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寒毛倒豎
後院。
本就擁擠的地方因為突然湧入的幾人。
變得更加嘈雜。
那女子。
一身素衣。
站在院子中央。
他們只是一眼。
便知道。
這就是他們的凌姐姐。
幾人氣喘吁吁,整理好衣襟。
這才走到趙書寧所在的地方。
原來,影子真的沒有騙他們,真的是凌姐姐回來了。
趙書寧看到突然闖進來的幾個人,先是一驚,而後會心一笑。
“我爺爺的生辰,你們幾個小鬼,也來捧場啊。”
幾人無言。
只是對着趙書寧跪下。
再次叩拜。
或者是。
現在無論說什麼話,都表達不了他們此時的心情吧。
趙書寧亦能理解。
沒有攔住他們。
他們雖然已經成長為人,有了擔當,可在趙書寧心裏,他們卻還是孩童一般稚嫩。
“當初,我害得你們這些天之驕子靈力盡失,抱歉了。”
“是我們犯下的錯,與姐姐何干,當年之事,我們亦有參與,害得姐姐魂飛魄散,我們萬死難辭其咎。”
趙書寧笑了。
在原地轉了個圈。
“你們看,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嗎?”
趙書寧將雙手放在腰上。
嘆了口氣。
說道:“不過如今,我與你們也沒什麼兩樣,我這修鍊的能力,也是被剝奪得差不多了。”
可惜。
真是可惜。
“對了。”
趙書寧此時走到一角落裏。
將一個粉雕玉琢的孩子拉了出來。
就算此時沒有太多燈光。
也掩蓋不住那小男孩渾身散發的清冷高傲。
那容貌。
真是好看。
“這孩子,生得真好看?他是?”
“鳳小白,我兒子,來,和叔叔們打個招呼。”
眾人震驚。
鳳小白對着幾人。
點了點頭。
就這樣?
就這樣!
完了?
完了!
這孩子,細看之下,與凌姐姐有着幾分相似,那雙狐狸眼,倒是像極了帝尊。
就是這孩子的眼神,亦正亦邪。
既不像帝尊那般清冷絕世,也不像凌姐姐那般熱情似火。
“這是?小殿下吧?”
趙書寧點點頭。
他們稱鳳小白為小殿下,是因為他是師尊顏如玉的孩子。
“知意來了沒有?”
趙書寧輕聲喚了一下。
宋知意聞言。
從最後面走到前面來。
趙書寧上前。
看着宋知意已經有些蒼老的面容說道:“當年,是姐姐對不起你,讓你背負了那麼重的擔子。”
宋知意張了張嘴。
卻搖了搖頭。
然後才道:“我從未後悔過,知意無能,那是我能為凌姐姐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他的眼神。
略顯灰暗。
趙書寧道:“不,你雖沒有靈力與精神力,可你在天象方面的研究,遠超所有人,如今,我還有一事要拜託你。”
宋知意聞言。
雙眼之中有着光芒閃過。
“姐姐請說。”
趙書寧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傷痛。
她將女兒鳳秋兒的事情與宋知意都說了。
然後從懷裏取出了自己收好的小秋兒穿過的那隻帶血的鞋子,遞給了宋知意。
“我知道你需要媒介,方才能確定大概走向,我已有了心理準備,你且替我推算即可。”
宋知意接過粗布鞋子。
退後五米左右。
一刻鐘的時間裏,他眉心緊皺。
整個後院的氣氛,無比焦灼。
卻是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始終保持着這片寧靜。
終於。
眼前的龜殼。
裂成了兩半。
宋知意將之撿起來。
細細端詳。
之後。
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趙書寧看向他。
宋知意朝着她點點頭。
她那一直緊繃著的心,才忽然放下,身子有些發軟,小白在其身後扶住了他。
趙書寧看向鳳小白。
一把握住了他的小手。
“小白,妹妹還活着,小秋兒還活着,你知道了嗎?”
鳳小白初聞這話。
那雙黯淡無光的眸子裏突然有了神采。
連着他的小手。
都變得溫熱起來。
他張開口,卻是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過。
他此時內心的激動,不安,驚喜,已經完全顯現在臉上了。
那圍繞着鳳小白一個月的不安,愧疚,自責,終於在這一刻,稍微的減輕了一些。
妹妹還在。
妹妹沒死。
所以他作為哥哥,就還有彌補的機會。
這個消息。
趙書寧等了許久許久。
她這麼著急的趕來趙家,更大一部分就是為了藉助族內的力量,早點聯繫到宋知意,他那觀看天象的本事,世間少有人能及。
雖然當初知道小秋兒基本沒有生還的希望了。
可是作為母親。
不到最後一刻。
哪怕是欺騙自己,也會將內心僅存的那一絲希望無限的放大。
至此。
她終於是得到了一個想要的結果。
“家主,來信了。”
這時候。
趙府培養的心腹從院外走進來,將一封信交給了趙老。
本來這是個極其重要的場合。
不該有其它事來打擾他們的。
可是這封信的主人不一般。
所以趙府之心腹也不敢怠慢。
趙老看完信之後。
嘆了口氣。
將信遞給了趙書寧。
趙政大概能夠猜到這封信是誰寫的。
便問道:“他還是不肯來嗎?”
趙老點了點頭。
“他此時就住在臨江城外十里處的寒山寺之中。”
“既然已經到了臨江,為何不肯踏入臨江城?”
說完這話。
趙政便停住了。
他們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向了正仔細看信的趙書寧。
大概。
他們能猜到是什麼原因了。
堂堂帝尊,千年帝師。
九州大陸至尊的存在。
竟然害怕踏足臨江城。
那只是因為。
這是她的故鄉。
來到這裏的人,基本都與書寧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他是害怕見到他們,想起書寧。
趙書寧將書信合上。
“爺爺,您是想將什麼東西交給不染?”
信中提及了此事。
而現在,顏如玉不願露面,只是送來了書信和賀禮,大概他已經猜到了趙老給他的東西是什麼了吧。
趙老窘迫。
竟不敢言語。
說實話。
他雖然趙家最年長的族老,可是面對孫女的眼光,他還是有些心虛的。
這般躲避。
趙書寧大概猜到什麼了。
“趙香香,你說。”
謝俞看到這場景,只得厚着臉皮,將自家夫人攔在了身後,對着趙書寧嬉皮笑臉的道:“老大,你這也不能怪香香,那趙家的掌令牌,本就是你用命搏回來的,爺爺他老人家覺得愧對你留下的這份家業,想要將它還給帝尊,也是,也是——”
也是情有可原。可這幾個字,謝俞還沒有說出口。
就被趙書寧的眼神嚇得說不出話來。
老大的眼神。
真是恐怖。
就如以前一樣,哪怕她現在沒有靈力與精神力。
只是一眼。
也會讓人寒毛立馬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