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被人利用
宋榭記得清楚，她跟着楚宸進來的時候走了很久一直到底，最後才看到了一扇門。可現在他們站着的地方距離那位置還很遠，但是面前明顯已經沒有路了，在盡頭處有一道石門。
這石頭與她之前看到的沒多大的差別，可仔細看那石門上的雕刻圖案，實際上還是有細微差別的。若說之前的那道門上雕刻的都是寓意吉祥的圖案，那這道門上雕刻的便如同惡鬼。
顧季長此時的情況好了許多，見宋榭一直盯着那石頭看，而周圍也已沒有了路。他斂了斂眉頭朝着拿到石頭走了過去。周遭的氣溫極低，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可腳下卻沒有停止。靠近了石門，這一看之下顧季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臉色都跟着變了。
宋榭也已走到了他的身後，看到了那門上的圖案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方才遠遠地看着只覺得這石門上的圖案讓人覺得陰森恐怖，現在靠近了才發現，那門上雕刻的確實是惡鬼。這惡鬼少說也又近百隻，與他們先前在地宮的牆壁上看到的那祭祀的場景相近，應該是出自同一批的雕刻師。這近百隻的惡鬼互相糾纏，又或是面目猙獰，爭先恐後地似乎是要掙脫什麼。可往下看去，那石門下雕刻的圖案被埋在了深處，也只有個半截。
宋榭蹲下身去看那下面的圖案，可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個完全，這心裏就跟貓抓似的。顧季長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腦袋，淺聲笑道：“不用看了，這圖案就是刻的百鬼出。”
說話間，他的目光落在了門左側的牆壁上。那牆壁如玉一般光滑，遠遠瞧着的時候十分通透，並沒有發現上面有什麼紋路。可現在一看，卻發現那上頭竟有細細的紋路，這紋路好像是從玉的內部長出來的。那紋路形成的圖案……似乎是度母的畫像。
“這……這是二十一度母的畫像？”
宋榭也已看出了玉璧上的蹊蹺，不由得驚訝地看着牆壁，伸手去觸碰那些紋路。
牆壁上的紋路確實是二十一度母的畫像，那些線條流暢，十分地清楚。這麼看來二十一度母並非是只有那人皮畫像上有，而且在很早之前這裏就有了二十一度母畫像。可是，這地宮是師父建造的，楚宸和楚潯也說過，這裏才是真正的黃縣地宮。那……這些度母畫像是怎麼來的？
宋榭的眉頭擰成了個川字，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頭暈，根本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關聯。
顧季長也覺得詭異，在他們之前的記憶里，他雖然沒有和宋榭一起到過這裏，可也聽宋榭仔細地說過這裏遇見的事情。此時忽然出現的路和石門，而如今這牆壁上又出現了度母畫像，一切都那麼的詭異。他曉得這地方是如何來的，他也相信這牆壁上的紋路不是白語塵所為。
那麼，這個人是誰呢？
在白語塵他們離開這裏之後，又是誰來到了這裏，留下了這些？
顧季長和宋榭幾乎同一時間忽然想到了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他們這一路走來以為都是人間的那些事情，可是到了這裏之後發現這些年他們經歷的都和之前的事有關。而現在這裏的情況，讓他們發自內心地覺得有些難以捉摸，或者說他們覺得自己其實早就被圈在了那個局裏。那個局是千百年前就設下的，他們這些人沒有一個能逃得掉。而這黃縣也許便是所有人的終點。
如此說來，這最後進入地宮的那個人才是設計這一切的。
宋榭想到這裏卻又忍不住搖了搖頭。若說是那人設計的一切倒也不一定，畢竟自己的師父她還是了解的，他想要做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止。
哎……
宋榭暗暗地嘆了口氣，無奈地看着顧季長說道：“可能……我們都被利用了。”
被利用？
顧季長凝眉，有些不明白她這話里的意思。
宋榭笑着搖了搖頭說道：“以前的時候覺得這些事情挺荒唐的，總以為都是假的，後來幻境裏那些一開始也覺得不真實，可是明明師父和他們都有說過這件事。直到自己很快的接受了這樣的一個人生，而這兩世的人生卻並非是沒有任何的關聯的，而是中間有所關聯。再看看現在的情況，才明白其實所有的事情從一開始就有人在佈局，所有人都以為這事情在他們的計算之內，讓事情最終塵埃落定。可是他們都錯了，這其中有個人做着自己的事，而這些事情就算很是微小，卻改變了這些事情的走向。”
“你的意思是說，夏昌神在之前定下來的計劃讓撫仙宮的人去完成，百年前的那隻不過是其中的一環，而最終的目的是讓人間最終能夠和平。這所謂的和平本是想各族之間能夠安穩相處，可是他們卻忘了人性的複雜。那麼，有人藉著他們的勢在達到自己的目的。而現在看來，那人似乎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顧季長若有所思，說完這番話又道：“你說的我們被利用，就是因為這些事情對嗎？我們這些人在中間本來都是細微的關節，而這些環節連在了一起，卻被別人牽着鼻子走。”
“對，我的意思就是這個。”
宋榭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卻又十分地疑惑道：“這個人會是魔宗的宗主嗎？”
顧季長搖頭，“不會是他。如果是他的話，早些年的時候就已經露出端倪了，否則遠安城那一遭我師父他們也不會全身而退。重要的事，魔宗宗主江潮生這個人並非是普通人，他的身上是有很多的秘密和疑問，可他要的卻與這個人不同。”
宋榭嘆氣，擺手道：“罷了，既然到了這裏總得進去看看才能知道最後的結果，不是嗎？若是就這麼猜測，咱們恐怕想一輩子都想不出來。”
顧季長點頭，“是啊，進去看看。咱們還得儘快回京都呢。”
兩人說完話便試着在周圍尋找打開石門的機關。倒也不難找，很快顧季長就按在了機關上，石門應聲而開露出了後面的玉璧甬道。
這與宋榭之前見到的是一模一樣的，就連那氣味都一樣。
宋榭心裏有些懵，這氣味是他們之前看到那隻巨獸的時候聞到的。可問題是，那隻巨獸已經被三眼靈貓給打敗了，這會兒應該已經被白語塵和薛南風收服。莫不是這地宮裏並非只有一隻？
想到這個宋榭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手中的兵刃。
冰涼而熟悉的觸感落在了指尖，她心裏才安靜了下來。她不由得輕聲笑了起來，秦漁和秦熹兩人都說那是幻境，可幻境裏怎麼可能會有烏曇重蓮，而此時烏曇重蓮已經和自己的兵刃相和？
兩人順着甬道一路往前走去倒是沒有遇上那巨獸，往前走了很久之後玉璧逐漸變得稀薄，而接下來甬道兩邊的牆壁被黑色的岩石替代，耳畔能聽到滴滴答答的水聲。
是在黃泉河下吧。
宋榭如是想。
前頭是一個偌大的廣場，廣場上矗立着一塊石碑。那石碑很高，宋榭和顧季長兩人須得仰頭才能看到最上面的字。石碑的材質似玉非玉，倒有些像先前看到的黑曜石，觸手冰涼。
“仙元三十三年，吾雲遊至此，見此地雲霧繚繞堪為桃源，遂於此修行。然，吾道術不精以致走火入魔引得百鬼齊出使此地成為死地。吾心中愧疚不已，於一生來修補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