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上仙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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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幫你們遷了墳,了了願嗎?你怎麼到這裏來了?”姥爹仍然覺得那鬼魂面生,那時候鬼戲子太多,他沒能全部記住。

那鬼魂略帶慚愧道:“那次是遷了墳,但我心愿未了,所以依然在此流連東遊西盪,不知不覺就到了這裏,剛好聽到有人念誦《地藏經》,就進了屋,還沒有看到你,就聽到樑上仙叫了一聲。樑上仙受了人的拜,叫聲有菩薩神通,所以我在一片混亂中跟着其他鬼魂跑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你的心愿是什麼?如果我能幫到你的話,我盡量做到。”姥爹說道。姥爹不知道他是不是屬於暗鈍或者業重的鬼魂,也許《地藏經》就能超度他,但是超度並不是上上策。上上策是化解鬼魂的怨氣,完成鬼魂的心愿。

那鬼魂尷尬笑道:“說出來恐怕會讓你笑話。”

姥爹道:“但說無妨。”

“我的心愿是去看一次日出。”他說道。

這個心愿大大出乎姥爹的意料之外!一個陰氣深深的鬼魂的心愿竟然是去看一次日出!這簡直跟一個活生生的人的心愿是見閻王爺一樣荒誕離奇!

“我沒有聽錯吧?”姥爹問道。

“你沒有聽錯。我就想去看一看日出。”他說道。

他身後的鬼魂們不耐煩了,紛紛催促道:“你講完了沒有?我們還趕着超度呢!”

他只好對姥爹說道:“馬秀才,你先超度他們吧。我先在旁等着。等你忙完了我們再聊。”

姥爹點點頭,繼續開始念誦《地藏經》。

那鬼魂幫姥爹維持秩序,讓後面的鬼魂有序地朝姥爹靠攏,然後一一被超度。

姥爹開始念誦的速度還不錯,但是念久之後越來越慢,感覺越來越累。

那鬼魂發現了這一點,於是跑到姥爹面前,問道:“這麼多鬼魂你一晚上是超度不完的,要不剩下的讓他們明晚再來吧?”

姥爹疲憊地點點頭,說道:“好吧,明晚再繼續。我實在是累了。”

那鬼魂便去勸後面的鬼魂明晚再來。

那些鬼魂中有不少生前就知道姥爹的名聲,知道他不會許下空頭諾言,便紛紛散去了。剛才還熙熙攘攘的場面,很快變得冷冷清清,彷彿是放露天電影時和放完電影散場之後的對比。

姥爹疲倦地從地上爬起來。那鬼魂上前想扶姥爹一把,可是雙手握在了姥爹的胳膊上,姥爹卻沒有感覺到一絲力量。這鬼魂的凝聚能力太弱了,可能經過這麼多年的遊盪之後更加虛弱,所以讓人感覺不到力量。姥爹甚至感覺可以從他身體裏穿過去。他是一個極弱極弱的鬼魂,比剛才超度的任意一個鬼魂都要弱。

“你叫什麼名字?”姥爹問道。

“阿東。”

“阿東?”姥爹站了起來,揉了揉有些麻木的膝蓋。上了年紀之後,腿腳沒有那麼利索了。

“是的。”

“哪裏人?”

“東北的。”他回答道。

“東北的?怎麼會跑到這裏來?”

他苦澀地笑了笑,說道:“戲子么,四海為家,哪裏有請唱戲的就往哪裏跑,跟天上的候鳥一樣。”說完,他抬頭看了看天。此時的天上沒有候鳥,只有一輪明月和無數散落在天幕上的碎星子。

姥爹也抬頭看了看天。

“你知道為什麼我讓那些鬼魂先超度完再跟你說話嗎?”阿東問道。

姥爹說道:“不是想跟我敘敘舊嗎?我們也算是故人吧?哦,不太合適,故鬼?”

