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靈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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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轉過頭去,繼續往離開村莊的方向走,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馮俊嘉知道他是亡魂,不敢跟過去,於是掉頭朝村裡走。剛走幾步,身後便響起了蹬蹬蹬的腳步聲,之前小孩子們的笑聲也更加響亮了。馮俊嘉回頭一看,身後果然有四五個小孩子扯着他的衣服。那幾個小孩子嘴唇都是烏黑的,臉上有灰色印記,穿的衣服有春季的,有夏季的,也有冬季的。

“小米,小米,下來玩啊!”一個領頭的小女孩一邊拉扯馮俊嘉的衣服,一邊對着他懷裏的小米喊道。

馮俊嘉知道這幾個小孩子來路非同尋常,於是憤怒呵斥道:“小米連路都不會走,怎麼跟你們玩!快讓開!”

那個小女孩不依不饒,拉扯他的衣服央求道:“你讓小米跟我們玩嘛!”其他小孩子也拉拉扯扯。

馮俊嘉懷裏的小米居然跟着咯咯咯咯地笑起來。

馮俊嘉感覺很不對勁,急忙往村子的方向奔跑起來。他知道自己這樣奔跑也不一定能擺脫迷路神的圈套,但是此時他能想到的除了奔跑沒有別的辦法。

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步子沒有大人那麼大。很快,馮俊嘉就將那幾個小孩子甩得不見了蹤影。但那笑聲仍然飄飄忽忽,並未完全消失。

又走了一段路,迎面又走來幾個老太太。

馮俊嘉一看見那幾個人,立即想繞開。那幾個人馮俊嘉都認識,不過認識她們並不是什麼好事,馮俊嘉也不期待她們能帶他離開迷路神的圈套。因為這幾個人像余谷叔一樣,都是村裡早已過世的人。

馮俊嘉心想,怪了,今晚怎麼總碰見已經過世的人?莫非這裏到了靈界不成?

他想避開,但是那幾個人見了馮俊嘉,卻急忙熱情地打招呼,就像他們生前見到馮俊嘉一樣。其中一個老太太喊道:“俊嘉!俊嘉!別走啊!”那已經過世的老太太一面喊一面奔跑過來。

馮俊嘉怕那些陰氣侵擾小米,將小米抱得緊緊的,勉強敷衍道:“哎,哎,沒走呢。有什麼事啊?你們……你們怎麼都回來了?”他本想說,你們死都已經死了,幹嗎要來村裡騷擾活人呢?可是這麼說不太禮貌,於是他換了一個方式,問她們怎麼都回來了。這樣比較隱晦,他們也應當能聽懂其中的意思。

那過世的老太太“哦”了一聲,明白了馮俊嘉的意思,然後回答道:“我們來是要找小米的,她是魄轉世,惡性重,肯定會給我們村裏的人帶來不祥。我們要趁她還沒有長大就把她帶走,免得以後難辦。”

馮俊嘉心中一驚。小米就抱在他的懷裏,暴露在對方的視野之內。馮俊嘉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那老太太問道:“不知道你看到小米沒有?”

馮俊嘉更加驚訝了,明明小米近在眼前,對方卻問他看到小米沒有。莫非這老太太過世之後眼睛壞了?他記得這位老太太生前確實眼睛不太好,他以前路過她家的時候常常被她叫到屋裏去,要他幫忙穿針,她自己看不見針眼,無法將線頭穿到針眼裏去。可是眼睛再不好,也不至於到這個程度。

更奇怪的是,其他幾個隨後跟上來的過世的人也紛紛問道:“你看到小米沒有?”那些過世的人跟生前沒有太大區別,就是臉色蒼白一些,衣服鮮艷一些而已。

馮俊嘉猜想,衣服鮮艷應該是入殮時換上了花團錦簇的壽衣的原因。老太太們跟老頭們還不太一樣,老太太除了跟人比棺材比雙金洞,還有一個非常重視的東西就是壽衣了。那時候生活質量不太好,壽衣的布料其實都比較差。為了彌補這一缺憾,老太太們便在壽衣的刺繡上下功夫,綉很多的花和其他圖像,似乎弄得越熱鬧越好,越鮮艷越好。所以後來有人看到別人穿得太艷的時候,就會說:“你看那人衣服穿得像壽衣一樣!”

