來了。
對此,蘇澈依舊是不以為然,悠哉悠哉的向著前方走去。
只是有的時候,你的懶得搭理在某些智商堪憂之人的眼裏,會莫名的助長他們的自豪之感。一看蘇澈要走,人群之中不忿的聲音更加強烈了。
甚至有些仗着人多不怕事兒的架勢了。
是啊,靈元宗此次入世的築基境,總計約有兩千人。雖然有半數外派各地,或是歷練,或是為宗門廣收門徒,但此刻站在這裏的築基境依舊是有五六百人之多。
雖不見得要劍拔弩張的幹起來,但五六百築基,難倒還怕了一個人么?
搖了搖頭,無奈的嘆了口氣,但見白骨長棍轟然而出握於手中,一股驚人煞氣猛地橫掃四面八方。
悠悠的轉身,看着這群下意識向後退了兩三步的傻子,蘇澈呵呵一聲冷笑,“靈元宗,很強么?”
“你!我靈元宗豈是你能污衊的?!”
“污衊?我需要污衊你們嗎?各位大叔大爺。”蘇澈呵呵一笑,隨手將白骨長棍扛在肩上,頗有些輕鬆悠閑的笑了笑。
“忘了自我介紹,本人蘇澈,二十歲,築基中期。同境之內,歡迎任何挑戰。”
話音落下,蘇澈身形悠悠而去。只留下上萬靈元宗弟子如遭雷擊般的立在了那裏,內心震驚到近乎大腦一片空白。
聯邦環境無比惡劣,沒有靈氣浸潤滋養之下,人類百歲壽終。這該死的傢伙,竟然只有二十歲?竟然在這種惡劣的成長環境中,戰力近乎築基無敵?
而他竟然說,自己只是築基中期?這是什麼概念!
要知道方才他所擊敗的所有人,一個個全都是靈元宗的天之驕子,幾乎全部都是築基後期和大圓滿的存在啊!
如若他說的是真的,那……簡直太恐怖了!
這聯邦,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怎麼會孕育出這樣的怪物來?!
而這個事實,孫元朗自然在看到蘇澈的第一眼就知道了。各脈首座長老,自然也不例外。境界高的人,想要看穿低境界之人的真實修為,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除非,對方有隱秘的強大的手段能夠隔絕入神之境的神念,做到完美隱藏。
當然,也僅限於看穿真實修為。至於對方修行的何種功法,丹田與體內的種種異常,除非不顧對方性命以殘忍手段去探知,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只能從法力運轉和招式上來分辨。
所以,直穿雲霄主脈上,宗門議事廳內,孫元朗一臉嚴肅的看向列為首座與長老。
茲事體大,甚至尚在面壁的前任執法堂長老和藏劍峰萬劍鋒首座,皆是暫時被叫了回來,參與這次宗門議事。
“諸位師弟,今日之事,有何感想?”
……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蘇澈,剛剛回到外門弟子房不久,便見幾名身着淡金雲紋水藍長袍的青年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
“蘇澈兄,可算找到你了。”為首一玉樹臨風的青年拱手平輩禮,面帶微笑道。
“各位師兄好,來,裏邊請。什麼風把諸位吹來了?”蘇澈淡然一笑,抬手回禮,禮讓眾人入身後的弟子房。
看到那淡金雲紋水藍長袍,蘇澈自然知道對方是來自掌門一脈。只是不知這幾人在掌門一脈,到底是個什麼身份或者地位。至少從修為上看,各個築基,而且頗為不俗。
“今日宗門比試,宋清有要是在身,未能親眼領略蘇澈兄之絕世身手,實乃憾事一樁。如今一見蘇澈兄,果然是修為高深,敬佩之至啊!”