阿東笑了笑,說道:“敘敘舊也算是吧。但更重要的是我想告訴你怎麼將小米的魄扭轉過來,讓她平平安安。剛才的鬼魂裏面,有之前感激你的,有之前怨恨你的,所以我不敢多說。”

姥爹一驚,問道:“你知道剛才那孕婦的肚子裏懷的是小米?”至於鬼魂感激或者怨恨,姥爹不太在意。

“當然知道。我在鬼魂中混跡這麼久,哪能不聽到一些風聲?我知道小米的魂到了一隻貓鬼的身體裏,而小米的魄一直在畫眉村附近遊盪。最近小米的魄不見了,而你天天晚上跑到這裏來念經。我就猜想小米的魄定然是到這裏投胎轉世來了。你則是擔心小米的轉世魂魄不全而來這裏念經加持賜福,希望有所效果。是不是?”阿東說道。

姥爹嘆道:“難怪人們將偷偷摸摸做的事叫做神不知鬼不覺,要避開神鬼的耳目真是太難啦!不過,你說你要告訴我怎麼將小米的魄扭轉過來,這不是開玩笑的話吧?”

“當然不是開玩笑的話!當初你幫我們遷墳,那些朋友都安心離開了,話帶沒帶到不一定,但是至少到那邊找了小米。我沒有離開,還留在這裏,不但話不能給你帶,找都沒有幫你找,所以一直心中有愧。”

姥爹忙說道:“不用有愧,當時我也清楚,話要真的帶到特別難。世間茫茫人海,要找到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陰間也是茫茫鬼眾,要找到一個去世的人也不容易。所以當時我沒有寄託多少希望。一時沒有注意用詞,倒是我說的那句‘感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褥’靈驗了。那是已婚之人對未婚之人說的話,後來小米找來,我便是那個‘感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褥’的人了。”

阿東嘆氣道:“真是可憐了小米!不過她至少知道她喜歡的那個人還挂念着她,總比心意已不在的好。我源於那次你叫我們帶話而知道你對小米的歉意和情意,又一直對你有愧,所以最近在幫你詢問解救轉世小米的辦法。”

“你問到了解救的辦法沒有?”姥爹迫不及待地問道。

阿東道:“問是問到了,但不確定完全能用,你可以試一試。”

姥爹問道:“怎麼試?”

於是,阿東如此這般地說給姥爹聽。

姥爹覺得阿東說得有些道理,連連點頭。

阿東說完,又補充道:“就這些了,這是我力所能及的,還請你不要嫌棄我做得不夠。”

姥爹道:“不會不會。你能告訴我這些,我已經很感激了!”

阿東又抬頭看了看天,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免得家裏人擔心。有什麼話明晚可以再說,反正你不是還要來的嗎?”

姥爹正要走,卻又轉過身來,問阿東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既然已經是鬼了,為什麼還想看日出呢?”

阿東神情僵了一下,說道:“我年輕的時候經常早早跑到家門前的山上看日出。那座山的那邊有另外一個村。那個村裏有一個跟我同齡的女孩子也常常爬到那山上看日出。我們經常一起看太陽慢慢探出頭,將第一縷陽光灑到山頂的草葉上,灑到我們的臉上……我很懷念那時候的感覺……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我想再回味一次……”他的眼神看着遠方,似乎他的正前方有蛋黃一樣的太陽冉冉升起。姥爹甚至已經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太陽的光芒。

“後來那個女孩子呢?你們沒有在一起嗎?”姥爹問道。

“我也以為我們會在一起的,可是沒有……這是我離開東北,加入戲團的原因。”阿東眼睛中的光芒漸漸暗淡下去,直至熄滅。

姥爹點點頭。

“加入戲團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看過日出。戲團多在晚上表演,我睡得很晚,也很累,所以幾乎都是在中午之後才起來。”阿東說道。

“為什麼沒能在一起?”姥爹忍不住問道。看來他現在還沒有放下,可見當年他是有多麼執着。“因為家庭?因為父母?還是別人干涉?”

