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仙14

家仙14

可日本是徐福帶領五百童男童女遠赴東海之後輾轉過去后繁衍開來的,所以這種邪惡之術或許在日本得到了流傳。而逃到日本的澤盛學到了這種邪術,進而學成了鬼門陣法。

歪道士雖然知道鬼門陣法里的鬼魂大概是這麼引來的,但是他並不清楚細節,更不知如何對付。

“鬼門關,惡鬼歡,十人去,九不還……”姥爹也輕嘆一聲。他抬起頭來,無奈地看着天空的月亮。

“何須去,何須還,死何哀,生何歡。君歸去,莫寡歡,妾如草,待君還!”小米突然接着姥爹的話念道。

澤盛哈哈大笑:“你們倆死到臨頭,卻還要你唱我吟?附庸風雅?”

姥爹說出那句話來是無意識的。他抬起頭來看着朦朧的月光,忽然想起曾經似乎有過這樣的情景,也有過這樣無可奈何的心境。情隨心動,境隨心變。剎那間,他感覺到此時此景此情曾經經歷過,有無比雷同的共鳴。

小米說出那些話后,也非常驚訝。可以看出,她也是無意識地對上姥爹的話的。

姥爹的腦海里忽然閃現出自己在峨眉山的山洞裏修行的情景,自己正在朦朧的月光下急急地敲着木魚,發出梆梆梆的單調聲音。

而他的徒弟迷海在他身旁打瞌睡,腦袋往下一點一點,有時候點得太厲害,將他自己驚醒。迷海睡眼惺忪地看了看他,呵欠連天地問道:“師父,你這麼多年沒有出去,這是念經給誰聽啊?”迷海還是一張年輕的臉龐。

他放下了敲木魚的木棒,說道:“這是念給小米聽的。”

朦朦朧朧的迷海迷惑道:“師父,你我在這裏靠吸食陽光維生,不用五穀,還要小米幹什麼?”

他看了一眼天上朦朧的月亮,說道:“此小米,非彼小米也。她多年後會遭遇不測,成為厲鬼。而那時的我雖然是祖宗級別,卻無祖宗手段挽救她。等到此事已成,那時的我即使用餘生念誦經書,也無法將她怨氣消解,所以我這輩子就開始給她念誦經文,使她能迷途重返。”

迷海勉強打起精神,問道:“師父,我不懂什麼叫做雖然是祖宗級別,卻無祖宗手段。人潛心修鍊,不就是為了提高實力級別,做以前做不到的事嗎?”

他說道:“修行是可以使人實力提升,但是到了那個境界,人就不一定用當初的手段。菩薩大慈大悲,法力如海,可是她會去殺掉一個人或者其他生靈嗎?無用是為大用,無為是為大為。”

迷海打了一個呵欠,點點頭,也不知道是真懂了,還是真困了,腦袋往下一耷拉,不再說話。

木魚聲又梆梆梆地響起,念誦經文的聲音又縈繞耳畔。

念誦經文的聲音漸漸變小,木魚聲漸漸悄悄。

姥爹睜眼一看,地上無數的鬼手揮舞,可是周圍沒有看到歪道士,沒有看到澤盛,卻只看到了子魚。子魚背對着他,急急往前走。

“你要到哪裏去?”姥爹慌忙喊道。他抬頭看了看天,月色朦朧。

子魚回過頭來,看到了姥爹,驚訝道:“你怎麼追來了?”

他覺得胸口又悶又重,費力地說道:“我見你已自殺,慌忙追到這裏來了。”前面不遠有一高聳入雲的牌坊,牌坊上寫着“鬼門關”三個字。那三個字彷彿是血液寫成,看起來好像要流下來。

子魚道:“你不是擔心我們師徒之情被他們知道嗎?只要我死了,他們就抓不到你的把柄了。”

他心中一沉,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今生還是前世,抑或是來生。如夢如幻。似真似假。

他心想,莫非子非打聽到的消息有誤?子魚不是她師父殺死的,而是她自己要以死來維護師父的名譽?