馮俊嘉看着那些鮮艷得有些扭曲的衣服,不知道該搖頭還是點頭。他擔心老太太們只是試探他,看看他願不願意交出小米。如果自己說沒有見到,她們或許就會蠻橫地奪走小米;如果自己說見到了,她們就會叫他交出小米。

這也許只是她們先禮後兵的作法。

生前經常叫他幫忙穿針的老太太見他沒有回答,便回頭對其他人說道:“看來他是沒有看到咯,我們去別的地方找找吧,絕不能讓小米在這個村子裏活下去,絕不能讓她禍害我們的後人!”

其他人紛紛呼應。

然後,她們離開了馮俊嘉,去了別的地方。

馮俊嘉低頭看了看小米,小米已經睡著了。馮俊嘉心裏犯嘀咕,為什麼那些過世的老太太沒有發現小米就在他的懷裏呢?還有,為什麼那些老太太說小米會禍害村裏的人呢?

他想不明白。

他暫時沒有精力想那麼多,他要繼續尋找回家的路。

跌跌撞撞糊裏糊塗又走了一段路后,他聽到了他母親的呼喚聲。

“俊嘉……俊嘉……你去哪裏了……”他的母親呼喊道。

在馮俊嘉小的時候,他母親也經常在傍晚或者更晚的時候在村裡各處尋找呼喊。

他大了些之後知道什麼時候該回家,他母親就沒有這麼喊過了。時隔多年再次聽到,他不禁有種時間穿越回去了的感覺。母親的聲音彷彿是一條有牽引力的繩子,可以將他拉回去。小時候他特別討厭這樣的牽引力,覺得是一種無形的束縛。此時此刻,他卻激動萬分,生怕這種牽引力消失,他急忙大聲呼應道:“媽……我在這裏……媽……我在這裏……”

喊完之後,他擔心母親不再喊他了,於是又喊道:“媽……繼續喊我!繼續喊我!”

親人與親人之間有時候感應非常準確。他的母親聽到了他的聲音,沒有一絲猶豫和顧慮,立即提高了聲調喊道:“俊嘉……快回來喲……”他的母親似乎從他的聲音里瞬間感知到了兒子身處的環境。

迷路神能製造幻象迷惑人的眼睛,但是無法迷惑人的耳朵。

馮俊嘉從母親的呼喚中漸漸辨別出了回家的方向。他就如茫茫大海中的一葉扁舟,在迷失的時候突然有一根繩拉扯它往靠岸的方向行駛。

“俊嘉……快回來喲……”他的母親喊了又喊,有些着急了。

在那一刻,馮俊嘉突然明白了喊魂的意義。或許丟掉的魂兒在外迷失彷徨的時候,只要聽到親人的呼喊,就能如同得到指引一般找到方向,回到身體裏來。

而在此時,他覺得他跟丟掉的魂兒一樣沒有區別。他要回到家裏去,就如魂兒要回到身體裏去一樣。

馮俊嘉不顧眼前看到的是什麼了,他不再按腳下的路行走,而是按照母親的聲音行走,遇見坎就跨過坎,遇見溝就跳過溝,遇見水田就踩入軟綿深陷的水田中,顧不得鞋子和褲子是不是弄髒弄濕了。他知道,那些溝,那些坎,那些水田是視覺給他造成的一道屏障,是試圖讓他走上錯誤道路的障眼法。人總是容易被眼前的一切攪亂心智,眼睛是認識世界的窗戶,卻也是最容易被欺騙的弱點。

母親的聲音越來越近。

在母親的聲音似乎觸手可及的時候,馮俊嘉眼前出現了一道高高的圍牆。圍牆之上便是天空的星星。馮俊嘉往圍牆的兩頭看,圍牆的終點隱沒在夜色之中。他知道,如果順着圍牆走過去,他又會離家越來越遠。他想爬過去,可是手伸到最高的地方也沒有可以抓住的東西。

於是,他閉上了眼睛,乾脆一頭朝那圍牆撞去。

這一撞,他便撞在了母親的身上。

他母親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一把抓住馮俊嘉,驚慌地問道:“兒啊,你是不是遇到迷路神了?”