阿東搖搖頭,回答道:“都不是。我們家庭差不多,算是門當戶對。我們雙方的父母都沒有反對,還挺滿意。更沒有別人干涉,我常在戲曲里唱強權富豪奪走心上人的橋段,但我的現實中並沒有出現過。我甚至希望我們差距太大,或者父母為難,或者有人從中插手。”

姥爹靜靜聽他述說。

“沒有什麼阻礙我們。但是感情沒有什麼阻礙就會圓滿嗎?”

“那是……”

“她變心了。”

姥爹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安慰他。

“所以說,我覺得小米即使遇到‘感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褥’的你也是幸運的。世俗的隔閡其實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兩個人的初心未改。很多人在咒罵世俗阻隔的時候沒有想過兩個人不變的初心有多麼重要。他們不知道世上最無可奈何的最殘忍的是世俗未變,人心思變了。”阿東的聲音越來越小。

姥爹抬起手來想拍拍阿東的肩膀,安慰安慰他。可是姥爹的手從他的肩膀上穿過,感到絲絲涼意,如同被涼風輕撫。

姥爹想安慰他都安慰不了。

姥爹道:“阿東,實話說,我不是完全沒有埋怨過命運,但確實以前沒有想過小米堅持不變的情感有多麼不易遇到。”

阿東苦笑道:“兩情相悅時都不會覺得這有多難,這有多不易。只有被遺棄的人才知道呼天天不應,呼地地不靈的感受。”

“或許我可以幫你見到日出,滿足你最後的願望。”姥爹說道。

阿東悲喜交加道:“是嗎?”

姥爹點頭道:“如果遇到別人,還真不一定能幫一個鬼魂看到日出,還好你碰到的是我。”姥爹說這話不是自誇。他和還是阿爸許的羅步齋在蘿蔔寨捉到弱郎大王又讓他跑掉之後,姥爹便花了很多時間去琢磨避光咒。因為他發現弱郎大王被晾在羅步齋家門前的時候,弱郎大王經過了日晒夜露,居然安然無恙。為此,他後來有意無意地詢問過許多人關於避光咒以及避光術的事情,曾經就跟沈玉林聊過不少。沈玉林是趕屍人,雖然是晚上趕屍白天睡覺,雖然將殭屍藏在門后,但也無法完全避免殭屍不接觸日光。所以沈玉林對避光術有些了解。但沈玉林說的那一套太繁雜,且他們趕屍術的重點並不在避光術上。所以姥爹在沈玉林那裏只作了一點淺層面的了解。

後來他又與斗鬼的鐵小姐聊過。鐵小姐本身不懂避光術,但在她的斗鬼場斗鬼的那些人許多都深諳其道。

鐵小姐說,除了將斗鬼真身藏在水井裏之外,還有其他的辦法。

原來鐵小姐是偶然情況下發現避光術的秘密的。有一次她去哈爾濱察看隱藏的斗鬼場的情況,白天閑暇之時,她去哈爾濱的市場溜達。

當時哈爾濱的中東鐵路已經開通好多年了,這條鐵路是沙俄為了掠奪和侵略中國,控制遠東而在大清領土上修建的,它以哈爾濱為中心,西至滿洲里,東至綏芬河,南至大連,可以直通俄國。

正是由於這條鐵路,鐵小姐才遇到了那個會避光術的人。

由於中東鐵路的便利,當時的哈爾濱民族混雜,有來自許多不同國家的人,說著許多國家的語言。鐵小姐在市場上看到平時在保定等城市看不到的人物景象,覺得非常新奇,也非常興奮。

正當她在一個俄國商人的攤位面前挑選東西的時候,一個溫柔而略帶興奮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鐵莊家!”

