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他並沒有那麼幸福
他按住正蠢蠢欲動的童韻寧。童韻寧看到房婼,便不由想起四個月前的那晚宋清倦對她的猥褻,氣得差點想衝上去找房婼討賬,然而被邢望牽制住。
房婼面色無波,當作沒看見,徑直地坐到對應的座位上。
薄君奕似笑非笑地坐在她身邊,眼底卻堆滿了漠然和隱忍。
“你不好奇,他們為什麼也在這機上?”他道。
房婼淡淡笑道:“難道是你們約好的?”
他搖搖頭,瞟了眼坐在自己斜對面的二人,對她道:“他們現在的關係可不比從前。”
她不解。他不賣關子,直接說道:“他們已經在民政局登記了,他們現在是夫妻關係。”
房婼震驚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道:“他們連證都領了?”但轉念一想,也並不是很讓人吃驚的事情,只是一時難以消化。
薄君奕點點頭。房婼收回目光之際,邢望正好轉過頭來,巧合地撞上了她的注視。
下了飛機,薄君奕對她說:“你不去跟他們打打招呼?好歹一個是你的妹妹,一個是你曾經的暗戀對象。”
她白了他一眼,“你真有那麼好心的話,為什麼要禁止我聯繫宋清倦?”
薄君奕笑而不答,帶着她走向W市最大的六星級酒店。
應房婼的要求,他們分兩個房間,房婼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恰好看到童韻寧倚在隔壁的門前,鄙夷地瞄了她一眼,哼聲道:“娼婦,水性楊花,真不要臉。”
誰會想到這樣的話是從自己的親妹妹口裏說出的?
房婼不禁有些傷懷,裝作沒聽見也沒看見,大步往樓下走去,身後是重重關門的響聲。
薄君奕坐在酒店大廳的沙發上,見她下來,不溫不涼地對她笑了笑。
而他的身邊,竟坐着邢望。
房婼下樓的步伐緩了一緩。
“好歹老同學一場,今天難得一聚,一起吃晚餐吧。”薄君奕說。
房婼皺着眉瞪他,不曉得他到底要耍什麼花招。
邢望不說話,算是默許。
等童韻寧也下來后,四人才一起到餐廳里吃飯。
房婼、邢望、童韻寧都默契地沉默着不說話,獨有薄君奕全然不在意這詭異的氣氛,絮絮叨叨地跟房婼介紹這介紹那的,聽得房婼不厭其煩。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后,夾了一隻蝦放進她碗裏。
童韻寧譏諷地嗤笑出聲,“姐姐,我的姐夫呢?又換了一個?”她特意強調一個“又”字,將氛圍帶入了無比尷尬的境地。
邢望略帶責備之意地瞪她,她視若無睹。
房婼面不改色地道:“想他了?我可以叫他過來見你。”
童韻寧臉色一白,憤然地埋下頭吃螃蟹。
房婼轉眼對邢望道:“祝福你們,新婚快樂。”
他牽強地扯了扯嘴角,房婼問:“辦婚禮了嗎?”
邢望搖搖頭,回答道:“下個月補辦婚禮。”
她淡淡地“哦”了一聲。
“歡迎你參加。”邢望頓了頓,說。
她點點頭,不再說話。
不多久,童韻寧忽然放下筷子,一句話不說地起身往外走去。
邢望只是掃了一眼,毫不在意。
大約過了十分鐘,童韻寧才姍姍回來,眉目間多了一分愉悅。
“你做什麼了?”邢望狐疑地睨着她。
她聳聳肩,看着房婼,不懷好意地抿唇竊笑。
薄君奕似笑非笑狀,靜候好戲。
吃完晚餐后,房婼回到房間,洗浴不久,便響起輕緩的門鈴聲。
開了門,薄君奕走進來,懶懶地伸展着四肢,道:“今晚還是我們一起睡吧。”
“隔壁有房間,不要浪費。”房婼不客氣地將他復推到門外。
他挑挑眉,為難地道:“我剛正好把那個房間退了,因為我也覺得開兩個房間太浪費了。”
他順理成章地將放在門外的行李搬進來,房婼氣得跺腳,就見他一臉無賴地霸佔了她的床。
只有一張床,她可不想跟他同睡。
但薄君奕現在就是她的主,她反抗不來。
“我打地鋪。”她說,轉身走到衣櫃裏,裏面正好有一套備用的床具。
薄君奕沒有反對,眼眸深深地看着她忙,臉上笑意全無。
她躺在地鋪上,熄了燈,耳邊卻聽到薄君奕低沉的嗓音。
“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嫁給我時,因為方爾藍,你不肯與我同床,也是這樣睡在地板上。”
房婼背對着他,慢慢睜開了眼睛,眼前卻依然是一片昏暗。
“那時候,我還將你當作了她。”他輕嘆一口氣,“我想光明正大地順一順你的頭髮,卻又害怕內心裏的自己,害怕在M國發生的事情重蹈覆轍,害怕自己還是克服不了那個被傷得體無完膚的薄君奕。”
她感覺有一隻手觸到自己的頭髮,帶着冰涼的溫度,緩緩地輕撫着長長的髮絲。
她身子輕顫,冷笑說:“我記得,那天半夜,你丟下我這個正妻不顧,跑到醫院裏照顧發高燒的方爾藍,還為她叱我。”
薄君奕下了床,將她橫抱起來。
“做什麼?”她戒備地瞪他。
他一聲不吭地將她平放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自己鑽入地鋪里。
“睡吧。”
房婼目光微黯,情緒亦是複雜。
睡在地上的薄君奕看着背朝自己的房婼,漸漸入了神。
還記得她嫁給自己的那天,身穿着晶瑩雪白的婚紗,華麗而精緻,典雅而優美,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那麼美麗的房婼。
她的那雙剪水般澄澈清亮的明眸,有着倨傲和輕慢,那時候的她,是驕傲的天鵝,而他,則應該是最幸福的新郎。
可是,他並沒有那麼幸福。
那年,他們並不是這樣的。
清晨六點,房婼還躺在被子裏,被門外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不耐地皺了皺眉。
依稀是有人在門外發生了爭執,本以為是別人在吵架,然而不到一會兒,她隱約聽清楚說話人的聲音,立馬就認出了說話聲音的主人,驀地被子裏的身軀僵硬起來。
那麼幾年的朝夕共處,她怎麼可能認不出他獨特的聲音來?
薄君奕也聽出來了,不冷不熱地笑了笑。雙臂交疊枕在後腦勺下,姿態慵懶,輕飄飄地瞥了一眼此刻面部緊繃的房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