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肅清院落
見到蘇染今日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讓她出去,翠柳不敢再多言,只磕頭道:“姑娘息怒,奴婢去掃院子就是,姑娘千萬不要趕走奴婢。”
翠柳心中有些慌亂,難不成,蘇染這是知曉了自己的來歷?已經對她產生了懷疑么?
蘇染沒有顧忌她的想法,重活一世,她可不願意自己住的地方都不清凈,更何況,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沒有時間浪費在幾個丫鬟身上。
而接下來,彷彿要驗證翠柳心中的猜測一般,蘇染將平日裏與翠柳交好的幾個丫頭送走的送走,發賣的發賣,順便又從外頭重新買了幾個丫頭回來。
一下子,染香閣中人人自危,而原先不被重用的翠桃反而得了蘇染的青眼,帶着幾個新來的丫頭,將染香閣中的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
翠柳心中不甘,找了個機會,偷偷跑到了幽香閣。
幽香閣中,蘇蕊面色陰沉地坐在椅子上,她的身邊站着一個四十齣頭的嬤嬤,此人頭髮梳得格外整齊,目光銳利精明,看着極其不好惹。
翠柳哭喪着臉跪在她們面前,哭訴着這幾日來自己的遭遇。
“二姑娘,大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瘋了,無緣無故換了不少人不說,還故意折騰奴婢,這幾日,奴婢不是被安排去掃院子,就是洗恭桶,奴婢看她的樣子,許是已經有些懷疑了。”
蘇蕊看着她沒有開口,於嬤嬤卻氣惱地上前狠狠給了翠柳一巴掌。
“沒用的東西!先前老身好不容易才將你們幾個安排過去,如今倒好,一個兩個的,竟然都被發賣了,還有你這個蠢貨!你這個時候跑來,豈不是明擺着告訴旁人你的身份有貓膩?”
翠柳捂着臉不敢作聲,許久才辯解道:“奴婢,奴婢也是擔心日後無法為姑娘提供消息,想來討個主意。”
“且熬着吧,看看日後大姑娘還能不能用你再說。”
翠柳聽了於嬤嬤的話,心裏有些絕望,她明白,自己估計已經成為棄子了。
翠柳渾渾噩噩離開了幽香閣。
蘇蕊眉頭緊鎖,頗為不甘道:“奶娘,也不知道蘇染怎麼就忽然開了竅一般,從那日桃花宴后,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從前分明又蠢又笨,現在倒有些油鹽不進了,這今天她可是將我們好不容易安插進去的釘子都拔掉了,這可怎麼辦?”
於嬤嬤安撫她道:“姑娘稍安勿躁,釘子沒了,再重新安插就是了,這種事情,老奴成功了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
蘇蕊神色稍緩,頗有感觸道:“好在有奶娘幫我,否則我在這府中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存活。”
“姑娘放心,有我於嬤嬤一日在,就定然會護得姑娘周全,對了,過些日子外官考核要開始了,姑娘準備得如何了?”
“奶娘放心,我已準備妥當,必不會讓奶娘失望的。”蘇蕊信誓旦旦道。
同一時間,蘇染也在積極準備着外官考核的事情,外官考核分為男課和女課,女課考琴棋書畫,日後可成為女官,男課則考醫術與刀劍,一般是為太醫院和羽林衛輸送人員的。
而蘇染此番也早有了打算想要復仇,單憑她現在這樣可不行,更何況,她身上的醫術由來,還需要一個合理的渠道才能獲得。
將染香閣的事情徹底處理妥當之後,蘇染決定去汀蘭水榭看望母親與弟弟,順便將自己決定報考外官考核的事情告知母親。
這日一早,蘇染帶着翠桃,穿過亭台樓閣,來到了最為北邊的汀蘭水榭。
踏入水榭之中,入眼的就是一盆盆各色蘭花,或是含苞待放,或是嫩芽除綻,一陣微風襲來,格外清新雅緻,叫人心情都好了幾分。
蘇染的唇邊微揚起一個弧度來,抬步往裏走。
“娘,弟弟。”
未曾進門,蘇染就高聲喊道,林菀聽聞蘇染的聲音,頗為激動地起身跑了出來。
“染兒!”林菀一把上前抓住了蘇染的手,“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可曾用膳了?”
“尚未用膳呢,我特意來娘這裏蹭飯吃,娘可願意?”
蘇染親昵地挽着林菀的手,故意調皮開口,林菀見狀眼底光芒更亮,“別說是偶爾來一次,你就是天天過來,娘也絕對不說二話。”
林菀一邊說著,吩咐丫鬟去多加一副碗筷,順便再去廚房多端一些早餐來。
蘇林也跟着林菀走了出來,他依然故作嚴肅地板着一張小臉,一雙大大的眼睛裏卻藏着歡喜,“姐姐。”
蘇染看他如此可愛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林林弟弟。”
蘇林一張小臉微皺,似乎不喜歡這個稱呼,他迅速看了蘇染一眼,似乎又因為這是蘇染喊的,倒也能夠忍受。
蘇染心頭一動,她的這個弟弟,果然是格外心軟。
蘇染讓翠桃將她先前準備的東西拿出來,擺放到蘇林的面前。
“弟弟,先前我不小心打碎了你的端硯,特意給你重新買了一塊,就此和你道歉。”
蘇林睜大眼睛,解開了那包裝精緻的禮物盒,隨後發出驚喜的聲音,“竟然是宣德岩?!”
蘇染看着蘇林眼底迸發的光芒,心中也十分滿意,“喜不喜歡?”
蘇林重重點頭,“多謝姐姐。”
而見到他們姐弟如此和睦,林菀心中也快慰不已,此時丫鬟也將蘇染的碗筷準備妥當,於是他們母女三人開始用膳。
然而,飯桌之上,蘇染卻發現了些許不對,蘇林似乎胃口不太好,仔細看去,竟發現弟弟的唇色似乎也有些不對。
“娘,弟弟一直只吃這麼一些么?”
林菀也頗為憂心道:“是啊,也不知道為何,近來林兒似乎沒什麼胃口,不過人倒是還算精神。”
“可有請府醫過來?”
“已經來看過了,說是換季導致的脾胃不和,其餘倒是沒有什麼大問題。”
蘇染卻正了神色,伸手扣住蘇林的手腕,探查之下,瞬間面沉如水!
蘇林這脈象,哪裏是脾胃失和,分明就是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