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娶親
當葉子墨緩過神的時候，他的後腦勺上突然來了一下。
“腳底下！別磕着！發什麼愣呢？”
老爹斜着眼看着這個三年前被自己撿來的少年，嘴上埋怨，神色中全是關懷。
葉子墨轉頭看到活生生的老爹，腦海的深處猶如被巨雷轟過，讓他不由的呆立當場，悲傷和驚喜同時在心中席捲，讓他當場呆在了那裏。
“快走了，一會兒天都黑了。小珞還在家裏等着嘞。”
葉子墨獃獃的答道：“哦。”
“運氣真好，沒想到都這個季節了還真能碰到一隻落單的雪鹿，毛皮的成色還這麼好。”老爹走在前面，一臉的高興。
他走了幾步，回頭髮現葉子墨還是呆在那裏，皺眉道：“走呀，你個傻小子。”
“哦哦！”葉子墨回過神來，連忙跟上，肩上沉甸甸的，他側頭一看，正扛着一隻剛剛獵到的雪鹿。
老爹給他在部落里定了一門親事，過幾天就要成親了。這次入山就是為了多獵些鹿皮，成親用的，結果進山之後遇到了一隻落單的雪鹿，給老爹樂的一路上沒合上嘴。
葉子墨扛着雪鹿快走幾步趕上了走在前面的老爹，只是心中還有幾分迷惑。
腦海中，許多破碎的片段一閃而過，但他就是看不清，他好像忘記了什麼。
身邊的老爹一直振振說道：“娶親的時候把這張雪鹿皮披在大青背上，讓部落里的那些人看看，咱家裏也是有硬貨的人！那白家姑娘嫁到咱家就是來過好日子來的。”
葉子墨看着身旁一直說個不停的老爹，原本疑惑的臉也變的漸漸柔和起來。
老爹見葉子墨一直不搭話，斜着眼看他一眼：“咋了？從剛剛開始，一直離了魂兒一樣。”
葉子墨憨笑：“沒有，想起來昨天好像做了一個夢，只是夢的啥想不起來了。”
當他說出這句話之後，周圍一些不易察覺的模糊地方，霎時間清晰如絲。
“呦，這是夢裏夢到媳婦兒了？”
葉子墨無奈說道：“老爹，沒有的事兒。”
“嗨，夢到也不丟人，馬上就娶回家來了。”
葉子墨知道，如果不應下來的話，老爹絕對會說個沒完，所以葉子墨敷衍的應道：“嗯嗯，知道了。”
下山的路已經很熟悉了，兩個人不到一個時辰便下了山。
臨近家門的時候，就看到瓔珞在那裏修繕籬笆，大青亦步亦趨的跟在瓔珞身後，背上都是今早葉子墨剛剛砍回來的竹棍。
前幾日老爹在枯林部落教訓了族長的小兒子古劣，昨日古劣帶着剛從寒山部回來的哥哥古川來這兒鬧事，被剛剛下山的葉子墨和瓔珞趕了個正着，葉子墨幾拳下去，一群人趾高氣昂的來灰頭土臉的去，只可惜被他們搞壞了大半的籬笆。
葉子墨看着修繕的差不多的籬笆，誇讚道：“手腳還挺快，看來用不到我和老爹出手了。”
瓔珞聽到聲音后笑盈盈的回頭：“哥！老爹！你們回來了？”
說完便驚喜的瞪大雙眼：“雪鹿！老爹！你們真的獵到了一頭雪鹿！”
瓔珞兩三下跳到了兩人身邊，用手撫摸着雪鹿的皮毛：“摸着好舒服呀，你們怎麼做到的！”
老爹嘿嘿的笑道：“這算個啥，老爹年輕的時候，每年冬天都要獵回來兩三頭！”
瓔珞吐了吐舌頭：“略略略，吹牛！這一定是哥獵回來的！”
老爹走過來給了一個板栗。
瓔珞被敲的大為皺眉：“疼！你和哥就愛敲我！”
葉子墨和老爹同時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去把這雪鹿給解了吧，剩下的籬笆我來修，小心點別弄壞了鹿皮！”
“知道了老爹！”瓔珞連忙推着葉子墨往院裏走，恨不得現在就把這鹿皮給扒下來。
三年來，兩個人已經配合的很熟練了，放血、剝皮、解肉，兩個人麻利的將一個完整的鹿給分成了一整張鹿皮和一塊塊鹿肉。
瓔珞看着晾起來的鹿皮一臉羨慕：“小嫂子嫁給哥可真值了，我還沒穿過雪鹿皮做的袍子嘞。”
葉子墨摸摸瓔珞的腦袋：“你要是喜歡就給你，她不會介意的，大不了冬天我再往山裡跑幾趟。”
瓔珞吐吐舌頭：“我才不要，這皮要娶小嫂子用，讓別人看看我哥不會虧待娶進門的媳婦的。”
“不過說好了，哥你欠我一張雪鹿皮！”瓔珞轉頭，向著葉子墨惡狠狠的皺眉。
葉子墨看着這個故作蠻橫也很可愛的妹妹，捏了捏她的小臉說道：“好！別說一張，十張百張也給你獵來。”
瓔珞得意的笑笑，然後去準備今天的晚飯去了。
一時無事的葉子墨坐在老爹常坐的石墩上，看着屋裏忙碌的瓔珞，看着正蹲在籬笆前忙碌的老爹，竟然有一種很淡很淡的陌生感。
大青走了過來，哞哞的用角頂了頂他，葉子墨淡笑的回頭摸了摸它的頭：“大青，沒事，我很好，只是昨天做了個夢。”
“哞~”
葉子墨站起來牽起大青，帶着它來到大青專屬的牛棚旁，大青聽話的主動走進去。葉子墨開始往大青的桶里倒入早就準備好的青草飼料。
