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旁觀者清
從前什麼經歷?
自然是上官睿被欺負,皇甫垣護着他,以及兩人在皇宮裏相互扶持的經歷。
想到過去,皇甫垣的笑容更加苦澀了。
“說實話,本太子沒想過你會進宮。”
自從他擅自把田甜請到皇宮裏,上官睿就對他很不滿,幾次幾面兩人都不歡而散。
就在前幾天,田甜進宮跟他談條件,從雪山一支蒿換取杜芙的自由,皇甫垣都沒有立刻同意。
要不是田甜和杜芙一起努力,或許她們現在還沒辦法出宮。
雖然上官睿沒進宮,但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吧?
在這種情況下,他如何能找上官睿幫忙?上官睿又怎麼可能朝自己伸出援手?
“那只是太子的想法,不代表我會這樣做。”
兩人面對面坐着,桌上只有一壺茶,房間裏只有兩個人,可是目前的氣氛是這段時間來最好的。
兩個人都坐下來,心平氣和地交談。
“太子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上官睿喝了口茶后問道。
“母后親口承認了,那就是既定的事實,無法更改。現在只希望母后能服軟,說不定父皇會看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饒了母后一命。”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背後的真相太過殘酷。
皇甫垣沒資格去判定皇后是否做錯了,那是發生在上一代人之間的事,他根本不知詳情。
但是那件事延伸到他身上,他沒立場去說對錯,卻必須要處理好這件事。
不管過去如何,不管皇后做了什麼,現在皇甫垣只希望能保住她的性命。
活着,就還有希望。
活着,還有可能從頭來過。
也許皇后這些年來對他不夠關心,連他喜歡吃的東西都會記錯。
也許皇后這些年來對他的嚴厲要求,只是為了讓他坐上那個位置。
也許皇后這些年來是藉著他來麻痹皇帝,好實施她的報復大計。
不管皇后做了什麼,起碼她給了他母愛,給了他照顧和關心,讓他在後宮裏活下來了。
皇甫垣神情悲痛,這件事來得太突然,又那麼殘酷。
“太子,其實在田甜和余老進宮的那天晚上,我就收到消息了。
“什麼意思?”皇甫垣抬頭看他,眼神帶着迷茫,不明白上官睿想表達什麼。
“杜芙被迫留在皇宮后,田甜一直很內疚自責,因此我派人時刻留意着皇宮裏的動靜,以防杜芙會出事。那天晚上,手下給我發來密信,說是四皇子送暈倒的淑妃回宮,離開后立刻派人暗中調查皇后。”
“老四先去御書房跟父皇說了這件事,等本太子趕到后,他又把事情說了一遍,本太子已經可以肯定就是老四乾的!”
知道又怎麼樣呢?四皇子做這一切是為了皇位,以及冷宮裏的德妃。
同樣是皇宮裏的皇子,皇甫垣理解四皇子這樣做。換作是自己,他也會做出同樣的事情。
帝皇家的子孫,生來就是對立的,什麼兄弟情義都是假的,是為了搶奪皇位而虛與委蛇罷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上官睿說,“這件事沒這麼簡單。”
“那你知道些什麼?”上官睿手下的能力如何,皇甫垣略知一二。
“自從德妃被打進冷宮后,四皇子表面上看似乎大勢已去,沒機會跟你們搶了,其實他在暗中佈局。
“四皇子是不會和太子合作的,所以和非常有競爭力但又很好哄騙的六皇子合作是最好的選擇。四皇子看起來是在輔助六皇子,其實他心裏早已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盤。”
“你的意思是老六逼宮是老四教唆的?”皇甫垣瞪大眼睛追問。
“這些事情都沒有證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四皇子一定參與過,他對六皇子做這個決定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上官睿這麼一說,皇甫垣就豁然開朗了。
四皇子為了救德妃和鞏固自己的勢力,先投靠六皇子,取得六皇子的信任后還接近了支持六皇子的大臣。
然後四皇子教唆六皇子逼宮,就算四皇子沒有參與逼宮,他也對六皇子做出逼宮的行為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六皇子倒了,皇位爭奪就少了一個有力的競爭對手。
萬萬沒想到,對四皇子來說沒什麼作用的淑妃會給他提供一個如此重要的信息。
四皇子順藤摸瓜去查,很快就查出了蛛絲馬跡。
四皇子是一個城府深沉、心思縝密的人,也就查到了一般人查不到的東西。
皇后原本藏得很好的,只可惜最近她風光無限,估計是得意過頭才會露出破綻被人抓住。
當然也是因為皇帝三番兩次被余老救回來了,皇后心有不甘和報復心急切的情況下,破綻就暴露了。
“就算我們梳理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沒辦法把母后救出來,”皇甫垣頭疼,“最大的問題是母后親口承認了,在御書房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承認了!”
皇甫垣又氣又急,但凡她閉嘴不肯承認,事情都不會如此棘手。
“太子殿下,你和皇后認真談過嗎?”上官睿突然問了一句似乎不怎麼重要的話。
“母后情緒不穩定,根本沒辦法談。”皇甫垣頭疼。
“太子,這件事再急也比不上皇后的性命着急。”
“你什麼意思?”皇甫垣頓時坐不住了。
“當年皇後娘家被殺或被流放,京城裏再無她的家人親人,在那種情況下她為了剛出生的太子活了下來,還以此作為條件逼皇帝立你為太子。太子殿下,二十年前皇后能狠心做到這一步,二十年後只怕會更加狠心。”
皇甫垣看着上官睿,從他眼神里看到了認真,他頓時就慌了。
“你的意思是母後會……”
皇甫垣哪裏還坐得住?起身就沖了出去。
皇甫垣跑到冷宮裏,可天色已晚,冷宮宮門緊閉,侍衛不肯讓皇甫垣隨意進出。
“太子殿下,夜色已深,您不便進出冷宮。”侍衛十分為難地說。
冷宮裏住的都是皇帝的妃子,不管是不是廢妃,只要她們還在皇宮裏,就是還是皇帝的女人。
太子怎麼能天黑以後進出冷宮呢?不合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