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厭煩

“愛吃就吃，不吃拉倒！”

路家明瞪着銅鈴般大的眼睛，朝着王玉梅氣沖沖地怒吼道。

裴靜一把將嚇呆了的佳佳攬在懷裏，帶着怒氣壓抑地低吼道：“爸，你幹什麼呀？家裏還有孩子呢！”

王玉梅紅着眼，抱着二寶悶不吭聲地回到卧室，守着二寶不出來。

被裴靜一道責問，路家明仍然憤憤不平道：“你媽她有得吃還那麼多話，叨叨叨個沒完。這些天你們在醫院，都是我做飯，早就做厭煩了！”

“媽也就隨口那麼一說，你至於那麼大的氣性嗎？好了好了，都別說了，趕緊吃飯吧！”

路一航頗為無奈地勸慰到，轉而看向裴靜：“你快些吃，吃完換媽出來吃。”

裴靜冷着臉，沒有理會他。

一頓飯，就這般不歡而散。

破碎的飯碗，似乎也預示着，這個家，即將支離破碎的未來。

晚上，趁着二寶熟睡的空檔，裴靜給媽媽李淑芬打了個電話。

“小靜啊，你還在醫院，還是已經回家了？”

“已經回家了。”

“回家了啊，回家了好，孩子呢，還是你婆婆帶嗎？”

“沒有，孩子要喝母乳，我自己帶，現在睡得正香呢，跟個小豬仔似的。”

“你個傻的，哪有這般說自己孩子的？孩子長得和佳佳像嗎？”

“像，尤其是嘴巴，簡直就是跟路一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哎喲，我的乖外孫嘍！我倒是挺想來看看小傢伙，可你們家那麼窄，住不下也麻煩。”

聽到李淑芬這番話，裴靜頓了頓，順嘴道：“是挺擠的，要不就算了吧，你本來就暈車，懶得跑一趟，等孩子大點我帶回來見你。”

家裏如今這番，絲毫沒有添丁的喜氣，沉悶得讓人窒息，裴靜不想讓李淑芬覺察擔憂。

“那也行，可是我給你準備的雞和雞蛋怎麼辦？我還特意給你買了一隻鴿子喂着，他們說生了孩子以後喝鴿子湯好呢，我老早就買來喂起了。”

“等周末，我讓路一航開車回來拿吧。”

“那好吧，等他確定要回來提前說一聲，我和你爸給你把鴿子和雞都宰殺好，你們拿回去直接放冰箱裏就行。”

“好，家裏最近忙嗎？”

“嗨，忙什麼呀，就等着過年，收拾收拾衛生。”

“那就好，你和爸注意身體，尤其是爸，讓他不要做那麼重的活了，什麼都沒有身體重要。”

“他要聽我的就好了，他就是頭犟驢，等你回來自己跟他說吧。”

和李淑芬通完電話，裴靜心頭越想越憋屈。

她知道，今日那碗，是路家明摔給她看的，只因為，他盼着孫兒，結果卻是個孫女。

和路一航結婚八年來，婆婆王玉梅已經和他們生活了將近六年時間，公公路家明退休後過來成都，也快五年了，無論他們老兩口之間吵得多麼厲害，也從來沒有摔過碗。

今天，是第一次！

但是，憑什麼？！

他路家明憑什麼對她摔碗？

她裴靜憑什麼要受這份閑氣？

裴靜越想越氣憤，抄起手機給睡客廳沙發墊的路一航發了條信息：你爸什麼意思？我嫁你們路家沒得一分彩禮，生女兒沒要他一分奶粉錢，他憑什麼摔碗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