馮俊嘉點點頭,看了看手和隔壁,並沒有撞圍牆留下的傷口或者痕迹,便知道剛才的圍牆是假的。但是褲子和鞋子已經髒兮兮濕漉漉。

“小米沒事吧?”母親問道。

“她倒沒事,好像睡著了。”馮俊嘉說道。

“那就好。快回屋裏去,喝點熱湯,烤烤火!”母親拉着他踏上回家的路。

馮俊嘉這下心裏才踏實了。他環顧一周,發現這裏是村口。眼前的景物都是熟悉的。原來奔跑了這麼久才回到村口。

第二天,他回到村口去看,發現自己的足跡都在一塊水田和周邊的田埂上。原來他昨晚一直在一塊面積不到兩畝的水田周圍走!

他不過是當晚有點哆嗦,但是第二天就好了,精神抖擻。可是小米沒有好起來。待他在村口看過再回來,顏玉蘭憂愁滿面地對他說:“小米睡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是不是昨晚受到驚嚇了?”

馮俊嘉不安道:“今天睡得多一點是不是也算正常?”

顏玉蘭道:“我叫她都叫不醒。要不是還有呼吸,我都以為……”後面的話她咽了回去。

“你昨天就不應該那麼晚才回來!”顏玉蘭眼睛一紅,淚水就下來了。

躺在她旁邊的小米依舊緊閉着眼睛,似乎故意不關心他們的談話。

馮俊嘉想起昨晚的情形,那些老太太沒有看到小米,莫非說明那時候小米的魂魄已經走掉了?老太太或許看到了他懷中抱着一個娃娃,但是這個娃娃體內沒有魂魄,所以她們沒有辨認出來,這才詢問他小米去了哪裏的?

這麼一想,馮俊嘉昨晚的疑問就得到了解答。

“你還愣在那裏幹什麼呢?還不快點去請馬秀才來看看?”顏玉蘭憤憤道。

“哦,哦,我馬上去。”馮俊嘉意識到小米的魂魄是被昨晚那幾個臉上有灰色印記的小鬼帶走了。

他還沒出門,姥爹就從門檻外跨了進來。

進門一見到馮俊嘉,姥爹就問道:“小米怎樣了?”

原來姥爹在家悶了一天之後,今天早上實在坐不住,一大早吃完早飯就過來了。他走到村口的時候,看到旁邊一塊水田被踩得稀爛,水田裏有無數深腳印,田埂上有無數泥腳印。要是時間再退回十多年,姥爹看到這個景象也不會驚訝,他會以為那是做泥磚的人故意為之。

十多年前,大多數人做房子用不起紅磚青磚,只能用泥磚。泥磚主要是用水田裏的爛泥做成的。在爛泥里加入許多剁碎的稻草桿,然後牽一頭牛下去一遍一遍地踩,將爛泥踩熟,將碎稻草桿踩入泥中,然後將這樣的泥倒入泥磚模具中晾乾晒乾,泥磚便做成了。沒有牛的人家要麼借別人家的牛,要麼就全靠自己踩了。

後來村裡基本都有自己的燒青磚或者紅磚的窯,這種土辦法便被拋棄了。

因此,姥爹一看就知道,昨晚有人在這裏撞到迷路神了。當時他就擔心遇到迷路神的是馮俊嘉家裏的人。

剛才姥爹進門看見馮俊嘉神色慌張,心中便有了七八分把握,於是問出那樣的話來。

馮俊嘉見了姥爹就如見了救星,急忙挽住姥爹的手,說道:“哎呀,馬秀才,你可終於來了!都怪我沒有記住你的話,害得小米昨晚怕是丟了魂兒了!”

