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
等回到家,換下寬大的校服,沈玉換上一身黑色的便裝,把長發收攏起來用帽子扣住準備去醫院看看周馳,能不能發現什麼。
“叮咚”一聲,手機響了一下,沈玉看着新加入的班級群聊,趙彥軍在群里@所有人,提醒大家完成老師佈置的預習功課的任務,“預習?不就等於沒有么。”沈玉關掉手機,戴着口罩出了門。
“哥,爸媽的事不一定跟沈玉他們家有關係,你這樣處心積慮的,太過分了。”安璐自從在校車上看到安鶴變了的臉色,就一直心裏不舒服。
“璐璐,爸媽是死是活我們根本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們跟沈玉父母在一塊出去,然後失蹤的,沈玉她肯定知道點什麼,我接近她也是為了爸媽的消息。”安鶴越說越激動,眼眶也紅了。安璐看着哥哥這個樣子,也特別心疼:“我們還有彼此可以相依為命,沈玉她,什麼都沒有,就連現在的友情,也是一場利用她的演戲,我真的不忍心......”安璐的聲音越來越小,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攥緊了拳頭,咬了咬牙說:“哥,我跟你一起調查沈玉,但是有個條件,如果她家不是害了我們家的人,就真心相待,好好跟她做朋友。”
安鶴有點意外地看着妹妹,曾經只會躲在他身後的,沒有主見的妹妹,因為父母的長時間失蹤,長大了不多,忍不住摸了摸安璐的頭,說道:“那一起走吧,跟着沈玉,看看她在查什麼。”
天已經黑了,天空霧蒙蒙的,不見星星和月亮。沈玉偷偷混進已經過了探視時間的住院部,今天拿到周馳母親的電話的時候,她就裝作想要給他送資料的同班同學問出了周馳的病房,聽周馳母親的聲音,也是狀態特別不好的,像是經歷了一場磨難。
值班的護士沒有發現,一個嬌小的身影從樓梯間穿過去,後面不緊不慢跟着另外兩個人。
透過病房的窗戶,沈玉看到周馳躺在病床上,還沒有休息,靠在枕頭上,開着一盞小燈低頭寫着什麼東西,旁邊的病床上的是周馳的母親,她早已經入睡了,在不是很清晰的光線下,少年有點長的劉海擋住半張臉,在窗戶外沈玉的視角只是一個白皙清瘦的下巴輪廓。
人家的母親在陪着他,這,怎麼進去問啊?沈玉有點為難,突然,周馳抬起頭,和沈玉對視,沈玉心頭一緊,一股惡寒灌進體內,這時候手腕被人抓住向後一拉,沈玉回過神一看,是安鶴和滿臉擔憂的安璐。
“你們,怎麼在這裏?”沈玉見到他們有點驚訝。
安鶴沉默不語,安璐解釋道:“我們來這裏探望親戚,剛想回家,就看到你有點反常地溜進住院部,就跟了過來,你剛才,怎麼回事?”
沈玉有點懷疑,但還是說:“來看一個人。”
“人?沈玉你看清楚,這個病房是空的。”安鶴把沈玉帶到那個病房前,裏面黑漆漆地一片,剛才沈玉看到的都不見了,明明還和自己對視了。
“探視時間過了,你們在這裏幹嘛?”
背後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嚇得三人轉過頭,就看到一個臉色蒼白,病懨懨的少年站在他們身後。
“你走路沒聲音的嗎?”安鶴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只見沈玉緊皺眉頭:“周馳?你?你不是剛才在裏面嗎?”沈玉有點懷疑自己剛才看到的是幻覺,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少年站在三人面前,面無表情,眼神死氣沉沉的,讓人看着很不舒服,安鶴和安璐看到沈玉怔怔地望着那個少年,也有點奇怪,安鶴自言自語道:“周馳?啊,好像是我們班的開學請假的那一個。”又轉過頭看着沈玉,在她眼前擺了擺手:“你幹嘛呢,看着他發獃?”
“你剛才,不是在裏面......”沈玉有點猶豫不決。
聽到這句話,周馳猶如一潭死水一般的眼神中突然出現極度恐懼的神情,沙啞的嗓音不停地念叨:“又出現了,又出現了......”而後抱住頭縮成一團,特別痛苦的樣子。
沈玉一看情況不對,蹲下去拉起周馳的胳膊和他對視,問道:“這個病房,是不是有什麼東西?之前軍訓,學校里......”
周馳佈滿血絲的眼球好像快要爆出來了一般,一隻手緊緊抓住沈玉的胳膊,重複道:“不是我,不是我,那個人不是我!!!”
線索!沈玉眼前一亮,趕緊追問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會把那幾個女生引向體育器材室?你知道那裏面有問題對不對?”
不等周馳回答,他便暈了過去,沈玉和安鶴安璐有點慌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有跑去醫生值班室,免不了被教育一番,只不過在醫生護士架住周馳往病房裏走的時候,周馳歪着的頭突然轉了一下,用死寂的眼神看了一眼沈玉,沈玉頓時冷到了骨子裏。
被醫生叫來的保安轟出去后,安鶴有意無意地問了一句:“沈玉,你是不是在那個病房看到了什麼嚇人的東西,當時感覺你臉色很不好。”一無所獲的沈玉滿臉不耐煩,死死地盯着三樓亮着燈光的那個窗戶,那個病房明明有問題,自己不可能看錯,而且周馳被醫生護士抬走的時候,那個眼神,也絕對不是錯覺。
沒有被搭理的安鶴有點尷尬,於是笑了笑:“沈玉,這麼晚了我們送你回家吧,你一個人不太安全。”
“不用。”沈玉說完,一個人背着大包消失在了夜色籠罩下的街道上。
看着漸行漸遠的背影,安鶴收起了笑容,臉色也變了:“她肯定看到了什麼發現了什麼,還得繼續跟她套近乎,才能得到有用的消息,這女的,防備心很重,一直跟我們保持距離。”安璐沉默不語,靜靜地看着上一秒還在溫和地笑,下一秒就變臉的哥哥,心裏有點難過。