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往事
其實從林捕頭來報告消息開始，姐倆就處於緊張狀態，或許是因為壓力過大，所以才導致尤蘭顯得神經兮兮的，被小米潑了一盆冷水，她才有些緩過神來。為了報復唐小米，尤蘭追出去好遠，發射飛刀，引得唐小米身上亢龍發作，不時傳來龍吟之聲。
瘋鬧片刻，妮子憤憤然回去換衣服，唐小米站在身後哈哈大笑，笑夠了，掐着腰搖頭晃腦，說些氣人的話。
就在她們還有時間瘋鬧的時候，其實秦嶺深處的一個山坳里，已經開始有人佈置禁制。而佈置禁制的不是旁人，正是丐幫幫主洪十七，他有一位老搭檔，正是那位峨眉派的高人。
這位峨眉派老道姑行走江湖時，有人問她法號，她只說自己就是林威師太，可是大家一直認為老道姑是在說謊，因為林威師太才四十多歲，怎麼可能看起來好像耄耋老人。
對此，老道姑只是一笑了之，從不解釋什麼。
“我說老乞丐，你確定這大德和尚已經八層合體？”看起來風燭殘年的老道姑，手持龍頭拐杖，其實那是一件暗金法器。輕輕一跺法杖，山谷里金風回蕩，震破人心。
滿頭白髮的洪十七一邊吃着燒雞，一邊口齒不清地說：“常人總念叨，當今世上四大宗師。可如今只有我這把老骨頭還管管人間事，其他三位老東西都裝死看不見。本來這次我也打算裝死的，可當我感覺到情況不妙的時候，那妖僧已經達到了八層。即便是我，單打獨鬥也未必贏他，所以才把你也請來嘛。你的暗金龍頭拐，加上我的圈套《降龍十八掌》，才能有把握將他制服。”
“既然我們兩個已經夠用了，你還為什麼告訴姓祁的那小子，還讓他帶領一大群人來，這不是添亂？”老道姑走過來，虎口奪食一般，從老乞丐手中搶走了燒雞，扯下一條大腿，把剩下的丟還給老乞丐。
“你不是說不吃嗎？”洪十七翻了翻眼皮。
“少廢話，趕緊回答我的問題。”老道姑瞪眼道。
洪十七嘿嘿一笑道：“萬一我們失手了呢。”
老道姑很快吃完了雞腿，把雞骨丟到一邊：“好了，你個老不死的，我太了解你了。說吧，這次你到底碰見了什麼難題？”
“沒什麼難題。”
“不可能。”老道姑坐了下來，盯着洪十七的眼睛說：“剛才我問你，那妖僧到底是不是已經八層合體，我並不是問是否更低，而是想問是否更高。憑藉我對你的了解，但凡不用別人幫忙的事，都會啞巴似的解決，這次一反常態地大張旗鼓，是個人就能看出問題來。”
洪十七慘笑一聲：“你個老道姑，真是越老越糊塗了。別瞎猜，我肯定他只有八層。”
聞言，老道姑站起身，把手中龍頭拐杖重重地磕在地上：“哼，如果你不跟我說實話，那我可就走了！”
見老道姑是真的生氣了，洪十七無奈地搖了搖頭，站起身道：“好吧，我告訴你，不過你可別嚇得尿褲子！”
“老東西，好好說話！”
“嘿嘿。”洪十七掏出煙袋，慢條斯理地說：“說起這妖僧，其實不是旁人，他本是我關門弟子唐小米的舅舅，尤無慈。二十幾年前，山東人唐家壽和嶺南人尤無慈義結金蘭，立誓要為大明朝驅逐韃虜、開疆擴土。兩個人一起參軍，並立下許多戰功。到了萬曆三年正月，他們已經分別是孤山參將和險山參將。可是到了二月，兵部任命“總督京營戎政”“彰武伯”楊炳議為遼東兵馬總督。楊炳義到了遼東之後，發現唐家壽媳婦尤氏長得絕艷無雙，於是動了歹心。而這尤氏便是尤無慈之妹，唐虎、唐小米之母。一日夜晚，楊炳義派人灌醉唐家壽，趁機闖入唐家，欲玷污尤氏。尤氏不堪受辱，拔刀自刎。
聞聽噩耗，唐家壽暴怒，殺心自啟，持刀夜闖總督府，不曾想卻中了埋伏，未能報仇不說，反遭誣陷，結果導致滿門抄斬，同時也連累尤無慈。當時尤無慈憑藉舊部幫忙，殺出重圍，帶着唐家壽一雙兒女和自己的女兒連夜逃跑，從此不知去向。唐家那一雙兒女，就是唐虎和唐小米。而尤無慈自己的女兒就是你們峨眉派弟子尤蘭。”
老道姑嘆了口氣：“你說的這些我早就知道了。唐虎化名武松，一直不肯告訴兩個妹妹過去的事情，就是擔心兩個妹妹道心蒙塵，無法修鍊道化神期。其實他早已成仙，之所以還要留在人間，不是為了報仇，而是擔心妹妹們去報仇。作為仙人，當然知道因果輪迴，這一世的一切果，都是上一世的因。”
洪十七再嘆一口氣：“尤無慈本不是個壞人，只是他躲到少林修鍊妖術，結果一錯再錯。他明知道修鍊妖術沒有好下場，可他想在有生之年為妹妹和妹夫報仇，就只能選這條路。可惜天不遂人願，就在他覺得有能力擊殺楊炳義的時候，他突然妖發，這時有別的靈魂闖入他的身體，奪舍成功。因此，現在的大德已經不是以前的大德了，更不是尤無慈。”
這時老道姑一皺眉：“看來尤無慈也算是天賦異稟之人，修鍊妖術進階如此之快，可問題是，他到底修鍊的是何等妖術，為何還會被人奪舍呢？”
洪十七苦笑搖了搖頭：“因為他直接把一件法寶修鍊到了自己的身體裏。他本以為法寶中的器靈早已沉睡，又或者經過自己的煉化，那器靈會離開法器獲得一次飛升的機會。卻沒想到那器靈留戀人間，於是冒險強行奪舍。這真是有些不可思議。也難怪器靈如此狡詐陰狠。他吞噬人的靈魂，但凡被他吞噬一個元嬰，他就會完成一次合體。所以他一直卡在合體期，無法升級煉虛期，可他的實力，卻早已超過煉虛修士。”
老道姑拉沉臉：“那麼，如今大德和尚到底是什麼修為，還請你跟我說一句真話。”
洪十七抬起頭，看了看老道姑，苦笑道：“十七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