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章 該死
“是嗎?”
就在危月燕伸手去觸碰玉雕的時候,旁邊有聲音幽幽響起。
巫黑不知何時,竟然來到了他身邊,沒有發出一點聲息。
“……巫黑,他發瘋了嗎?!”
劉子驥失聲叫了起來。他明明看到巫黑就在他附近,可眨眼間的功夫,巫黑竟然跑到了危月燕面前。
“……不是巫黑。”
何理身體微微發顫。
他聽得出來,巫黑的聲音,跟以往相比,有些不對勁。
這不像是巫黑的聲音,更像是……巫彭。
“寄魂,又是寄魂術!”
何理瞬間就明白,巫彭並沒有在太微垣死去,而是把靈魂寄生在了巫黑身上,隨着巫黑來到了這裏。
“巫彭……是想幹什麼?”
何理很快冷靜下來。巫黑是巫彭的後裔,他是知道的。神人都很注重自家的血脈傳承,巫彭傷害巫黑的可能性不大。
那麼……巫彭寄魂在巫黑身上的原因,就得好好尋思了。
“他是想藉助巫黑的身體,對付危月燕?”
何理想到了這麼一個可能。
這種想法是成立的。
根據他所知道的,巫彭與危月燕之間的關係十分複雜,到了後來,雙方則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敵,在太微垣的時候,巫彭與危月燕的人格化身大危,可是有過一場生死之戰。
只是那場戰鬥,有點虎頭蛇尾的意思,最終誰都沒有真正死去,而在此處,巫彭再次出現,對線上了大危的真身,危月燕。
“巫彭?”
聽到這個聲音,危月燕比何理更快弄清楚說話的人是誰。
他神色有些驚訝。
在他看來,巫彭的生機已經與太微垣綁定,太微垣一旦毀滅,巫彭必死無疑。
可沒想到的是,巫彭竟然還有解脫之法,殘魂活到了現在。
如果僅僅是殘魂,也就罷了。
危月燕可是吸收了絕大部分太微垣的力量,使得他不但恢復了巔峰時期的力量,也具有容納天帝規則的能力,對陣一個巫族殘魂,不在話下。
可巫彭如今佔據的身軀,是巫族的後裔。更棘手的是,這一具身軀,被玉屍強化過,足以承載巫彭的意志。
“……原來,這也是個局啊。”
危月燕沒有馬上動手,而是往後退了一步。
大危在很久之前就拒絕與他共享意識、記憶。他對巫黑的遭遇並不是很清楚。
如果大危在此地,看到這一幕,恐怕反應會更加激烈。
因為小玉在蜃龍島的時候,就給巫黑身上留下了傷口,將他的身軀轉化為玉質。
在那時候,從巫黑到秦石,都不明白小玉為什麼會這樣做。畢竟巫黑跟秦石,跟小玉不是敵人,也沒有敵對的想法。
小玉此舉,實在是無理手,沒辦法解釋得清楚。
而後幾次巫黑遇到小玉,小玉也沒有為巫黑治理玉化病的想法。
而到了這時候……
身上具有巫族血脈,身軀又被玉化的巫黑,可以輕易承受得了巫彭靈魂的降臨。
可以說,這是小玉精心為巫彭所準備的軀殼。
也就是說,很可能在很早的時候,小玉就清楚自己在幹什麼,要幹什麼了。
不過對巫黑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就對了。
巫彭佔據了他身軀,還不還給他,那可不是一件確定的事。
“是我。”
巫彭平靜地回答了一聲:“沒想到吧,你這個……狗崽種。”他可一點都不客氣。
危月燕並沒有生氣,臉上的錯愕感也很快恢復了平靜,他甚至對巫彭露出了一個笑臉:“就憑你,阻擋不了我!”
微笑同時,他一拳便砸向巫彭的腦袋。
巫彭抬手一擋,身體踉蹌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
“是誰給了你勇氣……擋在我面前?”
這一瞬間,危月燕面冷如霜,發出了一聲令人悚懼的怒吼:“巫人……躲在黑暗的角落裏偷窺天機,窺視命運就算了,你敢在我面前,對我動手?啊?!”
危月燕又是一拳。
“彭!”
巫彭再次架住危月燕的攻擊。
經過危月燕這兩次攻擊,他基本適應了巫黑的身軀,危月燕的攻擊,對他而言,已經沒有太大的傷害。
“哐!”
危月燕可不會給巫彭更多適應的機會,加快了攻擊速度。
巫彭堅守原地,與危月燕不斷招架着。
兩個神人之間的搏殺,跟俗世凡人鬥毆一般,毫無美感可言,只是其中爆發出來的力量,卻令人感覺窒息。
何理跟劉子驥與兩人原本相隔着十來米的距離,可當危月燕對巫彭開始發起攻擊之後,不斷有力量將他們逼遠,稍微靠近有些,便感覺頭暈目眩,窒息想吐。
地面上剛剛恢復原初模樣的玉質地板,不斷碎裂,化為碎粉。但從防風石雕像中不斷有青色的能量散發出來,將地面受損的地方,很快恢復。
危月燕也看到了防風石所發揮出的作用,心頭更是恚怒,兩腳踩在地面的時候,都格外用力,地板便在他兩腳的摧殘之下,迅速化為齏粉。
他不至於小心眼到跟一塊玉雕較勁,只是危月燕很清楚,這是玉牘的力量自發在修復一切受損的地方。
這還只是開始。
如果不讓玉牘的力量專註修補周圍的破損,它將會瀰漫擴散到更多的地區。
星空之上的諸神們無數年的心血,便會化為烏有。到了那時候,僅憑他的力量,想奪取四塊玉牘,難度會更大,鎮壓、容納和吸收玉牘力量的可能也會更低。
更頭疼的是,一旦玉牘的力量穩固下來,他就算想破壞,也破壞不了。哪怕他曾吸納一個星垣的力量,可在天帝的終極規則之前,也依舊無能為力。
危月燕無法容忍這些事情的發生,在他看來,這比巫彭攔在他身前更為惡劣。只是若非巫彭擋在身前,這一切事也不會發生,他趁着華胥石化為玉雕,玉牘力量處於最孱弱,最無法抵抗他力量的時間裏,早就完成了他想做的事情。
“巫彭!你該死!”
危月燕發出一聲怒吼,兩眼重重閉上,再次睜開之後,兩眼一片金黃,一拳便將巫彭砸飛出去,重重地撞在玉雕之上。
“咳咳……”
巫彭發出一聲咳嗽,藉助玉柱卸掉了危月燕部分力道,平穩落地,搶先出拳,瘋狂砸向危月燕的腦殼,迫使危月燕出手格擋的同時,逼着他往後退去了數十步,稍微地離開了玉柱範圍。
“我的確該死……早在幾千年前,我就該死了!”
巫彭一抹嘴角,將一縷金色的血液從嘴角抹去。
“但是……你還沒死,我怎麼捨得死?”
巫彭咧嘴一笑:“死也得拉你一起……啊!”
最後的“啊”字,巫彭幾乎是吼叫着發出,朝着危月燕瘋狂出拳。
“身為神人,你背叛星垣之地!該死!”
“身為神人,你挑起天人之亂,該死!”
“身為神人,你覬覦神王之力,該死!”
巫彭每一句話都用盡了全部力量般吼出:“你這麼該死的人都還沒死……我哪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