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一 入皇宮
太妃緩緩閉上了眼睛,作為近身多年的人,阮嬤嬤輕腳退去,吩咐女婢去庫房整理些東西出來以作應付,又叫人去請榮春秀。
“阮嬤嬤。”
“姑娘來了。”
雖說太妃認了她是鎮北將軍的義女,可太苑上下仍呼她為姑娘,雖說禮待着,可終究與真正的女兒天差地別。
榮春秀並未多言,也不在意,這份氣度是個不錯的。
阮嬤嬤見的人也多了去了,榮春秀已屬上乘有作為之人,便多說了幾句:“姑娘,太妃為你的事多日費神,你可不要讓太妃失望。”
“多謝嬤嬤提點。”
“姑娘進去吧。”
太妃召見又是一番不打緊的寒暄,連日來的距離一直停留在初次見面之時,榮春秀恭敬的坐着,喝了一杯茶。
太妃瞧她還算恭順,便也點了點今日目的,逐客。
“春秀可住得慣?”
“自是住的慣的,只是,不怕姑姑笑話,我在京中開了個醫館,眼下已是修葺結尾,許久未出去了,姑姑可容我去看一看?”
“這到是我疏忽了,叫阮嬤嬤一會兒送你回去吧,有空再來玩就是。”
榮春秀也聽得懂,不會不知趣在回來:“多謝姑姑。”
幾番看似融洽的交談,實際上並未有什麼作用,瞧着時間差不多,榮春秀便也借口離去,太妃沒心思留她,自然讓她隨意。
誠如榮春秀說言,她們可以回家了,素花高興的收拾衣物:“姑娘,我瞧你去算卦一定靈的!”
榮春秀笑了笑沒接話,看着素花整了一個兩個包裹背在身上,說來也是,來的時候什麼也沒帶,回去的時候多了一堆東西。
門口的馬車歇下,後頭還跟着一輛,阮嬤嬤遞過禮品單道:“娘娘說不能虧待了姑娘。”
“多謝娘娘。”
素花接過收攏在袖口中,阮嬤嬤面色抽了一抽,即刻隱去,榮春秀察覺到阮嬤嬤的不適道:“嬤嬤,路途不遠,我們自去便可。”
“娘娘吩咐老奴護送而歸,姑娘上車吧。”
太妃有令榮春秀不好拒絕,便和幾人一同坐上了車。
城外的路多坑窪,阮嬤嬤坐車使得她的臉色越發難看,捂着肚子冒了冷汗,榮春秀雙手拉過阮嬤嬤的手:“嬤嬤是哪裏不適?”
“昨夜肚子便是一陣一陣的疼.....”
榮春秀往阮嬤嬤的肚子上按了按,直到腹部上,她才疼的直叫。
“復下三里三寸....嬤嬤快些躺下!”
復下上廉三寸是多見之症,好治,可偏的是三里三寸,多有人死於此疾。
若是不及時打開腸炎所在,不多日,阮嬤嬤便藥石無用。
“叫車夫行穩些!”
馬車放緩了速度,榮春秀探出頭望着太苑已有些距離,是回頭還是繼續往城裏去,她拿不下主意。
阮嬤嬤已疼的來回翻滾,榮春秀定了心:"回城。“
若是太苑沒有她要的葯,在去一趟也費工夫,一手抓住驪歌又道:“驪歌,你腳程快,跟後頭的人要馬回城,將我的銀針取來!”
驪歌點頭,一躍而出,必經之路還需半個時辰,因阮嬤嬤受疼不能忍放了速度,這過程異常漫長。
大半時辰之後,已見京都城門,因所坐車馬是太妃標識,故只做象徵盤查,城中路途坦蕩,可人流眾多,榮春秀攜令徵集幾名士兵開道。
見鎮北將軍令牌,哪個敢不聽,即刻站在馬前驅趕來往行人,一路來到就近葯堂。
榮春秀救人命在前,並未顧及其它,取了藥材熬了葯,驪歌也取針歸來,將阮嬤嬤扶至葯堂中施針疏通,難忍的疼痛與之前相比緩解了一些。
直至湯藥熬煮成一碗灌下服用,天色已是沉沉。
驪歌靠在門前看着夜空,聽腳步聲便知是榮春秀出來:“姑娘此舉,可算前功盡棄?”
“也是,京都一切,算是化為虛無了。”
榮春秀擦拭着自己的手,用令牌調動守衛一事可大可小,若她是個某貴族家的小子,調幾個守衛便也調了,不是什麼要緊大事,多半讓皇上留下個不好的印象,可偏的她是個女子,禍事是逃不掉了。
聞訊而來的吳丘一直守候在外,雖疑惑為何乘坐太妃馬車而來,可見舉動應是碰巧遇見阮嬤嬤身體抱恙,不得不說她運氣逆天,出去一趟還能捎個病人回來,還是太妃近身嬤嬤。
正思考如何應對,便見皇宮侍衛整齊而來,他嘴角泛笑,這件事不用他出手了。
能不能逃過這一劫,就看她的運氣了。
“走。”
葯堂燈火通明,來客卻不大友善,帶刀侍衛掃視幾人:“誰是榮春秀。”
“我是。”
侍衛手一揮:“帶走。”
素興嚇的眼淚都快下來了:“姑....姑娘....”
“無事。”
幾匹高馬來接,不知是福是禍,榮春秀被獨自一人丟在馬背上,一行人往皇宮而去。
榮春秀進京‘壯舉’傳遍了整個京都,有說她大膽的,也有人讚許,可更多的是說她壞了京中規矩,明日朝堂想來是無比熱鬧。
皇帝高坐不辨喜怒,翻閱手中奏摺好像全然忘了門外還跪着一個人。
蕭翊行色匆匆而來,與外和太妃碰在一起,他稍有詫異,便也想通了,榮春秀救的是太妃近身跟隨數十年的老僕,此番來定然也是為了她。
“太妃。”
太妃打量蕭翊,而後轉過頭去:“翊王急急忙忙的所謂何事?”
“小事,不牢太妃掛心。”
“哦?”太妃嘴角笑了笑復而又看了他一眼:“鐵面的翊王可別叫人抓了短處去。”
拍了拍的他的肩膀:“此事我會解決。”
說罷,往前走去,蕭翊站在原地並未走動,既然太妃說了,他便不好插手,轉而出了皇宮,召集暗處中的暗衛,十幾道身影溶於夜色,潔白月牙高懸於頂,今夜不眠。
殿外門口,榮春秀靜跪在側,坦然對應之態叫人不由高看。
太妃走至身旁,問道:“為何不用哀家的名諱。”
“城門守衛並不知曉我是何人,嬤嬤生命垂危,拖延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