“怎麼會丟了魂兒呢?”姥爹一邊說一邊跟着馮俊嘉進了裏屋。

顏玉蘭見姥爹進來,驚訝道:“這麼快?”

姥爹急忙上前接過小米,扒開眼皮看了看,又檢查了手掌和頭髮還有耳朵。檢查完后,姥爹說道:“果然是丟了魂兒!你快說說昨晚是怎麼回事。”

馮俊嘉便將昨晚遇見的一切從頭至尾說了出來。

姥爹說道:“那就是在你遇到那些老太太之前小米的魂魄就丟了。”

馮俊嘉問道:“為什麼她們說小米會禍害村裡人呢?”

姥爹只好含糊回答道:“那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我會儘力讓她們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現在關鍵的問題是要把小米的魂魄找來。”

“是晚上去喊魂嗎?”馮俊嘉問道。

“魂兒丟了的話,最直接的方法當然是喊魂。可是你這個情況跟一般的丟魂兒還不一樣。”姥爹眉頭緊蹙。

“不都是丟魂喊魂嗎?怎麼不一樣?”馮俊嘉焦急問道。

“別的小孩子丟了魂兒,大多是因為玩心重,忘記了回家;或者在某個路口被驚嚇到,魂魄嚇得離了體。這些情況的話,大人只要將小孩子當天玩過的地方走一遍,喊一遍,就能將魂魄喊回來。”

馮俊嘉點頭。

“可你昨晚是遇到了迷路神,也叫鬼打牆。你自己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我們又去哪裏找?”

“我不是在水田裏打轉嗎?去水田那裏喊不就可以了?”馮俊嘉道。

“可是你從最後那戶人家出來到水田之間經過了哪些地方?你知道嗎?再者,那些尅孢鬼有意為之,必定不會讓小米留在容易找到的地方。”

“那該怎麼辦?”

“你村裏有鐵匠鋪嗎?”姥爹問道。

“你問這個幹什麼?”

“有的話,我可以試試其他的方法。”姥爹當時想的是按走家的解救方法試一試。

馮俊嘉搖頭道:“我們村沒有。別的村行嗎?”

姥爹搖頭道:“一方土地神管一方土地,別的村的鐵匠鋪只能對別的村的人起作用。”看來按走家的解救方法是不行了。

“還……還有什麼辦法嗎?”

姥爹想了想,沉重地說道:“看來只有請那些東西幫忙了。”

“那些東西?什麼東西?”馮俊嘉看着姥爹的臉漸漸暗沉,心撲通撲通地跳。

“他們的同類。”姥爹說道。

“鬼?”馮俊嘉哆嗦了一下。

坐在床上的顏玉蘭也一驚,但她沒有說話。

姥爹點點頭,說道:“三四十年前,我有一個叫羅步齋的朋友跟我一起住在畫眉村。但是在他來畫眉村之前,他是跟鬼魂打交道的。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就是讓鬼推磨的人。當然了,鬼有錢也能使人推磨,後來他栽在鬼的手裏,才來到這裏的。我在他那裏學了一點道術,可以驅使你們村裏的鬼幫幫忙找一找小米。鬼的同類去找的話,比我們找要方便得多,容易得多。”

“讓鬼去找小米的魂魄?”馮俊嘉驚恐道,“這……這……”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把鬼引到屋裏來的,不會影響你家裏其他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擔心讓鬼來找小米的話,會不會對小米不利?”

姥爹道:“是葯三分毒,有危險也得試一試。要想讓小米回來,除了這個辦法沒有其他辦法了。你家裏還有煙沒有?”