子魚說完,她轉身又要往那牌坊走去。

他禁不住抬起手來挽留:“不要走!”

子魚念唱道:“鬼門關,惡鬼歡,十人去,九不還。何須去,何須還,死何哀,生何歡。君歸去,莫寡歡,妾如草,待君還!”

他聽得熱淚盈眶,在子魚身後大喊道:“你別走這麼急,我隨後就來!什麼名譽,什麼師徒,什麼勾心鬥角,我全不要了!”

可是子魚仍然穿過了那個牌坊。

她的餘音從牌坊那裏傳來:“來世我將化為一棵草,不懂人情,不能動心,隨春風而生,見落雪而枯。倘若有緣,你來看看我這棵草就好了,但我既無人身,便不可與你眷戀,不會破壞你的修行!”

他急忙奔跑到牌坊那裏,依然不見子魚的蹤影。他再要邁步向前,地上忽然伸出無數的手來,紛紛抓住他的腳,不讓他再往前邁出一步。

一個臉特別長,穿一身暗黑長袍的人出現在眼前。那馬臉長袍喝道:“這裏是鬼門關!生人要進進不去!亡人要出出不來!你既然是道行高深之人,更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快快回去吧!”

他大喊道:“不!我偏要進去!我偏要將她拉回來!”他不顧一切地要往前跑。

可是馬臉長袍出現之後,地下那些手拽得更加用力。

他氣憤不已,雙手合十,突然大聲念起咒語來!

“頭頂乾坤,腳踏陰陽!乾坤挪移,陰陽顛倒!見山開山,見水避水!遇佛弒佛,遇鬼屠鬼!一切阻礙,全不得見!”

瞬間,他周身冒出金光來。那些鬼手如摸到了炭火一般迅速縮了回去!

他念出來的是陰陽咒,這陰陽咒是陰陽家的咒印禁術之一,是“陰脈八咒”的一種。此咒本身有強烈刺激,具有荼毒生靈的殺氣。雖然這種咒不可抵抗,強大到無以倫比,但是對自身福報損害極大。如把蠟燭用來當柴火燒,雖然火旺,但自身消耗太大太多。

馬臉長袍驚慌道:“你不要一意孤行!你這麼做,只會損害她和你自己的命和運!她雖然來世轉生為草,成為無情眾生。但是只要你的心意還在,仍然可以引導它,感化它,使得它重開靈智,再世成人!”

他渾身一顫,跪地痛哭……

姥爹流下淚水來。他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念,小米隨口一接,讓他想起了這麼多。

澤盛見姥爹流下了淚水,仰天大笑,笑了一陣之後,指着姥爹的鼻子說道:“你可知道,我多少次像你今夜一樣喪魂落魄?我以前嘗過的滋味,現在要讓你也嘗一嘗!”

姥爹沒有聽進澤盛的話。通過被淚水盈滿的眼睛,他看到天色更加朦朧,月亮更加模糊。姥爹記得曾經讀過一句話,叫做“古人不見今時月,明月曾經照古人。”他曾經深以為然,感慨不已。可是此時他不再相信這句話。

哪有什麼古人今人?都是同樣的人。

哪有什麼今時月古時月?都是同樣的月亮。

在同樣朦朧的夜,朦朧的月之下,他為來世的小米念誦經文,消除罪孽;他追逐黃泉路上的小米,痛哭流涕;他引出小米,針鋒相對。

同樣的月光,同樣的人,卻是不同的喜怒哀樂。

“一狗一狗哇咋啦狗!”澤盛將手一揮,大聲喊道。

地上的手立即伸得更長!那些手拉住了小米的四肢,往不同的方向拉扯!

澤盛喊道:“我要將小米分屍!讓她的魂魄以最痛苦的方式消失!”

小米的四肢被硬生生拉開,小米掙扎嚎叫不已。

歪道士大喊道:“小米不過是小鬼而已!有什麼沖我來啊!”

