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關外部族
“蘇漓!”急匆匆地跑進風雅閑居,蕭景瑜三步並兩步地衝到蘇漓面前,一把將蘇漓拉到了身後,冷眼打量起那個穿着斗篷的人。
那人也沉着地打量着蕭景瑜,而後不冷不熱地對蘇漓說道:“蘇小姐似乎還有事要做,我就不耽擱蘇小姐的時間了,等蘇小姐得了空,咱們再聊。”
話音落,那人轉身就走。
一直目送那人走遠,而後蕭景瑜拉起蘇漓就往她那大屋去,面色微冷,一語不發。
偷偷偏頭看了一眼蕭景瑜的臉色,蘇漓就沒敢說話,只乖巧地跟在蕭景瑜身後。
橫衝直撞地進了大屋,蕭景瑜本想責怪蘇漓幾句,可一轉身就瞧見蘇漓那副乖巧又謹慎的模樣,蕭景瑜心裏那份由焦躁和擔憂生出的怒氣頓時就消了大半。
“你啊……是存心想要嚇死我嗎?”蕭景瑜抬手揉了揉額角。
蘇漓彎起眉眼甜甜一笑:“我們或許能找到你娘了。”
蘇漓以為蕭景瑜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會驚喜不已,可實際上蕭景瑜不僅不覺得驚喜,甚至連一丁點兒的高興都沒有,表情十分複雜。
蘇漓的眉梢微挑:“你早就知道了?”
蕭景瑜抿嘴:“秋闈期間京城裏嚴進嚴出,那人形跡可疑,城門衛一瞧見就想把人給抓起來,但他手裏的文書是真的,怕引得其他學子口誅筆伐,城門衛就先將他放了進來,而後嚴密監視着,得知他住進風雅閑居之後,宣威大將軍就加派了監視的人手,還囑咐在風雅閑居周圍巡邏的武衛密切關注,而後就偷偷將這件事說給我聽了,我去查了查他的來歷,想着有高陽在你身邊,外面又有諸多武衛,他勢單力薄,多半掀不起風浪,且先靜觀其變,熟料你這膽大包天的丫頭竟然主動湊上去了!”
蘇漓眨眨眼,有些迷茫:“宣威大將軍?”
就因為那人住進了風雅閑居,所以宣威大將軍就加派了人手?這事兒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見蘇漓一臉茫然,蕭景瑜搖頭失笑:“不記得他了?你那玉人閣剛開業時,不是給宣威大將軍的夫人做過一套衣裳嗎?雖然只是一套衣裳,但將軍夫人自那之後開朗了許多,與宣威大將軍之間也甜蜜了許多,他夫妻二人都把這份功勞算在了你頭上,一直都關心着你的事情。”
蘇漓這才一臉恍然,不由有些失笑:“我只是做了一筆生意而已,哪裏做過值得讓人感激的事情?”
蕭景瑜已經習慣了蘇漓對自己的這種評價,便只溫柔一笑,不置可否。
“總之你別再跟那個人接觸了……”蕭景瑜仔細一琢磨覺得這樣還是不妥,“你……隨我去別院吧。”
蘇漓眨了眨眼:“看那人那樣子分明就是來找我的,只要我跟他……”
“不行!”蕭景瑜的聲音難得因為焦躁而嚴厲了許多,讓猝不及防的蘇漓哆嗦了一下,蕭景瑜立刻又是一臉懊惱,“抱歉,我不是……”
蘇漓皺了皺眉,拔下了髮髻上花里胡哨的髮飾之後就走到了蕭景瑜面前,蹲下去仰臉看着蕭景瑜。
“怎麼了?這些年你一直在找你娘,現在終於有了個明確的線索,你在擔心什麼?”
神色複雜地看了看蘇漓,蕭景瑜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你……早就查到了眉目是不是?一直都沒對我說過是因為與我有關?”
前世蕭景瑜憑藉一己之力在十多年後查出了些眉目,然後娶了她,利用了她,今生她提前將蕭景瑜生母那些散落在外的物件收集回來,送給了蕭景瑜,這無疑就是將諸多線索提前送到了蕭景瑜面前,以蕭景瑜的能力自然也是能提前查出些眉目的,是她一直忙東忙西的,沒仔細想過這件事。
沉默半晌,蕭景瑜沉聲說道:“《越史》中除了記載越朝的種種繁盛,還記載了許多周邊小國、蠻族部落的事情,其中有一個部族定居在北唐的西北方向,因坐擁數座金山所以十分富足,但外來者的貪婪讓部族百姓備受其苦,最終部族的首領決定斷絕跟外界的往來,《越史》中的原文是神明被入侵者的貪婪激怒,為了保護部族百姓,在部族四周築起風沙高牆,外族人不識正途,入則必死。”
蘇漓接著說道:“北唐西北關外千里之外有眾多蠻族小國,物產奇特,商旅往來一趟所得奇貨販賣后就能保一生衣食無憂,但有一個地方時有狂風,風暴起時沙塵漫天,持續數日接連不斷,行走其中難辨方向,是九死一生之地,饒是經驗豐富的行商也不敢輕易前往,故而少有人知道那片風沙之後的地方究竟是何種模樣……”
頓了頓,蘇漓又道:“郯國公夫人曾說她、你娘和我娘親如姐妹,當年是三家一起離開家鄉往北唐來的,結果路上遭遇不測,只有她們三人活着來到了北唐……他們所遭遇的就是那不定期的風暴?”