“煙?有,有,有!”馮俊嘉急忙要返身去屋裏拿煙。

姥爹拉住他,說道:“有就行。現在不急,等晚上了再用。”

吃完晚飯,馮俊嘉拿了一整條煙出來。

“不用這麼多,散煙就行了。”姥爹將他的煙拆開,拿出一小包,又從小包里抽出了三根,然後一一點上。

姥爹拿着三支點燃的煙,來到馮俊嘉家的大門口,跨出門檻往前走了七步,然後停下,用手鬆了松面前的泥土,再將手裏的三支煙像插入香爐那樣插入泥土中。姥爹後退了一步,朝那三支煙拜了拜,祈禱道:“諸位,除了自家祖先,我馬某人從來沒有拜過鬼,沒有給鬼奉獻過我的虔誠心。今天我是第一回拜你們,求你們,希望你們中的有心者幫我將小米的魂魄找到,然後告訴我。”

馮俊嘉見狀,急忙挨着姥爹跪下,對着那三支煙拜,說道:“我也給你們拜!只要你們能幫忙找到小米,我以後也給你們拜!”他清楚姥爹為什麼這麼做。他家原來有樑上仙作祟的時候,樑上仙就是為了接受人們的跪拜,從而獲得修鍊之本。同樣的,鬼神也需要人的跪拜。一般人跪拜的次數太多了,就如同煮過多次的菜,沒有味道了,如同熬過多次的葯,沒有療效了。這畫眉村的馬秀才不同,他本身是鬼類畏懼的人,又極少在其他鬼神面前跪拜,所以他的跪拜對鬼神來說尤其有價值。

拜完,馮俊嘉依然有些懷疑,他悄悄問姥爹:“這樣就能讓鬼幫忙嗎?”

“噓——”姥爹示意他別說話。

馮俊嘉見姥爹這樣,立即噤了聲。

這時,一陣小旋風平地而起,緩緩移到三支煙附近來,卻沒有將三支煙吹倒。小旋風繞着三支煙轉了一圈,然後消失了。

“來了?”馮俊嘉忍不住小聲問道。

姥爹點點頭,又招手示意他別說話。

那股旋風消失后,姥爹和馮俊嘉看見三支煙中間的那支突然由暗紅變得通紅,比旁邊兩支煙要紅許多,彷彿被人吸了一口。煙頭通紅了一下又暗淡下去,很快,它又變得通紅,如同被人又吸了一口。

如此接連幾下之後,中間的那支煙明顯燃燒得比旁邊兩支要快了許多。姥爹曾用三支香來“看香頭”占卜,但是煙跟香不一樣,香本身由於粗細或者製作工藝就有燃燒快慢之分,而煙不同,煙的粗細和密疏幾乎完全一致,燃燒的速度也幾乎是一樣的。

因此,那根煙並不是平白無故燃燒那麼快的。

“鬼在吸煙嗎?”馮俊嘉再次忍不住小聲問道。

這次姥爹沒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看着中間那根煙燃燒殆盡。而此時兩邊的煙還沒有燃燒到一半。

中間的煙頭熄滅之後,那股旋風又平地而起,嗚嗚地離開了。

待那旋風離開,姥爹立即拉着馮俊嘉進屋,說道:“它已經走了,我們坐在屋裏等待就可以。”

“它找小米的魂魄去了?”馮俊嘉將信將疑。

姥爹道:“是啊。進屋吧。”

“可是……如果找到了,它怎麼告訴我們呢?”馮俊嘉問道。

姥爹道:“它來了我自然知道的。”說完,他拿出已經拆開的那包煙看了看,然後放進了兜里。

馮俊嘉以為姥爹要留下那包煙自己抽,忙說:“馬秀才,你再拿幾包回去抽吧。我平時抽得少。”

姥爹解釋道:“我不是要抽煙,待會兒這些煙還用得着呢。”

“還要給鬼抽嗎?”馮俊嘉問道。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姥爹在堂屋裏坐了下來,他略顯疲憊,揉了揉眼睛。父親在世時常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叫他不要輕易下跪。可是今天他將膝下的黃金獻給鬼了。似乎是從那之後,姥爹的身體就越來越欠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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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骨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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