這次鐵小姐是一個人出來的,沒有帶隨從。況且就算帶了隨從,隨從也會叫她做“鐵小姐”,而不是“鐵莊家”。

鐵小姐放下了富有俄國特色的小手工藝品,轉頭一看,看見一個打着一把傘的漂亮姑娘。不過那姑娘臉上的粉底擦得有點多,嘴唇塗的紅色有點艷,乍一看似乎有些風塵之色。那把傘也有點奇怪。一般擋太陽的傘比較輕盈,但那姑娘手裏的傘似乎比較重。更奇怪的是,鐵小姐看了半天卻認不出她是誰。

“你是叫我嗎?”鐵小姐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姑娘仍然有些激動,點點頭,溫柔道:“是啊。你不是鐵莊家嗎?”

“可是……我不認識你……”鐵小姐又將她上下打量一番。

那姑娘身上穿着厚實的貂皮大衣。雖然這裏是哈爾濱,但遠不到要穿衣穿成這樣。

“可我認識你呀……我去年見過你。”她說道。

鐵小姐想了想頭一年見過的人,還是沒有想起面前這個人。

“是嗎?我去年沒有來過這裏。”鐵小姐說道。

“去年我是在上海見到你的。”她的聲音軟綿綿的,就如跟戀人說話一般。

“哦,我去年倒是在上海呆過一段時間。”鐵小姐又想了想在上海見過的人,還是沒想起她。“你怎麼也到哈爾濱來了呢?”

“我準備去俄國,所以來這裏了。”

鐵小姐點點頭。這裏確實可以坐火車直達俄國。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洛翊,你在跟誰說話呢?”

打傘的姑娘轉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回答道:“哥,我遇到熟人啦!”她那一聲“哥”叫得脆生生的,讓人聽了覺得太過親昵。

鐵小姐也朝那個男人看去。不看則已,一看大吃一驚!那個男人是她在上海斗鬼場見過許多次的斗鬼人!

鐵小姐瞬間明白了,這個打傘的姑娘並不是正常的人,而是斗鬼人養的一具殭屍!她擦那麼厚的粉底,是不讓別人看到她死氣沉沉的青皮臉。她穿那麼厚的衣服,是不讓別人感覺到她散發的寒氣。

不過斗鬼人養的斗鬼基本都要隱藏隱秘的地方,除了避免對手找到之外也避免接觸陽光,破壞陰氣。可這個斗鬼殭屍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拋頭露面!這讓鐵小姐大為意外。

鐵小姐再次看了看她手裏打着的厚重的傘,心想玄機應該就在那傘里。

那個男人看到了鐵小姐,同樣大吃一驚,嘟囔了一句“廢鐵莊家是女的?”說完也不等鐵小姐解釋,拉上那個姑娘就要走。

鐵小姐急忙趕上去,攔住那個男人的去路,問道:“你躲什麼?”

其實此時鐵小姐已經看透了他的心思。斗鬼人養女鬼而互生愛慕之心的例子並不鮮見少聞。很多斗鬼人因此而不忍再讓斗鬼進入斗鬼場爭奪輸贏,從而離開斗鬼場。不過人鬼之戀在俗世之中難以被容納,他們往往遠走他鄉,避人耳目。這個斗鬼人見了熟人便急於避開,其目的應該也是這樣。

那男人還強撐着說道:“沒有躲什麼,我有急事。”

“我又不會阻止你去俄國,你慌什麼?我雖然也不願意看到斗鬼人和他的斗鬼產生愛慕,但我不像我父親那樣阻止這種事情發生。”鐵小姐不以為然地說道。她的父親如果得知哪個斗鬼人要退出斗鬼場是因為這種事情,便會橫加干涉,哪怕是使用極端手段。曾經確實有不少人鬼鴛鴦被她父親強行拆散。她的父親跟她解釋說,這是為了對方好,人和鬼結合在一起沒有好結果,尤其是斗鬼人和斗鬼之間更加沒有好結果。