“哞~”大青滿足的開始吃了起來。
葉子墨看着埋頭桶中的大青，笑罵道：“也是個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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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約又過了半個月，終於到了娶親的那一天。
這天，老爹天還沒亮就起來了，忙着收拾置辦好的各種東西，將那雪鹿的皮披在了大青背上最顯眼的地方。除了雪鹿皮外還有好幾張相對普通的鹿皮，不過在老爹和瓔珞的精挑細選下成色也是上好的。
大青的脖頸兩側還掛着兩大袋肉乾，一袋是風乾的，一袋的熏制的，這在枯林部落可是僅有一家的稀罕貨。
葉子墨也被瓔珞給叫了起來，穿上了一身瓔珞趕工縫製好的嶄新的衣服，穿在葉子墨的身上顯得分外的挺拔修長。
瓔珞圍着葉子墨轉了幾圈，最後把他摁下去重新把頭髮紮起來后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老爹不知道從哪找了一截紅色布料，不由分說的掛在了葉子墨的身上，讓葉子墨苦笑不得。
就這樣，葉子墨牽着大青，和老爹瓔珞一塊兒向著部落走了過去。
天終於大亮的時候，幾個人也到了部落。葉子墨罕見的竟然有一些緊張。
部落外已經圍了一大幫子人，因為之前葉子墨將寒山部歸來的古川給打的服服帖帖的，此事在枯林部傳的沸沸揚揚，所以今天好多人都來看這位風頭正盛的瞳兒哥。
不少和老爹相熟的人已經迎了上來：“腿兒爺！恭喜呀！以後有兒媳婦孝敬了！”
“嘿嘿嘿！”老爹笑的合不攏嘴，從大青身上抓了一把肉乾，分給大家吃幾口。
“哎呦呦！這是雪鹿皮吧！這可是稀罕物兒！難獵着呢！”
“瞳兒哥還是這麼秀氣，真看不出來是把古川打的走不了道兒的人。”
葉子墨笑着問好。
“這是瓔珞吧，長的可真好看，腿爺兒，要不要今天再定個親？雙喜臨門嘛，你看我兒子怎麼樣？身板絕對結實，是個能幹活的！”
瓔珞很少能看到這麼多人，早就躲在了葉子墨的身後，緊緊的拉着葉子墨的衣衫。
“滾滾滾！別打我們瓔珞的注意！小珞還小着呢！”老爹瞪了那人一眼，差點兒沒一腳踢過去。
就連葉子墨也不經意的掃了那人一眼，尋思着要不要找個機會敲個悶棍啥的。
一群人吵吵鬧鬧的走向白家，這一路上見了好多部落里的人。
他看到了青木，站在不遠處向著他點頭示意，臉上罕見的有着一個笑臉。
他看到了古川古劣兄弟兩個，他們站在遠處一臉咬牙切齒的看着葉子墨。
他看到了老祥，他正在和老爹扯皮，好像很相熟的模樣。
翔子和他弟弟圍在人群中央，時不時的瞟一眼瓔珞，臉上藏着少年的獨有的羞澀。
滿大娘和牛爺正走在人群最前邊，媒人一樣引着路，拉着葉子墨往白家走去……很奇怪，這些人原本他只叫的上名字而已，今天卻格外熟悉，彷彿大家已經鄰里多年。
終於到了白家門前，白家老爹正一臉鄭重的站在門前，可眼角的喜悅還是藏都藏不住。
老爹一把扯下雪鹿皮捧了上去：“白老弟，可別不捨得閨女呀！”
白家老爹哼唧了一會兒說道：“我閨女那麼俊的模樣，便宜你們家瞳兒哥了！”
“哈哈哈！”周圍轟然大笑，葉子墨的耳根有些發紅。
瓔珞偷偷的拽了拽葉子墨的衣袖，葉子墨低頭看去，瓔珞的眼裏全是揶揄。
葉子墨沒好氣的輕敲了她一下。
“迎新媳婦嘍！”
屋裏，有一個蓋着紅蓋頭的女子被她的兩個玩伴攙扶着走了出來，一步一步的來到了葉子墨的身前。
葉子墨牽過她的手，軟軟的，涼涼的。
“抱起來！抱起來！”
周圍起鬨，葉子墨無奈的輕笑，然後將他的新娘抱到了大青的背上。
“噢！”
周圍的年輕人一塊兒歡呼，高興的就像娶親的是自己一樣。
葉子墨開始牽着大青往回走，枯林部落的人簇擁着他們一同往部落外走去，一群人轟轟烈烈吵吵鬧鬧。
最後走到枯林部落外之後，那些人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一臉笑意的望着他們遠去。
老爹還在向他們揮手：“行了行了，別送了。”
葉子墨回頭看着漸漸變成一條線的枯林眾人，他們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是那麼真切熱烈，不似作假。
葉子墨低頭，垂下眼帘說道：“對不起。”
太陽開始西垂，周圍的景色好像隨着光線的低落而模糊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