那為首青年淡然一笑,三言兩語道明身份,並且沒有擺出什麼掌門一脈高高在上的姿態,反倒是顯得平易近人。
“原來是掌門一脈宋清大師兄,失敬失敬。蘇某初來乍到尚未入門,有失禮數還望見諒。”
你給我笑臉,我自然笑臉相送,蘇澈淡然一笑。雖說言辭客氣,但卻也是不卑不亢,沒有矮下一分。
無論這宋清真是修為到底幾何,單憑今日一戰,在這靈元宗結丹之下,築基之內,蘇澈就不需要有任何的低調客氣。
因為他,有這個資格。
“蘇兄這說的哪兒的話?今日一戰宋清雖未親眼所見,但一招輕鬆擊敗林宇陽師弟,就算是我也很難做到。我靈元宗能得蘇兄這般少年天才,實乃宗門之幸。假以時日,蘇兄必然是前途遠大。該說失敬的是宋清才是。”
宋清的態度是真是假,蘇澈並不關心。他關心的只是宋清的來意而已。所以短暫寒暄之後,蘇澈便直入主題了。
“不知大師兄前來,所為何事?”
“蘇澈兄不用這麼客氣,叫我宋清便可。今日前來,是奉掌門之命,將宗門應允於蘇澈兄的一應資源帶來,蘇澈兄清點一下吧。”說著,宋清自身上取出一隻吞雲袋,遞給了蘇澈。
“不用,即是來拜師學藝,蘇某又豈能信不過掌門前門和宗門呢?”隨手將吞雲袋往邊上一放,蘇澈笑了笑,“幾位師兄不急吧?稍坐片刻,請諸位吃頓大餐。”
蘇澈笑了笑,取出自己的一隻吞雲袋。
倒是宋清笑着擺了擺手,告罪道,“哈哈,有大餐吃啊,真是太好了。可惜,我這還得回宗門復命,沒辦法多待啊。改天不當差的時候,一定來叨擾蘇澈兄!”
“那不成,怎麼也得坐一會兒啊。容我親自下廚給各位師兄做頓大餐!保證是你們都沒吃過的美味。”蘇澈笑着說道。
“沒想到蘇澈兄還是廚藝卓絕啊?這讓我這隻老饕情何以堪啊。哎,只能下次了,師尊還等着我復命呢。改天,改天一定來啊!好吃的別吃光了,給我留點啊!”
宋清一臉眼饞和捨不得的神情,連連道別之後,帶着幾位師弟,轉身離開了蘇澈的住所。
待到宋清等人走遠,看着隨意放在木桌上的吞雲袋,蘇澈隨手一招將之握在手中,轉身便進了那間新安排的弟子房,興奮的盤點了起來。
而就在此時,望京城中最為豪華的府邸之中,一道身影疾馳而來,呼嘯間沒入了主宅內。
“主人,靈元宗傳信回來了!”對着面前中年男子單膝一拜,那呼嘯而來的蒙面中年沉聲道。
“哦?怎麼樣?我兒俊逸是被哪位仙長收為弟子了?”聽到靈元宗傳信回來,正在品着高檔靈液釀造的紅酒的赫連勃日興奮的站了起來。
“這……”蒙面中年面露難色,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嗯?怎麼了?難道我兒沒被六脈首座與長老選中?嗯……雖說是有些丟臉了,但好歹是入了靈元宗,以我兒的天資與我赫連家的財富,稍後運作一下,必然能拜入一位長老門下的。有了靈元宗的庇護,假以時日我兒突破結丹,我赫連家便可躋身一流世家行列,再也不用在這中游區域受氣了!”
略微失望之後,赫連勃日臉上依舊掛着笑容,盤算着未來的家族發展。
然而聽着赫連勃日的規劃盤算,那蒙面中年卻已是滿頭大汗了。沉默許久,糾結許久,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
“回稟主人……少爺他……”
“嗯?怎麼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少爺他……並沒有拜入靈元宗任何一人門下……而是,而是死在了試煉之中……”
“什麼?!你說什麼!”
聽到自己最寵愛的兒子竟然死了,赫連勃日頓時暴怒,一身築基中期的氣息轟然爆發,狠狠一腳踹在那蒙面僕從臉上,面目猙獰,全身顫抖的怒吼道。
“給我查!給我往死里查!不管花費多少,給我往死里查!敢坑害我兒,無論是誰,老子與他不共戴天!老子一定要殺了他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