後來歪道士說,他以為他們都不可能再回到畫眉村來了。他的心中已經沒有了任何勝算,連僥倖的心理都沒有了。

姥爹的耳朵突然發出嗡嗡嗡的聲音,瞬間失聰。歪道士的叫喊,小米的嚎叫,澤盛的咒語,他都聽不見了。那嗡嗡嗡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響,蓋過了世間任何其他的聲音。

唯獨一個聲音傳過了這種阻礙,在他耳邊響起:“呼吸吧,日月之光都將為你所用!”

那是迷海的聲音,又像是自己的聲音。

姥爹閉上了眼睛,將頭揚起,將嘴對着月光。

姥爹對着月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一口氣吸到了底,似乎要將一生需要的空氣都吸了進來。

月光隨之暗淡。

首先發現月光暗淡的是澤盛,他的聲音傳到了姥爹耳邊:“咦?月亮怎麼暗了?”

接着他聽到了歪道士的聲音:“天狗食月?不對,不到時候啊!難道是日月同軌?也不應該啊!”

姥爹睜開眼睛。

澤盛、歪道士、小米都驚訝地發現姥爹通體透徹發光!如一隻巨大的螢火蟲!

姥爹大吼一聲,聲音已經完全變了樣,如同獅吼,如同虎嘯,在這山坳里回回蕩盪!

“哪怕是鬼門關!我也要救下她!”姥爹咬牙切齒道。

姥爹身體發出的光所到之處,鬼手觸之即化為灰燼。

歪道士後來說,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到祖宗級別的人展示祖宗級別的實力。

澤盛看到姥爹發出光芒的時候,應該想到了他在霧渡河時的慘敗。那個血絲玉手鐲吸收的日月精華在瞬間釋放殆盡。而姥爹就如一個大型的血絲玉手鐲,將他多少年多少次來吸收的日月之光釋放殆盡。

歪道士知道澤盛的鬼門陣法,也知道姥爹的陰陽咒,他看着通體發光的姥爹,喃喃道:“能對付這種已經失傳的鬼門陣法的,恐怕也只有已經失傳的陰陽咒了!”他不明白,姥爹沒有去過日本,是如何學會這種失傳了兩千多年的陰陽咒的呢?

學會了陰陽咒,就等於打通了陰陽通道,死者可以來到陽間,活人可以踏入陰間。如果此術播散過廣,那麼陰陽兩界必將混亂。這是陰陽咒被禁止的原因。

當然,一般人就算學會了陰陽咒,其實也沒有多大用處。因為天下萬物都有自己的精氣陽氣,一個人也是如此。人食五穀,無非是吸取其中精華,藉以自身使用,用來看,用來聞,用來聽,用來想,用來行走。每日所食有限,往往從口所入的精華會從身體各個部位消耗掉,並無多少積累。這也是人日食三餐,並且天天如此的原因。人無法先吃下許多,然後好長一段時間不吃不喝。

而陰陽咒需要施法者在念咒的同時釋放許多自身積累的陽氣,藉以抵禦陰間陰氣侵襲,甚至化解周身陰氣。不然的話,施法者即使順利踏入陰間,也會因為陰氣侵蝕周身寒冷而死。

這就矛盾了。一方面人無法積累許多陽氣,一方面人要釋放大量陽氣,所以即使熟知陰陽咒,也無法施展其強大法力。

這也是澤盛毫無防備的原因。他不相信還有方法可以破解他的鬼門陣法。

可是姥爹不同,他往日不經意吸收了許多陽氣,體內早已積累許多,所以此時通過阿賴耶識記起陰陽咒之後,能夠順利施展出來。

稍遠處的鬼手受到恐嚇,那些鬼居然從地下爬了出來,紛紛往外逃跑。驚惶之中,它們沒有注意到早就環繞四周的聻絲兒,生生地撞了上去,把自己割成好幾段。只有為數極少的鬼憑着運氣從那僅剩的小口子處逃走。

澤盛見陣勢奔潰,轉身要逃。

姥爹搶先一步,攔住了他。那極少數逃走的鬼,姥爹已經懶得管了。

姥爹的兩眼放出光來,照在澤盛的臉上,逼得澤盛側臉躲避。

“我本無意取你性命,為何你要苦苦相逼?”姥爹痛苦道,“我能預知先機,但是盡量不去干擾,遵循無為之道,順應因果。我本有千萬法門,但是盡量不去使用,避免偷天換命,加重懲罰。但是……但是今天我要讓你消失在六道之中!”