蕭景瑜點點頭,沉聲道:“你所說的,正是我所想的,但這一切尚且只是猜測,還無法驗證,若不是方才那人形跡可疑還住進了風雅閑居,我怕是不會順藤摸瓜,自然也不能將郯國公夫人所說跟西北關外的必死之地聯繫到一起去。”
蘇漓道:“那人大概是覺得正值秋闈,入京的學子人數眾多,他混跡其中不會引人注意,卻不曾想到為保學子安危和京城安定,秋闈期間京城裏的戒備更加森嚴。”
蕭景瑜的目光一錯不錯地看着蘇漓:“正因為他是來尋你的,所以不要跟他接觸,避開他。”
“可我想……”
“別想!”蕭景瑜厲喝一聲,然後立刻就放軟了語氣,近乎哀求地對蘇漓說道,“隨我回別院去吧,他是來找你的,他……”
“好,”蘇漓握住了蕭景瑜的手,柔聲說道,“我隨你去別院,反正風雅閑居里的事情一直都是由修雲出面,秋闈期間的事情也已經都安排好了,我在或不在都是一樣的。”
“漓,我……”
他知道蘇漓自從跟他在一起之後就一直被人戳着脊梁骨罵,說她不知廉恥,說她是殘花敗柳,而這一切卻不是因為蘇漓真的不知檢點,而是他拖着不肯娶蘇漓過門,如今三爺已經回京,他再將蘇漓接去別院,蘇漓要承受的可就不僅僅是那些陌生人的謾罵。
蘇漓嫣然一笑:“你知道的,我一向只在意你,你覺得怎樣是最好的,我就怎樣做,旁人是怎麼看待我的那都不重要,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這麼多年來我爹一直將我扔在蘇家自生自滅,如今就算他是我爹,也無權左右我的事情。現在那人就在這裏,你若想早一點知曉你娘身在何處,我就去問他,你放心吧,不要緊的。”
前世她可是見都沒見過對方就被殺了,今生既然她還沒有被殺,那就是情況與前世有所不同,說不定是現在的她在對方看來有了利用價值,只要知道對方看上了她哪一點,她就可以利用這一點,反客為主。
“不必去問,”蕭景瑜反手握緊了蘇漓的手,力道重到讓蘇漓覺得有點疼,“我能查得到,他都已經來了京城,我只要順藤摸瓜定然就能查得到!只要他們的部族裏還有人活着,我就一定查得到!”
蘇漓彎起眉眼甜甜一笑:“好,我信你,你一定能查得到。”
聽到這話,蕭景瑜終於笑了。
暗自鬆一口氣,蘇漓換了身衣裳就直接跟蕭景瑜去了別院。
而蕭景瑜似乎真的很緊張,日日待在別院裏守着蘇漓,不管是東宮的公務還是永安侯府里的事務都是在別院裏處理的,由伏寧來回傳遞,蘇漓勸過他幾次,卻毫無效果。
這一日蕭景瑜被太子楚容強行召回東宮,蘇漓便將伏寧喊到了面前。
“可知道我要問你什麼事?”蘇漓笑意盈盈地看着伏寧。
伏寧只覺得後頸一涼,心中叫苦不迭,而俞亮幾人早就溜之大吉,免得左右為難。
“知道。”這個時候若還說不知道那可就太蠢了。
“那你說說吧,你們家爺到底為什麼這麼緊張?”蘇漓想不通,京城是他們的地盤,那人在他們的地盤上,蕭景瑜怎麼會這麼緊張?
就知道蘇漓會問這個,伏寧神色複雜。
“不說?”蘇漓揚了揚眉,“你要是不說,我現在就迴風雅閑居去。”
“別!”伏寧撓頭,“其實爺沒跟您說就是怕您衝動。”
“你先說,你說完我再決定要不要衝動。”與她有關?
伏寧無法,只得如實說道:“在越朝時,先夫人和令堂出身的部族跟越朝是有聯姻的,因此《越史》當中關於那個部族的記載較為詳盡,甚至記載了一些那個部族與外界斷絕聯繫之後的事情。”
“比如?”直覺告訴蘇漓接下來的話才是重點。
“比如……比如部族的女人只能為本族的男人生兒育女,不得離開部族與外界通婚。”
蘇漓的眉心突地一跳:“如果有人違反了這個規定呢?”
伏寧比了個手勢將暗處的高陽喊了出來,隨時準備攔下可能會衝出去的蘇漓:“如果有人違反了這個規定,會被部族的人尋回,接受懲罰,如果反抗,就……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