她也這麼認為,但是她不干涉。

“誰說我要去俄國?”他還是不相信鐵小姐。

“洛翊這麼跟我說的。”在斗鬼場裏,斗鬼都是沒有名字的。說到哪個斗鬼的時候,他們都說是“某某的斗鬼”,就像小孩子不配大人記住名字,就說是“某某家的孩子”一樣。如果有哪個斗鬼人給自己的斗鬼取了名字,那會被其他人取笑。鐵小姐見他將斗鬼取了名字,並沒有取笑他,而是認認真真說出那個名字。這也表明了鐵小姐的態度——她不把那個打傘的姑娘當做斗鬼,而是當做人一樣平等對待。

他的情緒果然有所轉變,他感激地看了鐵小姐一眼,說道:“你不會告訴你父親,把我們捉回去吧?”

“我跟我父親不一樣,我知道想跟心愛的人在一起可是求之而不得的感覺。我得不到,但是我會盡量成全那些想得到的人。”鐵小姐動情地說道。

他見鐵小姐如此,終於放鬆了警惕,點頭道:“是的,我要去俄國。去俄國的最北邊,去那個有極夜的地方。”

“有極夜的地方?為什麼要去有極夜的地方?”鐵小姐迷惑地問道。

他左看右看,然後說道:“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坐下來說話嗎?我不想別人知道洛翊的身份。”

鐵小姐點點頭,領着他們進了一家俄式餐館。俄式餐館裏基本都是俄國人,可以避免談話被中國人聽到。

坐下來后,他還朝外面看了看,生怕有其他中國人進來聽到他們說話。鐵小姐看到他的太陽穴位置有一片青黑,那是陽氣虧損的表現。

洛翊收了傘,依靠在他的身邊。她像個無憂無慮與世無爭的小姑娘。

“沒有人過來的。”鐵小姐也看了看外面的行人。

他點點頭,說道:“我要去俄國的不凍港,那裏有極夜,雖然地方寒冷,但是港灣里的水從來不結冰。”

“你要躲開熟人我理解,但是沒必要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吧?”廢鐵小姐說道。

他笑了笑,說道:“洛翊跟我以前養的斗鬼不一樣,她不喜歡呆在約束的小空間裏,她喜歡出來走動。”一邊說著,他一邊看洛翊一眼,眼神里儘是溫柔。

他又道:“除此之外,她特別喜歡水。因此,只有俄國的不凍港適合她。極夜的時候她可以隨便出來,天氣冷而港水不會結冰,她可以保證寒氣不被人發現又能居住在水邊。”

“可是極夜不是永夜,夜晚還是會過去的。”鐵小姐說道。

“沒事的。我有避光術。你看,她打的那把傘就是避光傘,可以讓她在青天白日下行走,而不被陽光灼傷。不過這還是不夠自由,所以我想讓她去有極夜的地方。”

“避光傘?”鐵小姐瞥了洛翊手裏的傘一眼。

“嗯。”

但那時候鐵小姐並沒有好奇心去了解那個避光傘跟普通傘到底有什麼區別。她用不上。她反而對斗鬼的名字比較好奇,問道:“你為什麼給她取名叫洛翊?”

他回答道:“洛在古代本寫作‘雒’,在古籍中所稱的雒神,就是洛水女神洛嬪。她喜歡水,在我心中就是我的洛嬪。翊是輔助的意思。在斗鬼場的時候,我是主導,她是輔助。綜合起來,就給她取名叫做洛翊了。”

“你居然把女鬼比作女神。”鐵小姐皺眉道,“不過對你來說,也許神才是鬼,鬼才是神。”

鐵小姐說得在理。斗鬼的人一般都會斷子絕孫,而且終生貧困潦倒,所以長期斗鬼的人生活比較慘。在一定程度上來說,這是神對斗鬼人的懲罰。孤獨潦倒終生的斗鬼人只有斗鬼陪伴,斗鬼幾乎是他們唯一的伴侶。因此,他們往往懼怕神如同普通人懼怕鬼,他們愛戴鬼如同普通人愛戴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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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骨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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