姥爹一把抓住了澤盛胸前的衣服。

澤盛不敢直視姥爹發光的眼,但還犟嘴道:“你頂多殺死我而已,又如何能使我消失在六道之中?”

姥爹呲牙咧嘴,面目猙獰,如怪如魔,狠狠道:“我不想再見到你!我要用我的陽氣將你的魂魄焚燒乾凈!”

歪道士聽到此話,驚慌不已。鬼之觀人,如同觀火,陽氣盛者,如大火篝火,不敢接近;陽氣弱者,如小火螢火,可近可欺。陽氣頂盛的人,如藏龍卧虎之輩,確實可能以旺盛的陽氣焚燒鬼祟。但要再上一層,以陽氣焚燒活人和活人的魂魄,那是極其少見的。但極其少見不代表沒有。極其少見是因為施法者要達到仙家水平,幾乎是祖宗級別的頂尖人物。

而這類陽氣,已經不能稱之為陽氣了。

它有一個大眾熟知的名字,叫做三昧真火。一般認為“心者君火,亦稱神火也,其名曰上昧;腎者臣火,亦稱精火也,其名曰中昧;膀胱,即臍下氣海者,民火也,其名曰下昧。”上昧中昧下昧合在一起,稱之為三昧真火。玄黃古籍有介紹:“此火非同凡火,從眼、鼻、口中噴將出來,乃是精、氣、神煉成三昧,養就離精,與凡火共成一處,妖魔鬼怪不能敵,焚燒本身,蒸發靈體!”

姥爹又狂吼一聲,渾身的光芒頓時變成了熊熊烈火!姥爹如同渾身澆了油一般,周身火焰如同無數個口渴無比的舌頭。

澤盛驚恐大叫,手打腳踢,想要從姥爹手裏掙脫。

姥爹穩如泰山,手如鎖鏈,讓澤盛無可遁逃。

火焰很快就燃燒到了澤盛的身上,烤得澤盛慘叫連連。不一會兒,澤盛周身起火。彷彿姥爹是一根已經點燃的火柴,而澤盛是靠過來的第二根火柴。

澤盛周身起火之後,居然從他的身體裏跳出一個身影來。

“他的魂魄要跑!”歪道士緊張道。

後來姥爹回憶說,澤盛那跑出去的身影可能是跟羅步齋非常相像的身外身。羅步齋還是阿爸許的時候經常跟鬼魂打交道,又有一定實力。澤盛也是如此。因此,在同樣恐懼而求勝心切的情況下,很可能同樣出現身外身。

但是澤盛的身外身沒有羅步齋那麼幸運。

從他身體裏跳出來的身影仍然周身是火。

它一跳出來,反而很快就被火焰吞噬燒盡了!

肉身未死,魂魄先亡。

緊接着,澤盛的肉身也被火焰燒成了灰。歪道士看着澤盛像一個葬禮上被焚燒的紙人一樣變得殘缺,然後一塊一塊剝落。

最後姥爹鬆開手來,只有手掌心留下了一小塊沒有被燒到的布。那塊布剛從張開的手掌心出現,就起了火。它像一隻受了傷的蝴蝶一般從姥爹手裏飛下,跌跌撞撞地落向地面。可是在它落地之前,它也片片飄零,變成了粉末。

