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水滴（下）
雖然發生了命案，但暴走族青年們沒有慌張，他們報了警后，就離開了現場，似乎也離開了這座城市。
因為摩托車滑倒在地后，油箱被撞碎，車子爆炸，引起了一陣大火，把兩名死者的臉部都燒焦了。
後來在其他地方，幾名暴走族的青年被警方抓獲時，才得知了那兩個死者的大致身份。
一男一女二人，都是這個城市裏的中產階級，名字似乎被匿去了，在舉行賽車比賽之前，他們都吸食過了毒品，喝過了烈酒，才導致了車禍的出現。
後來，因為那兩個人沒有親屬，所以就交給了他們幾個要好的朋友，就是那些暴走族。
而暴走族的人自然不可能幫忙處理他們的屍體了，所以在一個夜裏，他們直接把屍體丟進了事故現場附近的河水裏，至今未能找到下落。
我看到這裏時，冷汗幾乎佈滿了全身，心臟跳得越來越快，我也終於明白了水滴聲的由來。
兩個鬼魂死在我家附近，死後還被丟進了河水裏，那豈不是都變成了水鬼。
不行！我必須要搬家！
我這樣想着，但搬家的事情哪裏是這麼容易的，在合同到期之前，單單是被扣除的押金就讓我有些吃不消了，更別說還有違約金了。
其實我也有些疑惑，為什麼離我家這麼近發生的事情，我會不知道呢？
我又回憶了一下，才想到，在事故發生的當晚，我因為重感冒而進了醫院，然後吊了一整晚的鹽水，和我一起的似乎還有老李。
我給老李打了個電話，他也給了我肯定的回答。
…………
晚上回到家時，我幾乎不敢入睡，甚至連躺着都不敢，生怕有水鬼出現，我躲不過來。
不知不覺地，我的雙眼逐漸閉合，躺在椅子上打起了呼嚕。
滴嗒……滴嗒……
本該是很小的聲音，宛如一陣響雷般在我腦中響起，我猛地爬了起來，大喘着氣，看向了一旁的鬧鐘。
12：30
還是這個時間，還是同樣的地方，水滴聲從廁所中傳來。
想到了早上從報紙上看到的事情，我像瘋了似的，從家裏跑了出去，隨便找了最近的一個旅館，沖了進去。
“快點，一間單人間，一個晚上。”
我把身份證重重地拍在了前台桌子上，把前台的客服人員嚇了一大跳，在她說出了價格后，雖然很貴，但我還是手忙腳亂地掏出了一堆散錢，花了我足足九十一塊錢，才開了一間房。
我躺在了旅店的床上，那纏繞了我一個月的水滴聲終於消失了，我把房門和窗戶關得嚴嚴實實，雖然外面的車流聲有些大，但我還是睡著了。
這無疑是我這段時間睡過最好的一覺。
…………
第二天，在前往工地的路上，老李跟我打了個招呼，和我勾肩搭背着道：“你今天精神不錯啊。”
“嗯，昨天睡得比較舒服。”
“今天我工作的地方和你在一起啊。”老李叼着一根煙，突然，他臉色一變，趕緊遠離了我，低聲道：“包工頭又來了。”
…………
在王包工頭一陣無理由的臭罵后，我黑着臉走到了工地里，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傍晚，就在我打算離開時，突然從頭頂傳來了一聲大喊：“老張，快點拉住繩子！”
下一秒，我看到了老李從上方掉落了下來。
我下意識地伸出了手，但速度慢了一點點，繩子從我的指尖劃過，老李慘叫着，在短暫的滯空后，就摔倒了地上。
他死了。
從五樓的高度摔下，而且頭部朝地，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不可能活下來了。
我驚恐地後退了兩步，不禁想到，如果我能抓住繩子，興許就能把他給救下了，因為我身上的安全繩還綁在鋼柱上。
我顫抖着雙手，看着地面上的屍體，一灘血液蔓延開來，我連腳都軟了，站都站不穩。
這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老張，現在應該下班了吧。”
我驚慌地轉過了頭，那張熟悉的面孔，不是老李還能是誰。
“你……你怎麼在這……”我看着老李，在第一時間，我還以為這個、或掉下去的那個人，是老李的孿生兄弟。
“誒，下面的人怎麼這麼多啊。”老李往下面看了一眼，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自己的屍體。
老李愣住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已經死了。”
“我在樓上工作的似乎，不小心踩空了，安全繩也被扯斷了，我看到了你在這，所以想要你能抓住我，但你沒做到。”
“你……你……”我看着面容變得越來越扭曲的老李，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老李看了我一樣，眼神非常得複雜，幽幽地道：“那你為什麼能看到我呢？”
我不禁愣住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出現在了我的腦海里。
我拆開了安全繩，瘋了似的跑出了工地，來到了我昨天看報紙的小店裏，渾身不斷顫抖着，和老闆打了個招呼。
老闆沒有回應，就像沒有看到我一樣。
我哭喪着拿起了一份最新的報紙，因為是月刊的原因，最早的那條新聞，時間已經是近一個月前了。
在最初的一條新聞中，寫着，在幾天前，一個工地發生了事故，因為有人刻意壓着風聲，這麼久了才傳了出來。
死者名叫李**，致死原因是高空墜落。
後來，由於有暴走族的死亡，才有人發現，在不遠處有一棟小平房，裏面散發著惡臭，已經持續好幾天了。
警察破門而入，才發現，在平房的浴室里，有着一具吊起的屍體，雙手手腕上均有很深傷痕，疑似被利器割傷。
經鑒定后確認，死者名為張**，自殺，他首先嘗試了割腕，但沒能成功，隨後便在浴缸里上吊了。
具目擊者證明，但他們看見屍體時，屍體的手腕還在流着血液，滴答滴答地往下滴着。
自殺原因暫且無法確認，根據死者的工友所說，很有可能和前些天的工地墜樓案件有關，據說張**在拉到了李**的安全繩后，又鬆開了手，后因內疚而自殺。
具體原因不得而知。
前些天的暴走族事件中，男女的身份已得知，男性名為王**，是本市**工地的包工頭，女性名為蔡**，是**旅店的前台服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