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秋露有難
小芹菜從外面回來的消息很快從麗江院裏面傳了出去。
竟春院裏，秦姨娘對坐在坑上呷着茶的郭天明發牢騷道：“你聽說了沒有，那兩個丫頭都沒有事，有一個回來了。”
郭天明不語，低頭喝了一口茶，才把杯子放到桌子上，他睨了一眼秦姨娘說道：“那又怎樣？二姨太你的計劃失敗了，現在連那黃毛丫頭藏身於何處，你都不可得知，我看你也別動什麼歪念頭了，安心做你的郭家姨太太好了。”
秦姨娘咬着那方紅艷艷的手絹兒，她瞟了郭天明一眼，氣洶洶地說道：“還不是為了你這個冤孽，你也不想想，你為了那個低賤丫頭，平白挨了老爺的棍子，光是這口氣，我就噎不下去下，哪有為了奴才打主子的事情！”
郭天明冷笑了一聲，不屑地說道：“老爺子藉機尋我的不是罷了，你又何苦自找犯惱？”
“就你沒出息勁，難怪大房他們都看不起我們！”秦姨娘紅着臉，指着郭天明罵道。
郭天明兩眼一轉，他突然涎着臉笑道：“二姨太，我想向太太要了秋露過來，你幫我向太太說說。”
秦姨娘覷了郭天明一眼，冷笑道：“那丫頭是太太陪房王家的外甥女，臉面大得很呢？我現在還使喚不了她呢？你要她來作什麼！我勸你別去碰這個釘子。”
“二姨太，你就依了我吧！這丫頭長得還不錯，我中意很久了，現在她又在你房裏使喚，你幫我問問，肯的話，做我房裏的人還比不上一個二等使喚丫頭嗎？”郭天明冷笑道。
“家裏丫頭哪個不好，偏偏你就看上了這個倔丫頭，不是我說你，你不如要了春天這丫頭，我看怪伶俐的，用起來也順手啊！”秦姨娘笑道。
郭天明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洋洋說道：“這丫頭無味得很，還是秋露好，她倔，到時太太應了，她不依也得依！二姨太，你好歹幫我留個心眼。我走了。”
秦姨娘目送着郭天明離開，末了，春天和秋露走了進來，春天滿臉堆笑，對着秦姨娘說道：“二姨太，我看二少爺的氣色很好，二姨娘可以安心了。”
秋露別過臉去，一聲不哼地立在一旁。
秦姨娘聽到春天的話，心裏也歡喜得很，但一轉頭就看到秋露冷冰冰的俏臉，她的臉就拉了下來。
“哼，聽說黃家小姐打發出去的丫頭又回來了，春天你聽說了嗎？”秦姨娘話題一轉，問道。
春天也機靈得很，她賠着笑道：“聽說了，那個出去的小芹菜也說了，陳悅琳的身子也好起來了，不久就可以回來了。”
“只是聽說而已，她只是退了熱，身子還虛弱，還不能回來。”秋露冷冷地打斷了春天的話。
春天狠狠地瞪了秋露一眼，忙對秦姨娘說道：“是是，只是身子還弱着呢？聽她們廚房的王大媽說了，那個丫頭還帶了半根上等的人蔘回來孝敬黃小姐呢？”
秦姨娘兩手交叉在一起，她看到秋露一言不發地獃著，她笑道：“秋露，你去跟大媽說，我有事使她。”
秋露聽了，便自往後院去了。春天跟着出來，看到秋露離開之後，她很快地合上門，對着秦姨娘說道：“二姨太，要不要我去打聽一下陳悅琳的狀況。”
“那是一定的，春天，你幫我看緊點，想個法子打聽一下，那個陳悅琳藏身於何處，事成之後，我不會虧待你的。”秦姨娘拉着春天的手，笑道。
春天低下了頭，兩頰一紅，她小聲說道：“二姨太，我上次跟你說過的，我想到二少爺跟前服侍他，你想個法子跟太太說一聲，春天就感激不盡了。”
“我知道，我還能忘了你的好不成？”秦姨娘聽了，心中已有了主意，她笑道：“你這模樣兒，行事做人又可靠，我改日跟二公子商議商議，跟太太討了你去，將來收在屋裏做姨娘，總比做一輩子的丫頭，將來配個小子要強。”
春天滿臉通紅，跪倒在地上，對着秦姨娘說道：“謝謝二姨太的成全，我這就去麗江院，二姨太您等着。”
這時秋露復了話回來，對秦姨娘說道：“大媽去太太跟前說話了，一時半會還回不來。”