就這樣,澤盛的肉身和靈體消失於六道之內。人生如苦海,肉身是舟,魂魄是划舟的人。澤盛的舟被燒掉了,舟上的人也燒掉了。在這片苦海之上,他已經湮滅。

小米見澤盛像紙人一樣被燒掉,哈哈大笑。她的臉被姥爹的火焰照亮,稜角分明。

讓姥爹沒有料到的是,小米突然將聻絲兒繞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手拉住聻絲兒的一頭,緊緊勒住。

“既然你這麼討厭我,那就讓你如願所償,讓我也煙消雲散吧!”說完,小米將聻絲兒猛地一拉。

歪道士想過自己或者姥爹親手殺死小米,但是沒有想過小米會自己殺死自己。當看到小米自尋短見的時候,他也忍不住大喊道:“不要!”

就在同時,姥爹捏指一彈,一團火焰朝那聻絲兒飛去!

聻絲兒雖然堅韌無比,但唯獨怕火。那火焰一碰到聻絲兒,聻絲兒就斷了。

小米的手力道落空,雙手往外一甩,身子打了一個趔趄。

小米迷茫地看着姥爹,雙眼噙淚,撕心裂肺喊道:“你不是想要我灰飛煙滅嗎?你不是要致我於死地嗎?你為什麼要救我?”

姥爹身上的火焰緩和了許多,微風吹過,呼呼地響。姥爹聲音低沉地回答道:“我說過,我不會再讓別人傷害你。包括你自己。”

“你還不明白,這世上只有你可以傷害我!”小米大喊道,“我的阿賴耶識,都因為你而起,因為你而存在,因為你而延續!”

小米突然朝姥爹沖了過去,喊道:“那就讓我像他一樣燒得乾乾淨淨吧!”

小米抱住了姥爹。她以為自己會遭受炙烤一般的痛苦。可是沒有。她只聽到了姥爹一聲輕輕的嘆息。

“唉……你終於願意靠近我了……”那聲音在她耳邊縈繞,如同撞鐘后的餘聲。

“哪怕是出於怨恨……你總算是靠近我了……”姥爹補充道。

姥爹的身上沒有一絲火焰。他恢復了原樣。

歪道士長吁了一口氣,癱軟在地。他終於放心了,澤盛和那些鬼手都被消滅了,小米也沒有事。雖然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小米,但是他覺得小米被澤盛害死或者自殺都不是好的結果。

小米見自己身上沒有着火,氣憤地推了姥爹一把。她沒能將姥爹推開,自己卻後退了好幾步。

姥爹看着氣沖沖的小米,溫和地說道:“小米,我剛才想起來了,我的前世在峨眉山已經為你念誦了許多年的經文,為現在的你祈福超度。”

小米由憤怒變得驚訝。

“正是由於那時候我已經給你念誦了無數遍經文,你現在的魄還不至於惡到極致。我想應該還有挽救的餘地。可是那一世的我後來不得不去了西藏對付自己的魄,也就是你知道的弱郎大王,沒能將你現在的惡全部洗凈。再者,即使那時候時間足夠,可是時間相隔太久,並且有前世今生之隔閡,效果大大折損,仍然無法完全超度現在的你。”姥爹不無遺憾地說道。他忍不住掩住嘴咳嗽兩聲。由於之前的拜鬼,由於剛才的過度透支,姥爹露出疲憊的表情,身子也搖搖晃晃起來。

小米的眼睛裏掠過一絲柔和的光芒,雖然轉瞬即逝,但至少是出現過了。

歪道士見姥爹這麼說,在心底里打消了先前的念頭。

“我知道,無論我怎麼做,你的魄是不可能完全沒有惡性的。但是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希望你能得到解救。”姥爹漸漸搖晃得厲害了。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小米雙手握拳嘶喊。

姥爹感覺眼皮越來越重,沉沉地往下壓。姥爹努力地抵抗,終於抵抗不住,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姥爹倒到地上后,仍然用最後一點力氣虛弱地說道:“放小米走吧……”

他這句話是說給歪道士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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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骨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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