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下一個目標
劉化鳳很興奮,也很得意。
興奮的是:何不理真的在三天之內殺了馬世雄,而且手段非常高明,不僅在馬府的層層守衛之下得手,還讓大理寺的馬三爺查不出死因。
得意的是:他將馬世雄之死嫁禍於西廠的高鳳,他知道馬世雄雄霸一方肯定有眾多黨羽,若能借這個機會一同鏟去高鳳,豈不是一石二鳥么?
劉化鳳連夜趕回太液池,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劉瑾。
劉瑾還捧着他的“金玉滿堂”,屋裏面的燈照得跟白天一樣亮。不論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這裏永遠是“白天”。
劉化鳳道:“兒子魯鈍,到現在也沒有瞧出來何不理是用了什麼手段,就連大理寺的馬三爺也沒有驗出傷在何處,只能下了一個‘醉酒猝死’的結論。”
劉瑾微微點頭,說道:“什麼樣的人就要做什麼樣的事情,任何時候都不能讓一個廚子去打更。殺手閣的人,一定錯不了的。”
“原來那個何不理就是殺手閣的人?難怪如此。”
“只是江湖上知道他們的人已經不多了。”
“義父,兒子還辦了一件大事,馬世雄有一位七夫人也非泛泛之輩,我將馬世雄之死嫁禍於高鳳,若是能借他們之手將高鳳除去,豈不是一石二鳥?”
劉瑾臉色一變,“哼”了了一聲,說道:“自作聰明。你以為西廠是什麼地方,連我都不能隨意進得去,就憑馬世雄的門客么?簡直是胡鬧。廚子就是廚子,難道你還指望廚子去打更?我教你多少遍了,你怎麼就是記不住?”
劉化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忙說道“孩兒知錯了,孩兒以後一定謹遵義父教誨,絕不敢再擅作主張。”
劉瑾將手中的風磨銅灑金熏香爐重重地放在榻案上,說道:“那就從高鳳開刀吧,一定要趕在馬世雄的人之前,免得他們打草驚蛇,壞了大事。”
“孩兒即刻去辦。”
醉夢居的錦衣衛不知何時已經撤走了,醉夢居的堂前也多了兩口箱子,每一口箱子裏面都是滿滿的黃金。
何不理的這筆生意掙來的錢,比他大半輩子掙的錢都多。箱子裏面還有一個錦囊,錦囊里的紙條上面只有兩個字:“高鳳”。
劉化鳳沒有問價,因為他知道他給的價錢一定很合理。
何不理也沒有討價,他也知道,若殺了高鳳,醉夢居的黃金要比現在的多十倍。
天子腳下的順天府,只是老百姓眼中的順天府。順天府的大理寺也只是老百姓眼中的大理寺。
大理寺、刑部、督察院並稱為“三法司”,三法司也只是老百姓眼中的三法司。
因為三法司在某些人的眼中,簡直一文不名,比如:錦衣衛。
錦衣衛獨掌詔獄,騎在天下所有官員的脖子上拉屎拉尿,讓天下的官員惶惶不可終日。
可東廠卻騎在錦衣衛的脖子上拉屎拉尿。
而西廠卻騎在東廠的脖子上拉屎拉尿。
誰都不想被別人欺負,可劉瑾還是成立了內廠,自然就成為了眾矢之的。
高鳳的壽宴之後,單單留下了東廠的丘聚,高鳳親自給丘聚斟了一杯茶,說道:“皇上崇信劉瑾,可是劉瑾也忒不識抬舉,竟然還蹬鼻子上臉,成立了什麼大內行廠,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丘聚附和:“可不是么?就算他在太液池建豹房有功,最多不過論功行賞罷了。他也不想想,若不是當年督公您保他,焉有他的今天,此人不知感恩戴德,他日必成大患。”
高鳳道:“可終究內廠是皇上親筆敕封的,這件事情還是有點棘手。”
丘聚道:“管他什麼內廠不內廠,咱們錦衣衛只聽督公您的。”
高鳳道:“你真這麼想?”
丘聚道:“我丘聚是粗人一個,能混到今天,全依仗督公提攜。如今天下太平,好日子可不能糟踐了,劉瑾若是想搶咱們手中的飯碗,那自然是不能幹了。”
高鳳道:“好,有丘大人這句話,我就放心啦。”
丘聚道:“不知道督公下一步如何打算?”
高鳳道:“劉瑾現在羽翼未豐,正在籠絡人心,我聽說錦衣衛南鎮撫司的石文義就去過豹房。”
丘聚道:“這麼看劉瑾也沒有什麼能耐啊,區區一個石文義能翻起來什麼波浪。”
高鳳醉醺醺地道:“小心駛得萬年船,若是讓他在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咱們這些個老臉,可就沒地方擱咯。”
丘聚是東廠的廠督,可在西廠的高鳳面前卻稱不得督公。
丘聚從高鳳府上出來的時候,就遇到了錦衣衛北鎮撫司的魏林衣。魏林衣小聲問道:“莫非丘大人真的要幫高鳳那個老閹狗么?”
丘聚冷笑一聲,說道:“忙是肯定要幫的,但我丘聚幫忙從來不幫別人,只幫自己。高鳳和劉瑾這兩隻閹狗相鬥,必有一死,到時候咱們坐收漁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