秦姨娘早就知道大媽去太太跟前幫忙做活的事，她看到屋裏沒有人，便拉着秋露的手，笑道：“知道了，我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秋露，你坐下來，我有話跟你說。”說罷，秦姨娘就拉着秋露坐到坑上，還給秋露奉了一杯茶，才開口說道：“秋露啊，你真是個有福之人！”
“秋露只是個奴婢，哪像二姨太有那麼大的福氣，”秋露滿臉駭意，站起來，兩手趕緊將茶杯放回到坑桌上，她心裏怦怦直跳。
“秋露，你別忙，等我慢慢跟你說，郭二公子看上你了，想跟太太說去，將你收到屋裏，你看可好？”秦姨娘笑道。
“二姨太，秋露只是個低微的奴才，不敢高攀。‘秋露心裏亂七八糟的，她又氣又恨的，只好低聲回道。
”瞧你這丫頭，說白了，誰願意一輩子做丫頭，那一個不想巴望高上，不想出頭呢？你好好想想吧，別錯過了這個機會。”秦姨娘看到秋露面上不悅，她也不敢逼得太緊，輕笑了一聲，說道：“你不用現在就回答，你可以考慮考慮。”
“二姨太，大少爺還沒有娶親呢，老爺怎麼會同意二少爺先納妾？”秋露像是找到了一個合理的借口，忙說道。
“傻丫頭，大少爺雖說還沒有定親，但是，二少爺性子好動，老爺為了讓他收攏那些心思，不跟外面的朋友玩耍，怎麼會不同意他房裏收個人，讓自己省省心呢？”秦姨娘笑道。
就是說，這個郭天明要納妾，郭老爺不但不阻止，還會贊同。秋露只管低着頭，也不說話，秦姨娘讓她下去之後，秋露還是覺得整個人昏昏噩噩的，找不到南北方向一樣。
再說春天滿腔熱情地走到麗江院去，很快就找到了正在澆水打掃庭院的小芹菜，旁邊還有一個不喜說話的蔣妙兒。春天趕緊走了上去，對着小芹菜喊道：“小芹菜妹妹，你怎麼回來也說一聲！”
蔣妙兒一看到春天，她的臉一冷，她向小芹菜打了一個眼色，小芹菜只當沒有看到。
“春天姐姐，許多天不見，姐姐變得漂亮了，”小芹菜笑吟吟地說道。
春天聽到小芹菜心情很是愉快的樣子，她心裏一喜，拉着小芹菜坐到一塊石上，笑道：“你這丫頭，嘴裏就是含着蜜一樣，說起話來讓人喜歡得緊，對了，琳兒妹妹至今怎麼樣了，身子好起來沒有？”
小芹菜聽了，心中已猜着三分，不覺心裏一惱，但是，她的臉上依然笑着臉說道：“好多了，多謝春天姐姐的關心，回去，我一定告訴琳兒姐姐，春天姐姐時刻惦記着她呢？”
小芹菜把最後那句話加重了幾分，春天臉上有些紅了，心裏雖然詫異，但是，也沒有更往心裏去，她親熱地拉着小芹菜的手，扯東扯西地說了一圈，又悄悄地對小芹菜說道：“小芹菜，過兩天我有假期，不如你帶我去看望琳兒妹妹，姐姐心裏可念着她呢？”
小芹菜聽了春天這些話，心裏暗想道：琳兒姐姐才剛好轉呢，你這個陰險的小人又想從中作梗，我才不會遂你的願呢？小芹菜笑道：“不行啊，我一時半回都離不開小姐，我要留在這裏伏侍小姐呢？琳兒姐姐有人伏侍，好了她就會回來了。”
春天聽了覺得沒勁，但是又不好發作，她陪着笑：“那我去找琳兒妹妹好了，小芹菜你將地址告訴我，這京都我熟悉得很呢？”
“我忘了我那親戚住在哪裏了，春天姐姐你也知道，我初來京都，我哪認得什麼路呢，姐姐你這番心意，到時琳兒姐姐回來，我讓她謝謝你就是了。”小芹菜口內只管亂胡諢着。
“可是，總會有個地名呀？”春天有些着急了，因說道：“你們不是一同坐了轎車出去的嗎？”
“那天晚上，黑天摸地的，誰知道是個什麼地方？我跟琳兒姐姐坐在車裏，睡了一覺，然後，就到了我表哥家裏。白天裏，我只管照看着琳兒姐姐，從不踏出房門一步呢？”
春天無語，她悻悻地回到竟春院，將那些話從頭到尾跟秦姨娘說了。
秦姨娘聽到小芹菜說只睡了一覺就回到她親戚家，她甚覺可疑，但是，她又不好跟春天點明，只得打發春天下去了，自己一個人只生悶氣。
“那個丫頭，到底藏到哪裏了！”秦姨娘心裏氣得直冒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